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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八卦古井(1)

据史籍记载,伏羲姓风,是风姓之祖。

传说他出生在成纪,也就是今天的甘肃天水,自幼聪慧过人,根据天地间阴阳变化之理,创造了八卦,即以八种简单却寓义深刻的符号来概括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成为中国古文字的起源,从此结束华夏“结绳纪事”的历史。也因此被后世尊奉为“三皇之首”、“百王之先”,地位十分显赫。

我们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几经周折来到这座西北古城,又马不停蹄地走访了该市所有的古迹,诸如伏羲庙、卦台山、大地湾等,却并未发现人皮地图上的那口古井,一次次的打击之下,又不禁产生了疑虑,莫非,我们之前的推测真的是错误的,谜诗所指示的地方并不在这里?

这天傍晚,从市郊的卦台山回来,我和天扬都感到筋疲力尽,于是随便找了家街边小店要了两碗拉面。店主是位慈祥的西北大叔,穿着一身白大褂,肩膀上搭条汗巾,当他在极富当地特色的吆喝声中将两碗热腾腾的拉面放在我和天扬面前时,还不忘叮嘱一句:“刚出锅的,小心烫啊!”

“谢谢。”我回给他一个礼貌的微笑。

他听了我的话音,又回头望了一眼:“这位小姐是外地来旅游的吧?”

“嗯,我来这里看看古迹。”我不动声色地说。

“古迹?那你真是找对地方了,咱们天水的古迹可是比别处多得多了,想当年伏羲大帝都出生在这里!”他热情而又自豪地说。

“老板,借问一下,这里有没有什么有名的古井啊?”天扬突然在旁插了一句。

“古井?”老板不由地怔了一下。

“就像是这一口!”天扬说着,拿出临摹在笔记本上的古井副本。

老板看后脸色陡然一变:“没见过,没见过……”

我察觉到他表情的异样,再环顾四周,发现店里没有其它人,于是加重了语气:“这口井对我们非常重要,我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它!”

老板到底还是直肠子,也藏不住事,沉沉地叹了口气道:“你们找它干嘛啊,这么个晦气的东西。”

“晦气?这么说,你是见过这口井的了!”天扬的黑眸里掠过一抹光芒。

老板有些怯懦地回答道:“我也没有亲眼见过,只是以前住在镇上的时候听人说,往西一百多里地的鬼村,有这样一口八角古井,上面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号,是连接阴阳两界的入口,一到晚上就有恶鬼从井底涌上来吃人!”

天扬听后不仅没有半点惧怕,反而露出惊喜的眼神:“真的吗?你知道这个鬼村的具体方位吗,告诉我!”

“千万别去!”老板脸色煞白地摆摆手,“那个鬼村已经几十年没人住了,远近的人都视它为禁地,生怕靠近半步,你一个外乡人,怎么还要跑去送死!”

“我从来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传说,若是井底真有恶鬼,倒想会一会它!”天扬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执谜不悟,你们年轻人做事就是容易冲动,不计后果!”

“老板,你不明白,这口井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如果你知道它的位置,就请告诉我们吧!”我也在旁恳求道。

老板挠了挠头:“我并不知道鬼村的具体位置,但我以前的邻居赵老伯好像知道。如果你们真的想去这个地方,就去我老家青阳镇找他,我把地址给你们。”

“太好了!”我和天扬喜出望外,立刻请他写下地址。

老板一边在天扬的笔记本上写下地址,一边说:“你们见到他,只要告诉他是二牛让你们来的就行了,他为人热心,一定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太感谢了!等我们过两天从鬼村回来,一定还上你这里吃拉面,而且会多点几碗!”

