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负手站在梧桐树下,苏清扬哀哀的想,前世她是个孤儿,不知什么是亲情什么是温暖,每日只有残酷的训练,后来遇见了嵩和锦……现在看来爱情大抵也是不太可靠的。
次日醒来已经快日上中天了,青梅红藕和隐香早就收拾好一切候在门外。懒懒伸个懒腰,苏清扬出声唤隐香进来帮她梳洗,这发髻她委实不会拾掇。
“咣当!”水盆落地的声音。
“啊,小姐!”女子惊叫的声音。
守在门外的青梅红藕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也跑将进来,待看见坐在床沿披散着头发的苏清扬时,也齐齐发出一声惊叫:“呀,小姐,你的脸……”
苏清扬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依旧光滑细腻,“我的脸怎么了?”
隐香早已回神,特特的捧了铜镜到苏清扬面前:“小姐你自己看看,小姐真是美丽呢,怕是这世上再没人可以比小姐更为漂亮了呢!”言语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苏清扬自己倒是没什么,她前世就是一个难得的美人,美貌有时就是她杀人的利器。如今,这苏清扬面容与前世虽不太相同,倒也不必那时丑。
“唔,那胎记是娘亲对我下的封印,昨夜封印解了自然也就消失了。”对上几个丫头探寻的目光,苏清扬淡淡的解释。
隐香还想再问,但是看到她家小姐淡漠不想多说的神情,自觉的闭上嘴,伺候她更衣。
依然是淡绿的衣裙,衣料却显然不同于昨日。上好的蜀锦裁成,稍深的绿色丝线在袖口裙摆处绣了片片竹叶,雅致清新。
“这是老爷一早亲自送来的,说亏欠小姐太多,小姐往后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千万不可委屈了自个儿。”青梅一边帮苏清扬换衣服一边解释。
淡淡的应了声,任由红藕帮忙系上腰带,苏清扬对镜子里的自己颇为满意,只是太瘦弱了些,估计是之前在将军府受到虐待,营养不良所致。
还未梳洗,一个小丫头自院外跑将进来,青梅过去与她耳语几句,回来汇报:“小姐,刚刚老爷差人来唤,说是前厅已经摆下宴席,太子轩辕钰和三皇子轩辕彻也即将到来,老爷让您好生收拾下,各位小姐也希望您可以前去赴宴。”
苏清扬心里冷笑,希望她前去赴宴,恐怕是希望她前去出丑把?昨日收拾了她们自然是要伺机报复的,更何况,这是苏清婉和太子定亲的庆祝宴会。只是要让她们失望了,今日的苏清扬不光不再是丑八怪,也不再是之前琴棋书画一无所长的草包了,作为一个优秀的杀手,有时候是要扮成各类人潜伏的,各项技艺不精怎么可以呢?这个宴会,她还真是很期待呢。
红藕简单的挽了个新月髻,斜斜的插了枝檀木钗,余下的头发散在肩上,粉黛不施却掩不住绝世清华,天成贵胄。三个丫头不禁看得呆住了……
梳洗完,看看天将近正午,苏清扬倒不着急去前厅,待会儿就要赴宴,自然是省了清粥小菜了,只是吩咐青梅泡了壶菊花茶,主仆四人坐在桌前细细的品茶。她破旧的南风小筑自然没有很好的茶叶,不过这菊花也颇为清新。
苏清扬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时间还早,太子肯定不会先到,她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去前厅恭候大驾。
隐香焦急起来:“小姐,再不去就要晚了。”
轻轻放下茶杯,动作随意里透着优雅:“晚了便晚了,急什么!”
刚刚也要开口提醒的青梅红藕暗暗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小姐和其他小姐明显不同,好像任何事物都入不了她的眼,周身被一股清华笼罩,这样清高曼妙的小姐说不急,她们就相信真的不用急。
但是,她们虽然不急,却有别人急。
一个青衫梳着双髻的丫鬟趾高气昂的走进来:“三小姐,我家二小姐说了,宴会就要开始了,让您抓紧过去,您要是怕自己到时候丢人现下趁早和奴婢说一声,省的待会儿太子殿下问起来难堪!”
隐香刚要发作,被苏清扬拦了下来,虽说没正眼看这小丫头一眼,听那口气也知道是苏清婉带出来的。不就是当个太子妃么,这尾巴就翘上天了,看来昨天打得轻了。
站起身,抚了抚裙摆,对着自己的三个丫鬟:“走吧。”语气淡然,越过态度傲慢的青衫丫鬟,看也不看她一眼。
来传话的青衫丫鬟睁大了眼,天哪!这是她们之前那个丑八怪三小姐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了?那清冷高贵的气质,只怕比太子殿下还有过之哪……
刚到前厅,苏百盛就迎了出来,看着苏清扬穿着他早晨送过去的衣裙,不禁老脸一喜:“清儿……”
淡淡的避开苏百盛伸出来要抓自己的双手,皱眉站在一边,双眸凝起一股寒气。
“清儿,你的脸……”苏百盛这才注意到苏清扬的变化,惊诧的问。
“娘亲给我加的封印昨日解除了。”苏清扬并不想多语,淡淡的道。
苏百盛神色黯淡,看着眼前与自己妻子八九分相似的脸:“封印?”他凝眉思索片刻,“可是那枚涅盘古玉?”
看苏清扬淡然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兀自喃喃道:“我负了你娘,你娘终究不肯原谅我,宁愿放弃全身护体内力,罔顾生命,也不愿再留在我身边……”
“我坐在哪里?”苏清扬当先进入厅堂,问身后跟来的苏百盛,她前世自然没有参加过古代的宴会,这原来的苏清扬是从来未被允许参加过的。
“哦哦,你坐在你二姐旁边,婉儿,你带清儿入席!”苏百盛朝着主座右下首的座位,一个还算清理的女子闻言走过来。
正是苏清婉,只是她那全身牡丹红的罗裙加上飞天髻和斜插入鬓的粉色的牡丹花与她那清丽的小脸还真是,啧啧,格格不入。
苏清婉见到苏清扬也是一惊,眼里浮现出嫉妒厌恶的神色,语气不善的道:“三妹妹,跟我来吧。”说罢,高昂着骄傲的头颅,向自己位置走去。
甫一坐下,就听到苏清婉阴阳怪调的话传来:“哼,即便是没了胎记,也不过是由麻雀变成了乌鸦,还想与凤凰争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