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阵阵秋风卸白云而飞,公墓旁边的树木已不复葱郁,树叶凋落,草木枯黄。坐落在衡阳市南郊区的烈士公墓大门约宽三十米,是传统的中国式阙门,两边是钢筋混泥土门坐,门坐前各有两头天然花岗石雕刻的石狮子,门梁上悬挂着朱红金漆大匾“华夏英魂---祭衡阳保卫战”,简单不失大方,古朴却又不失典雅,令人肃然起敬。进入墓园,是用花岗岩铺设而成的宽敞墓道,墓道两侧均种满松柏,在这深秋之际傲然挺立,郁郁葱葱。墓园正中便是无名烈士墓群,占地约1000余平方米,千余座水泥堆砌的无字碑整齐划一,让人无比震撼却又深感悲怆。
“墓群两侧的石阶分别通往东西的将军墓冢,韩将军的墓在西侧,秦同志请随我来。”
秦念泉向烈士墓群深深的鞠了一个躬,随着守墓人走上西边的楼梯。
“方先生哪里人?”
“我是本地人,日本投降后蒋公命****将士遄赴衡阳,搜寻阵亡将士遗骸,集体营葬,建为烈士公墓,当地政府征雇民夫我便自告奋勇为英雄们做点事,做了这的守墓人。”方铁憨厚的回答。
“那先生可曾统计过这里的墓碑数目?”秦念泉停在石阶上,接了苏衡递来的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
“这里大大小小共三千余座墓碑,衡阳一役伤亡惨重,能得三千余具已是不易。”苏铁看到黄书记的眼神,及其不情愿的继续说,:“战争真是可怕,如若两岸再战不知道又要多多少亡魂。”
“此行不谈政治!”掷地有声的回答使黄书记噤若寒蝉,与其他随行人员面面相觑。
苏衡搀着秦念泉继续走,跟在后面的黄书记无比哀怨。
约莫十分钟,便走完了石阶,入眼处是一座座圆壁隆顶的将士墓,行至第二排三列一座高3。3米,厚0。23米,宽0。8米的墓碑上镌刻着:
衡阳保卫战抗日联军XX军韩冽将军之墓民国三十三年九月
墓碑的照片上的男子身穿灰色军装,头戴新四军军帽。他有着英挺的剑眉,细长的眼睛,削薄的双唇,棱角分明的脸庞,正如他的名字寒气逼人。秦念泉用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照片上男人的脸,眼睛里噙着泪水,朱唇轻启,用细若蚊蝇般的声音呢喃着:“原来这就是爸爸,妈妈我终是在有生之年将亲自将您送回到了爸爸身边。”
苏衡将秦念泉揽进怀抱,轻轻拍着她的背,原来再是强大的女人也有泪水。
少倾,秦念泉从随从手里接过沉香木匣,将白瓷骨灰坛从沉香木匣里取出来,打开骨灰坛捻出一撮骨灰放进苏衡手里的酒杯中,混上清酒洒在墓前,将骨灰坛盖好放回沉香木匣。众人向墓碑三鞠躬。
离去时,秦念泉想了想,最终把沉香木匣留在了韩冽墓旁,由苏衡搀扶着下山。
山下,公墓门口。
“念泉此行有劳黄书记了,如若黄书记得空来台湾一游,念泉必将盛情相待,只是不知届时吾还尚在否。”
黄书记急忙摆手,“哪里!哪里!秦同志说的什么话,秦同志身体好得很,一定会有咱们再见的那天的。”
秦念泉微笑着点了点头,“方先生,我将先母留于先父身边,使二人团聚,合葬事宜眼下是办不成了,烦方先生多多照看,盼有朝一日能再回大陆让二人同穴而眠真正团聚。”
“秦同志放一万个心,这是我的本分,希望能快点见到秦同志,”方铁声音有些哽咽,他用粗糙的手背擦了擦眼睛,“就是我活着等不到那天,也会要我的儿子孙子好好守着。”
秦念泉与方铁握手告别,走到军用车旁,回头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公墓,躬起身子坐进车里。
军用车沿着蜿蜒的公路徐徐行驶,苏衡通过后视镜看了看闭着眼休息的秦念泉,嘴唇微微嚅动,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苏衡一惊,向后座看去,秦念泉并未睁开眼睛。秦念泉睁开眼,眉头紧蹙。
“男子汉畏手畏脚如何能成大事!”
苏衡一咬牙,问:“属下冒昧,夫人为何不将老夫人骨灰带回?”
秦念泉坐直身子,看着窗外,声音有些飘渺。
“苏衡,《诗经》有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诗经》乃是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虽然属下在台湾生长,如此脍炙人口的诗篇属下还是略知一二。”
“对于她而言最好的归宿不是大陆,更不是台湾而是有他的地方。”
“可是..。”苏衡面露难色。
秦念泉望着车窗外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地,灰蒙蒙的建筑,搞得心情也是灰蒙蒙的。
“苏衡,你可愿听一个故事?”
秋风一阵一阵地吹着,衡阳城南的烈士公墓里的韩冽将军墓旁,一张破旧的报纸被风扬起,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