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犹豫时,朱广已道:“去,好好打,别让人家小看了我们幽州军。”
一句“我们幽州军”让邹校尉大为感动,再不多言,一揖到底后,转身大步而去。
贾和目送他离开,回过头来又看视线停在主公面上。他追随朱广不算太久,但就在这段时间之内,他却一直感觉到对方的进步。尤其是在这待人接物上,越发地成熟与稳重。这么年轻能做到这个地步,难能可贵。
“先生是不是想夸我两句?”朱广忽然道。
“呵呵,世人对主公的赞誉已经够多了,何须幕下画蛇添足?”
“那不一样,先生于我,义则君臣,恩犹师生,能得你一句夸赞,我会很高兴。”
“这仗打胜了再夸不迟。”
朱广大笑,笑声止时抬头一望,日已过中天,再等下去两军士卒都得烤焉了。遂深深吸上一口气,眼中杀机一闪,怒声吼道:“擂鼓,进攻!”
雄浑激荡的战鼓声随之响起,已经等得心烦意乱,士气萎靡的河北将士们一听,无不奋起!
“此战关乎生死,你等随我奋力击杀,有进无退!”陷阵营前锋,高顺掷地有声。
“弟兄们,将军已然许诺,只要打胜,我部将士不分离不打散。此前种种不必再提,这一仗,咱们在河北河南两军面前打出幽州军的威风来!”邹丹近乎歇斯底里。在催人奋进的战鼓声中,两部将士脱离大阵,一北一南向前挺进,一场决定河北归属的战斗正式开打!而无论谁胜谁败,这场战斗的结果都必将震动天下!因为这场仗,与此前冀州军的“北伐”,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开始。
二百六十四金戈铁马
陷阵营
在原本的历史中,受限于“吕布团伙”的处境和财力,它只有七百人,号称一千,《英雄记》称其“铠甲斗具皆精炼整齐,每所攻击,无不破者”。
朱广不是吕布,他的处境虽然也不好,但冀州毕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他有财力来组建一支两千人规模的精锐重步兵。是,这个“陷阵营”在“北伐”之前只经过了半年训练,但不要忘了,它所有的兵源来自于原来的冀州本地部队,而不是招募的新兵蛋子。
战鼓声中,高顺率领着这支钢铁之师迈出了稳健的步伐!
因为装备沉重,他们没有像邹丹所部那样直接发起冲锋,而是排着严谨的队形,整齐地踏着步子。
士兵们的铁叶甲在前进中铿锵作响,兵器击打着旁牌,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绝大部分许都将士都被他们吸引,如此严整的军容,近年罕见!
淳于将军到底还是将不安的目光从“陷阵营”的身上收回,改向了南面。咆哮而来的幽州军已近跟前,眼看着就要与他的大阵“相合”。
此时,这位平逆将军的目光又飘向了那片麻田,攥住刀柄的手紧了再紧,掩饰不住心中的忐忑。
已然回到中军的司马麴义,根本没有关注南北两翼袭来的敌军,而是死死盯着朱广南翼的“狼骑营”。他久在凉州,身经百战,这种两军对阵的场面见得太多了。不客气地说,若论实战经验,淳于琼都不如他。
雨打屋瓦般密集的脚步声终于消失,邹丹率幽州军无可避免地撞上了淳于琼的南翼!所谓的“贴身肉搏”指的就是现在。两军最前头的士卒几乎是胸贴胸,脸碰脸,除了对方双眼中的怒火与杀机,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东西……
高高举起的环首刀,割裂空气的刀锋,喷薄而出的血雨,冲天而起的喊杀!漫长的等待之后,战况激烈竟超出想像!
邹丹来势凶猛,一照面竟将淳于琼南翼军队撞出一个缺口,其攻势之凌厉让许都将校们为之侧目!
然在此时,淳于琼嘴角却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但见他胸有成竹地般举起右手,猛然朝下一挥!
几在同时,中军令旗挥动!
刹那之间,一片整齐的呐喊声骤然爆发于那片麻田之中!一丛丛长势喜人的麻杆里,早已埋伏多时的许都士卒一跃而起!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邹丹所部的后背!
果然不出贾诩所料!
尽管进攻之前邹丹就已经告诉了他的官兵们此去会遭遇什么境况,但当伏兵真的出现时,幽州将士们仍旧不免惊慌!本来努力向前的士卒们停下了脚步,手足无措地相互靠拢,企图在同伴的眼神中找到应对的办法。
后头一乱,前头的攻势立时萎缩!邹丹部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
然而,没等他回过头去眺望河北军的大阵,嘹亮的号角声冲天而起!左将军司马赵云早得了命令,一旦敌军伏兵出现,不用等朱广命令,直接率军冲锋!
号角声,便是骑兵的命令,赵子龙将胯下白马扯得人立而起,一声虎吼后,身先千骑之前,疾速冲向了南翼!
并州狼!朱广赖以起家的精锐骁骑!在常山绝代勇将的率领下,发起了致命的冲击!狼骑们手中,再次亮出了丈量寿命的铁尺!在草原、在苍亭、在广宗、在曲阳,南救天子,西征董卓,正是这一柄柄的利刃,砍下了无数的人头,累积起了左将军朱广名震天下的战功!也打出了并州狼骑赫赫的威名!
再一次,这些来自云中边锤的游侠儿,见敌人见识了什么叫作风驰电掣!两军相隔数里,在并州狼眨眼便至!
本来还指望着和邹丹所部挤作一团,让敌军骑兵无从下手的许都将士们心胆俱裂,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速度如此之快的骑兵!没等他们突入邹丹部的兵潮里,并州狼骑已如一柄巨锤,挟雷霆之势咆哮而来!
洪水!滔天的洪水!再没有其他任何字句能够形容并州狼骑与敌短兵相接的场景!
高大的战马背负着英勇的骑士,瞬间便冲破了伏兵队形!那一片雪亮的刀锋啊……若非过于血腥,若非描绘着杀戮,它实在是令人心酸的美景!
“并州狼!”邹丹咬牙切齿的迸出这三个字来。不是因为愤怒和怨恨,而是实在欢喜得紧!在幽州,他见识了作为敌人的并州狼是如何地令人恐惧,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