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冲进大门一层层的开始寻找,时不时会和对方的人正面遇到,我的手枪变得烫手,子弹也快用尽,但是还是没有找到嵩。直到三十三楼,用脚尖轻轻踢开虚掩的房门,同时扣动扳机,埋伏在门后的人应声倒地,扶桑也终于用尽了最后一枚子弹。
走廊里静悄悄的,从左腿外侧的靴筒里掏出长匕首横在胸前,这是最后一层,嵩一定在。果然,扶桑听见有些微弱的呻吟声音从一间房门紧闭的房间里传出来。放轻了脚步缓缓走过去,从虚掩的门缝里看见一人正背对着自己抽烟,他面前时被捆绑着的蜷缩在墙角里的嵩。看见躺在墙角的嵩,扶桑感觉到自己的心微微疼了起来。
猛地用力推开门,放低了身子滚到里面,在对方掏出枪之前割断了他的颈总动脉和气管!为了更好更快的治人于死地,扶桑曾经被组织送到医学院进修过医学,此刻她手上虽然没有了枪,可只要够快她依然可以同样让对方死在自己面前。
扶桑维持着割断敌人咽喉的动作,他温热的血液喷在身上,粘粘腻腻的,她看到了嵩,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对着她笑。这一瞬,扶桑觉得一切辛苦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扔下刀,流着泪向嵩走去,“我终于找到你了!”扶桑用颤抖着的手解开捆绑他的绳索,他站了起来,两个人拥抱着,嵩的左手在扶桑背上一下下的拍打着的似是安慰。
“桑,危险!”只听得一声巨吼,扶桑便被一股大力推到了一边,她挣扎着抬起头,是锦,他不放心,跟了进来,只是,“什么危险?”没等扶桑问完,她就明了了,嵩正举着一把精致的手枪,枪托有一圈明亮的银色,枪柄上刻着日出嵩山的图案,那是她送给嵩的生日礼物。
嵩漂亮修长的手指扣动扳机,眼看着锦就要为自己挡住这一枪,扶桑用尽全身力气翻转过来,把锦护在身下,随着一身巨响,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同时把右手里的匕首投了出去,刺中嵩的右臂,她本可以要他的姓命,却终究是舍不得……
“桑!”耳边是锦撕心裂肺的吼声。“对……对不起”,扶桑伸出沾满鲜血的右手帮锦擦他脸上的泪水,“但是,但是,求求你,不要杀他。”
“你真傻!”锦哽咽了声音,“你刚刚明明可以一刀夺了他的命为自己报仇,为什么,为什么?”
墙角的嵩长身而立,罔顾右手汩汩流血的右臂,喃喃的问:“你都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扶桑扯起一个虚弱的微笑,苍白的脸有着别样的美丽“嵩,看到你没事,我,我真的好开心……”
深秋的风很是寒洌,从三十三层高楼的窗户里灌进来。锦抱着宛若熟睡的扶桑,狠狠的瞪了一眼依然呆立着的嵩,缓缓向着门外迈步。桑没有杀他,自然也是不希望自己杀他的,她到死还在为着那个人。锦哀哀的想着,台阶一级一级,他迈的步履沉重……
睡梦中仿佛听到低低的啜泣之声,扶桑不禁皱皱眉,她最讨厌被人搅扰清梦。好像疲劳到了极点,扶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睁开双眼。耳边啜泣声立刻停止,变成了惊喜的呼喊:“小姐你醒了!太好了,小姐你终于醒了!”
“好吵!”沙哑的声音从干裂的唇中逸出,扶桑蓦地一惊,这不是你属于她的声音,即便是沙哑至此,她依然可以清楚的断定,刚刚从她嘴里吟出的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怎么回事?属于杀手的特异警敏回归,她微微蹙眉,打量起周身环境:略显破旧的木床,古色古香的房间,朴素之极,却自有一份婉约清爽。
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扶桑感到一双手捉住了自己的手,是一个大约十五岁的女孩子,梳着单髻,身上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绿色衣衫,而自己,胸前垂着如墨长发,扶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耳边是少女急切的问候。扶桑偏偏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闭闭眼,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执行任务,撤退时嵩没有跟上,她回去救嵩,却被嵩开枪杀死,她用飞刀射中嵩的右臂,还有绝望的锦……那么她是死了,可是这里是什么地方?扶桑用力的思考,却发现头痛欲裂,眼前不断有个绿衣女子翻身跳入荷花池的画面。“啊……”扶桑双手抱头,冷汗涔涔,耳边小姑娘的呼唤变得模糊不清,整个世界只剩下一个字:痛!终于这种撕心裂肺的痛到了极点,扶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却是一片清明,床前挂着泪痕趴着睡着的女孩子是隐香,从小跟在身边视如姐妹的丫鬟隐香,自己是苏清扬,苏盛柏将军府上的三小姐,也是整个启国甚至天下人人皆知的懦弱无能的丑女,昨日,自小定亲的太子殿下丢给她一纸休书,解除了她们之间的婚约,转而与美名远播的二姐苏清婉定亲,未婚先弃,让她再一次沦为全天下的笑柄。二姐前来挑衅夺走了母亲的遗物,生无可恋,夜深人静之时,她跳入荷花池……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苏清扬身体上附着的是扶桑的灵魂,两个命运都算不得顺畅的女子,奇异的融合到一起,是不是应该感谢上苍的造物之伟大?呵……
扶桑轻笑出声,不想却惊醒了伏在床前的隐香,她声音犹自哽咽,开口的话却暖了扶桑的心:“小姐,头还痛吗?你吓死奴婢了……”没有花言巧语,丝丝温情扣入其中,扶桑自小被当做杀手培养,各种高强度训练各种受伤没有一个人问她还痛不痛。十六岁开始执行任务,除却杀死她的嵩和一直默默关注她的锦,她是第一个关心她的人。泪水,瞬间从凤眸滚落,打湿了枕着的软枕……
“小姐,你是不是还难受?奴婢这就去帮你找大夫……”隐香见她不住流泪,以为她是身体未愈,着急起身。扶桑伸手拉住她:“傻丫头,你上哪里去找大夫?即便找到了又有哪个肯来?”
身体里面留有苏清扬的记忆,扶桑自然清楚她们在这将军府是何种处境。看着眼前的丫头又红了眼眶,做了那么多年杀手,看惯生死,却仍然被一个小丫头的眼泪感染。心中暗叹,这是一心护着苏清扬的人,也是苏清扬生前最为亲近的人了。脑海中掠过往日苏清扬在府中备受欺凌的画面,那一张张飞扬跋扈的脸,和不顾自己拼命维护苏清扬的隐香……以后,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苏清扬,为自己,也为这个惹人怜爱的小丫头!谁敢欺负她们,她遇佛杀佛,见鬼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