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三刻,街上的行人已经很稀少。柳飘飘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黑色斗笠来到端王府前,门口两蹲巨大的石狮正安静的耸立着,门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端王府几个硕大的字体。寻了处僻静的墙角,呼吸间他已经由墙外进入墙内。硕大的端王府尽然一个人影都没有,看来真是树倒猢狲散。
借着月光他来到一处写着静心斋的们前,凭着直觉这里比较像是书房,门似乎没锁一条斗大的缝隙摆在眼前。轻轻一推,柳飘飘走了进去,拿出火褶子点亮书房的灯,却被眼前的狼狈景象给吓一跳。房里的书画都被扔一地,书架上空落落的,看来已经被洗劫一空了。墙上也空荡荡的,只余下一排排木桩说明着上面曾摆放了东西。
如果真有什么保命的东西,聪明的人都不会跟钱财放在一块,所以柳飘飘开始仔细收索有没什么暗室之类的开关。一刻钟后,他最终放弃,看来时真的没有什么免死金牌,难道欧阳舒舒真的是命该如此吗?想到那么一个倾城绝色就要香消玉损,他不甘心的再次收索一番。当他摸到那块磨墨的方砚时,才发现那块砚居然被固定了。拿过油灯仔细观看那块砚,似乎没什么奇特的,可是谁也不会把一块砚固定在木桌上吧。他顺着砚的位置往桌下看,看到了固定砚台的机关,于是他轻轻的扭动。
“哄”的一声传来,地下突然空出一个一米宽的洞,果然跟自己猜的一样,不得不佩服设计者的心思缜密。那样一块普通的砚台,任谁都不会打它的主意吧。提着油灯顺着梯子走下去,下面居然有一条长长的通道。他折回房间扭动那个机关,然后在地板合上前跳入通道。既然有入口就一定会有出口,而且火焰不断的摆动,提醒着他出口一定没关上。
不得不说柳飘飘的推测还是很有道理的,走了约半个时辰的时候,他来到了出口处。是一口废井,凉凉的月光正从上面透下来,井底很宽阔也很干燥,看来早就没水了。一个提起他从井底飞上来,修长的身躯立于井边,倒像一个暗夜黑罗刹。快速的扫视四周,这样的格局很熟悉,难不成是通到了宫里。想起母亲曾说过的江南三大美人的故事,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月宫。
当年盛及一时的月贵妃自从三皇子夭折以后就一蹶不振,后来干脆跑到千里之外的万佛山带发修行。月宫虽然华美众妃却嫌它晦气没人愿意迁居于此,如果不是因为晦气,那么得宠的月贵妃怎么会变成那样。月贵妃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物都压不住这宅子的邪气,其他自认本事不如月贵妃的人又怎敢住呢。当时母亲还觉得蹊跷,月贵妃的手段可是厉害的紧,又怎么会遭这么大的事而无动于衷呢。
母亲曾说月贵妃既然可以再度得宠,就没有理由不为自己早逝的孩子报仇,在这宫里有能力跟皇后斗一斗的除了她再也找不到别人了。现在这条暗处的通道再次证明月贵妃与端王府之间不简单,只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除了当事人,大概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吧,柳飘飘也懒得理会,既然到这了就回家吧。
熟门熟路的来到冷宫,其他人已经睡了。柳飘飘和母亲住在冷宫的最深处,回到残旧的宫殿时,母亲居然还没睡。“娘,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觉?”像女孩一样扑到母亲跟前,不过不是母亲搂他而是他搂着母亲。
“冷宫里突然多了很多发疯的妃子,孩子咱们似乎该寻个对策脱身而去了。”儿子今年已经二十有一,换了平常人家早已成亲生子。可现在他居然连男儿身都不能露,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下去吧。柳拂梅虽然衣着朴素,却仍难掩饰那姣好的容颜,一双凤眼妩媚的更是比柳飘飘有过之而无不及。
“娘,你终于肯离开了。”柳飘飘高兴的说道,从他懂事以来就无数次劝说娘亲离开,可是每次都遭到拒绝。没想到这次她竟然会自己提出来,他真是太高兴了,早就不想在这吃人不偿命的地方待着了。一直以来他都不明白娘亲留在这的理由,但他却看出来娘亲似乎在坚持什么,可是她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好问。
“这段时间你带回来不少银票,够咱们生活几辈子了。”柳拂梅看着这个受尽无数委屈的儿子,该还他自由了。因为自己那个无法实现的梦亏欠了他那么多,自己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你去收拾东西吧,一会我们就离开这儿永远不在回来。”
“好。”柳飘飘高兴的去收拾东西了,这样自己就能恢复男儿身了,所以该有一个男子气的名字了。可是要叫什么名字好呢,柳飘飘烦恼的嘟着嘴,做了二十多年的女孩,很多习惯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所谓的收拾东西也不过是他这半年赚的银票,衣服全是罗裙自然全扔了,值钱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唯一的一块金锁片他一直挂在脖子上。
把周围都浇上火油,火褶子一抛,柳氏母子头也不回的走掉了。直到残旧的宫殿化为灰烬,隐在暗处的人才离开,径直的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熊熊的烈火燃起了旁边的宫殿,这才有人高呼“走火了”,于是宫女太监齐聚一堂,开始灭火行动。
第二天,皇榜发出告示大公主静和和她的生母柳答应不慎走火致死,同时贴出的告示还宣布端王府舒舒公主愿意接受地狱三式的惩罚以证自己的清白。百姓对大公主的死因倒并不热衷,反而关于舒舒公主的事传遍大街小巷。人们都很同情这个端王唯一的血脉,那么一个纤纤女子又怎么受得了地狱三式,更有善良者上香祈求佛主保佑那舒舒公主逢凶化吉、好人长命等。
百姓们开始期待三日后的广场现审,而宫里的某个人收到消息后还是一惯的云淡风轻,笑容仍旧和蔼让人如沐春风。只是心里的心思却是让人捉摸不定,一旁的太监擦擦自己头上的汗。这个姜大人也太不识抬举了,自己已经把皇后的意思表达的那么清楚了,他还来个阳奉阴违,当真是活腻了。可是他自己活够了,他这个才刚刚晋升总管的太监可没活够,正是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呢。
“下去吧。”皇后温柔的说道,就连眼神也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波浪。可是越是这样,她身边的人就知道那个舒舒公主非死不可了,就连姜大人恐怕也要遭受池鱼之央。三十多岁的皇后素来端庄大方、温柔典雅,只是她想要三更死的人出来没有活过五官。坏人脸上是不会刻一个坏字的,而我们的皇后娘娘即使把刀子捅在别人身上也可以笑的那么温柔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