从小店出来,我们先买了大量的必须品,如手电筒、瑞士军刀、捆绳、方便面等,接着又到租车公司租了辆越野车,之后回到宾馆退房,于当夜赶往青阳镇。

经过一夜的山路颠簸,到达这里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初升的朝阳撒遍幽深的山谷,就连终年缭绕在山顶的薄雾也泛着闪闪金光,透过雾气,隐隐可见山脚下一座座古朴的房屋点缀在碧绿的田野间,其中最靠近山边的一座古宅,看起来年代最为久远,斑驳的院墙上爬满绿萝,院内的建筑是古老的木质结构,屋顶的青瓦上长满浓绿肥硕的野草,这便是我们要找的赵老伯的家。

在幽深宽阔的堂屋里,我们见到了已年近九旬的赵老伯,?白发苍苍的他身披一件灰色棉袍,坐在紫檀供桌边,微闭双眸,正在打坐。

在得知我们的来意之后,他热情地招待了我们,让家人端上热茶热饭,并感慨地说道:“你们能遇见二牛,也算是一种缘分,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找我的。”

“您真的曾经去过鬼村?”我天扬借机问道。

赵老伯笑了笑:“我不仅去过,还曾经在那里生活了十多年。”

“什么?”我和天扬对视一眼,心里都感到既震惊,又高兴。

“鬼村其实并不叫鬼村,它真正的名字是石门村,曾经也是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赵老伯缓缓说着,似乎陷入对于往事的追忆中。

这已经是上世纪初的事了,当时的石门村是个隐藏在平原深处,有着一百多户居民小村庄,看似偏远僻静,早已被外面的世界所遗忘,但事实并非如此,几乎每天都有人从几十里地外的县城甚至上千里外的省城远道而来,汇聚到村子里一户特别的人家前。

这户人家姓风,相传是上古伏羲的后代,不仅家中老少个个能够预知未来,通晓天机,还按九宫八卦阵的构思改造了整个村落的布局。外人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擅自进村,不出百步必定迷失方向,正因如此,石门村的人才能千百年如一日,在此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只可惜在那样的年代,整个中国都淹没在兵荒马乱的灾难之中,纵然置身世外也无能幸免。就在那年秋天,省城里一支战败的军阀沿着荒原逃到这里,一路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也不知从哪打听到风家的宅子里藏有宝贝,于辗转来到这里,只可惜用尽办法,也无法破解八卦阵进入风家大宅,于是一怒之下,这伙强盗见人就杀,见物就抢,血腥屠杀了一番之后就悻悻地离开了。

事后,风家人深感自责,认为是自己连累了村民,当家人风老爷子更是下令所有的族人离开石门村,从此隐姓埋名,更不许再碰祖传的易术。

风家人一走,幸存的一些村民也随后搬走,渐渐的,经历过浩劫的石门村也就成了远近闻名的鬼村,无人敢再靠近一步。

故事说到这里,赵老伯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当时虽然只有十几岁,可是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的情景,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尸体,村口的池塘也被血水给染红了,幸好当日我随母亲躲在风家,才逃过了这场劫难。”

天扬听后眼眸顿时为之一亮:“您还曾经到过风家?”

赵老伯脸上立刻流露出一股自豪的表情:“当然,我小时候常上那玩,说起来,我和风家还是亲戚,我父亲是风家族长的外甥。”

天扬抑住心底的情绪,将临摹在笔记本上的古井图样递给他:“那您是否在风家见到过这口古井?”

赵老伯仔细看了一看,点点头说:“有啊,就在风家的后院。”

“真的吗?”天扬和我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

“你们想找这口古井?”他用一种非同寻常的眼神打量着我们。

“是的。”我们没有隐瞒。

赵老伯沉下声说:“当年那个军阀也想要找这口古井,据说,有世外高人指点他,井下埋着上古时代的秘宝,得到这件秘宝他就能东山再起,甚至称雄一方!”

听到这话,我的心不禁剧烈一跳,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定数,为什么当年那个军阀也会知道井下埋藏着秘宝,这不是古玛雅的宝藏吗,怎么又会和伏羲的后人扯上关系?

心中疑云重重,我忍不住问道:“那您是否知道井下埋藏的是什么东西?”

