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爱玲正在院子里穿辣椒,穿了长长的一串准备晾干过年的时候磨成辣椒面用,临院的一个老婆子进来买盐巴,见薛爱玲穿辣椒就说:“你们今年的辣椒不小哦,过年可是够用了。”
薛爱玲搬个凳子让她坐下,说:“就在自家的院子里撒了些种子,没想到长得那么好。”
那婆子说:“就是的,多晒些,到时候打成面儿,做辣椒酱、豆瓣酱都好。”
反正现在离过年不足两个月了,不忙,天气也还好,就在太阳下聊天磕牙了。正聊着,见旁院的王树呵呵地走过来了,见都是同辈,难免会开几句玩笑话,王树说:“呦呦,这家伙又大又长的,累不累手啊?”
薛爱玲见他嘴里没句正经,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说错了吗”,王树继续说,“不是又粗又长嘛,比我的都大,我说的是辣椒,你想到哪里去了。”
薛爱玲没搭话,旁边的那婆子说话了,“你做什么去了,满头大汗的。”
“刨树根去了,前面把树卖掉了,现在把树根刨出来晾晒干等天冷的时候烧”,王树说。
“赶紧把衣服穿上吧,别闪住汗了,冻感冒了可不好”,薛爱玲说。
王树笑了,说:“哪有啥热的,还没咱俩在床上热呢。”
薛爱玲抓起一大把辣椒就向王树砸去,旁边的那老婆子也说:“这家伙,真是每一句正经话。”
王树不闹了,想了想说:“刚才从东头打面的那地方经过,围了一群人,过去凑热闹才知道那个什么方老板丢钱了。”
薛爱玲听到这里来精神了,停下手中的活儿,她想到刚才丈夫从外面走来,浑身的酒气,见她也没搭理又去床上睡觉去了。她想想觉得丈夫昨晚有可能是去了东头的方玉锋家,平时闹个别扭什么的他就会往那里跑,但从没在那里过过夜,这次在那里过次夜他们家的钱就丢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薛爱玲看着王树,问:“怎么就丢了呢,丢了多少知道吗?”
王树说:“说是昨天晚上喝醉酒了,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床头的六百多块钱不见了踪影。”
“六百多块钱呢,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像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长年到头也没见过那么多钱啊”,旁边的婆子讲。
“会不会搁在其他的地方给忘了”,薛爱玲说,“床底下哪里都在仔细的找找看。”
王树他们走后,薛爱玲走到里屋,见王力强蒙着被子熟睡,她过去使劲地掐了一把王力强把他掐醒,问:“你在哪里喝的酒,是不是昨天晚上去了方玉锋那里?”
王力强哼了声,又拿被子蒙住头继续睡觉。
薛爱玲一把又把被子掀开,说:“醒醒醒醒,别再睡了。”
王力强睡眼朦胧,没好气地说:“你干什么呀。”
“干什么”,薛爱玲讲,“刚才听王树说方玉锋那里昨天晚上丢了钱了。”
王力强打了个哈欠,说:“你说什么呢,丢钱了,丢就丢呗给我有什么关系。”
薛爱玲说:“听树说丢了六百多呢,也不知道是真丢了还是假丢了,咋就那么的巧合呢,你去了一个晚上就丢了那么多钱,到时候你能逃得了干系吗,你还说给你有什么关系。”顿了顿,看看王力强一眼,小声地问:“你老实地告诉我,你到底动了那钱没有啊?”
王力强起身穿鞋,斜瞥了薛爱玲一眼,说:“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去拿他的钱。”
王力强要出门去看看,薛爱玲也跟着他一起去了。
到了方玉锋那里,见方玉锋没好气的在那里抽烟,他媳妇朱喜仙今天也过来了,知道后正在数落方玉锋,“就你是有钱烧的大晚上的不睡觉喝什么的酒啊,这可好啊,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就丢了,我看你是有俩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看你以后还在烧包。”
方玉锋蹲在地上抽烟,回了句:“说够了吗,别再给我说了。”
朱喜仙也没好气,说:“让我不说了,那你以后就天天的喝酒吧,把贼都往家里引,最好哪天把你也偷了卖掉才好呢。”一转眼见王力强、薛爱玲也过来了,也没多说什么。
王力强走到方玉锋面前,问:“钱怎么就丢了呢,放哪里的。”
方玉锋又重复了一遍,又说:“可能是昨天喝的太多了,忘记关门了,又是靠路的,谁来个顺手牵羊也是有可能的。”
朱喜仙哎了声,说:“真没见过这么没心没肺的,连自己的门都呢能够忘记关,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薛爱玲想了阵,说:“再找找看吧,床底下、凉席下面,是不是放在其他的地方忘记了。”
朱喜仙叹了口气说:“快把床给掀了,就是没有,他平时也不是个没记性的人,放在哪里,放了多少他应该是最清楚的,没想到……”
“快过年了吧,地里、家里都没有个什么活,手头上没钱花了就打起了偷盗的念头来”,薛爱玲讲。
“他说也没有小偷翻过的痕迹,像是有人知道在哪里放似得,再说前面两个昨晚打更的人也过来了,说一整夜也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连个狗叫什么的都没有”,朱喜仙气愤的讲。
薛爱玲算是听懂朱喜仙的意思了,气不打一处来,一脸不痛快的说:“这话说的,昨晚我和你哥吵了几句嘴,他就跑到这里喝酒来了,晚上就他们两个在,这钱就莫名其妙的丢了,又不是外面小偷偷的,你们家玉锋又不可能是贼喊捉贼,那你们就认定偷钱的是你哥了呗。”
方玉锋没有说话,朱喜仙要说什么还没说出口薛爱玲就闹开了,来到王力强面前,强行的把王力强拉到方玉锋、朱喜仙两口子面前,厉声地问:“你老老实实的告诉大家那钱是不是你拿走了,你要是拿了就赶紧的交过来,要是拿了不交被我找到了我到家就上吊死在你面前,看你还做不做出来见不得人的事情。”
王力强这才明白原来大家已经把矛头指向了他,气的一把推开薛爱玲,大声地说:“你他娘的在放什么屁呢,我能拿那钱吗,我就是一辈子穷死也不是做出那事情的。”
方玉锋、朱喜仙忙去拉开薛爱玲,方玉锋说:“谁也没怀疑你,大家只是说说而已。”
王力强来了牛脾气,说:“我王力强虽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我还是有骨气的,绝不会去偷别人的东西的,我昨晚上就是心理不痛快来找你喝几杯酒说说话,哪里就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了。”
方玉锋还在相劝,朱喜仙也在有心无心的劝说着,倒是薛爱玲巴不得丈夫狠狠地大闹一场,闹得越厉害越好,这还了得,在别人的地盘上还喧宾夺主了。
回到家里,王力强一身的不痛快,气的脸色苍白,不知道说什么。薛爱玲脸也气的通红,说:“看你以后还敢去那里。”
王力强答:“那是我的地方,我还去不了了,他一个外人让他过来已经是很看得起他了,他还来劲了,学会看不起别人了。”
薛爱玲听到这话更是添油加醋,说:“可不是吗,弄得真成了他的地盘似得,我看他钱根本就没丢,说不定就是两口子搞得贼喊捉贼的把戏罢了,免得你以后有事没事再去他们那里,那家伙精得很呢。”
王力强吱了声,使劲地吸了口气,往脸上挠了挠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