赵老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风家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恐怕只有风老爷子了,但他直到去世也没有向外人透露这个秘密,而且他离开石门村的时候也没有把它带出来,情愿让它永远深埋在井下,这其中必有缘故。”

看来,我们果然没有找错地方!风家的古井里,确实隐藏着非同寻常的秘密。

天扬望了我一眼,当即开口道:“我想去石门村,揭开这个秘密!”

赵老伯一动不动地盯着天扬:“年轻人,你究竟谁,从哪里得知这口井,为什么对它如此感兴趣?”

天扬不卑不亢地回答:“我只能说,这关系到我最重要的爱人的生命!”

“越看你的长相越觉得似曾相识,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赵老伯布满皱纹的眼底透出异样的神色。

“我叫风天扬。”

“你也姓风,难道这真的是天意?”赵老伯脸上惊讶的神色更浓了。

“也许吧。”天扬似笑非笑。

“那好,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石门村所在的位置。”赵老伯充满感慨地将目光抛向远方。

“我和天扬等的就是这一刻,心底不由地随之激动起来!

“你们出了青阳镇,往东一直走,会遇到一条河,沿河而上,再走五十多里路,看到一座状如石门的山,那就是石门山,山脚下就是当年的石门村。”赵老伯说着,顿了一顿,“但你们要注意,村子虽然荒废了,但是八卦阵依然保留着,一般人进去肯定会迷失方向,到时不仅找不到那口古井,反而会有被困的危险!”

“那怎么办?”我们问。

“你们不能从村口走,而应该绕到后山,从村子的背面进去,且不要被周围的建筑分散了注意力,尽量走直线,风家大宅就位于村子的正中央,若是顺利的话,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就能走到。”赵老伯小心地告诫着。

“谢谢您的提醒,我们一定注意!”我和天扬认真记下了他所说的每句话。

“好的,可惜我年事已高,不能为你们带路了,唯愿佛祖保佑你们一路平安!”

从赵老伯家出来,乘着天色还早,我们立刻驱车赶往石门村。

正如老伯所说,出了青阳镇,沿东开了半个多小时,就能看到一条大河,沿着河岸边的小路一直上行,大约一个小时左右,便远远地望见一座高山,山势险峻,犹如一座气势宏伟的石门,那大概就是“鬼村”的所在地石门山了。

车子一路开到山脚,一大片破落的建筑在山林间若隐若现,仿佛蛰伏在林间的怪兽,默默窥视着闯入禁地的猎物。

我们从车上下来,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山中植被稀疏,几乎全是参差的杂草,随处可见裸露在外的岩石。一条小溪自山顶飞流直下,扑入山底,汇成一汪池塘,被丛生的芦苇掩盖着。而石门村就位于小溪汇成的水塘边,原本也是块不错的风水,只可惜长期的荒弃使它饱受风雨侵蚀,早已破落不堪,放眼望去,满目凄凉,散发出诡异阴冷的气息。

回想起赵老伯讲述的那个故事,还有这个村子里曾经发生的血腥屠杀,一股寒意就像条蛇一样冷不防从地底上蹿了上来,让人本能地打了个寒颤。

天扬望了我一眼,微微一笑:“怎么,害怕了吗?如果害怕,就抓着我的手!”

说完,他便送出自己修长的手臂。

我怔怔地望着那只手,又顺着视线抬头望向他的脸,他的笑容就仿佛冬日雪原上的一汪温泉,能够融化一切寒冷和恐惧,也使我下意识的伸出自己的手。当双手交握在一起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暖流静静萦绕着在掌纹之间,所有的寒意全都烟消云散。

再找不到比这更踏实的感觉了。

之后我们依照赵老伯所说,绕道到村后,找寻一条最安全的进村路线。

只是这里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先前的村路早已被齐腰的杂草淹没了,风一吹,便随风起伏摇摆,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不少野草还带着锯齿和利刺,轻轻一划就是一道深深的伤口。

天扬一直护着我,走在前面开路,只是四周的草丛实在太密,平常用十分钟就能走完的路,我们半个小时还没走到一半。眼见着正午的日头渐渐西偏,心里变得更加焦急起来,好不容易挤过一片茂密的荆棘,眼前终于露出一片开阔地,却也赫然出现一片令人惊异的景象——漫山片野都是累累坟茔。

它们毫无规则地四处散落着,在天空下无边无际地延伸,有的连墓碑也没有,再加上年久失修,更显得满目疮痍,凌乱不堪。坟头大簇的荒草摇摇晃晃,像一群尸体拼命地要从墓穴深处爬出来似的,令人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四周比死还寂静。

这大概就是那次屠村中遇害的村民吧!

好不容易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我翕动着嘴唇,很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站在这片开阔的空地上,虽然午后的阳光直直地倾泻下来,空气里却仿佛感觉不到温度,后背更是有种凉飕飕的寒意。

天扬双手合十,向他们默默拜了一拜后对我说:“别看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进村吧,若是天黑了可就更不好办了!”

我点了点头,随他快步穿过坟地,沿着一条碎石路踏进了村子。

走进这里,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难闻的气味,分不清是霉味还是是血腥味,总之浓烈地弥漫整个村子,即便用力掩着鼻子,还是能够闻到。

我们加快脚步,只希望能够尽快找到风家大宅和那口古井。然而越往村内深入,越发现这里地形复杂,无数条相似的小巷向四面八方沿伸,小巷又衍生出许许多多纵横相连的弄堂,弄堂之间千门万户,似通非通,犹如迷宫一般。

大约半个多小时以后,我们并未找到传说中的风家大宅,却不知不觉来到村中一片荷花池前,这么多年过去了,池中早已没了荷花,池水变成了幽深的墨绿色,像铺着千年的青苔,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我们赶紧离开,又绕了一圈,还是如此……

心里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迎面扑来,这地方比想象中更加庞大复杂,廊道迂回,房舍交替,置身其间,仿佛有一种永远也走不出去的感觉。

就在这时,我发现前方不远处,一座房屋的废墟前有一团黑影,心虽犹豫,但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驱使着我朝那里走去。

可是,才走出几步,我的额角却无缘由地冒了很多汗。

刚才进村的时候只觉得寒意阵阵,可此刻,汗却一个劲地冒了出来。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走到废墟前,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原来竟是一具成年男子的尸体,不知死了多久,身子已经腐烂了半大,忽然间,一只老鼠从他的眼睛里钻出来,他脸上腐肉跟着抽动着,显得狰狞无比,把我吓得当场尖叫起来。

天扬闻声过来一看,不禁皱起眉了:“从他的衣着打扮来看,这个人死了也不是很久,至少不会比这村子荒废的时间更久,我怀疑他和我们一样,也是到这里来探险的,但是误入村中的八卦阵,怎么也走不出去,最终活活饿死在这里!”

“什么?”我的心里升起一股寒意,“那我们必须赶紧找到出路才行!”

天扬顿了一顿,突然提高一个声调:“我好像带了GPS!”

我差点要昏倒:“这会儿才说,不早拿出来!”

他干笑了二声:“之前忘了。”

说着,便脱下背包,仔细翻找了一会儿,从夹层里掏出一只银色金属外壳的GPS掌上导航仪。我刚要松口气,却见他的脸上渐渐浮现起一抹异样的神色,之后怔了很久,才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GPS在这里居然不起作用,完全没有信号!”

“怎么会这样!”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就像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才刚刚看到了一点亮光,升腾起一点希望,那亮光却又突然熄灭了。

天扬长叹一声:“这村子是依照九宫八卦阵而建的,构造极其复杂,在GPS失灵的情况下,若是不懂得易术,不要说找到风家大宅,只怕走出村子都不可能了!”

他的话无意中提醒了我,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关于这方面,我倒真不是不了解,一直以来,端木老师对中国的易学都很感兴趣,我在他身边,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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