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背影凄凉得很，孤寂的气质总让雕乐离觉得她这个师姐像极了弦月。
不过她并不喜欢月亮，特别是满月。
原本雕乐离想要偷偷的绕走，但冰月寒却侧了头，温笑道：“乐乐，过来。”
语气中暗隐着浅浅的落寞，止几分落寞，却已然让雕乐离迈不开腿，只能慢慢踱步到冰月寒跟前。
“乐乐刚刚是想绕开走吗？”冰月寒依旧柔柔笑着，双手交叠放置在小腹上。
“不…不是。”雕乐离心虚的干笑。
冰月寒只是笑笑，伸手揽握住雕乐离的手，指尖的凉意让雕乐离不由得颤了颤，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反而主动握住握住自己的冰凉的手。
因着靠着近，雕乐离分明见着对方眼睛里一抹闪瞬极快的怀念。
“师姐很喜欢月亮？”
冰月寒微微点了下头：“说不上很喜欢，但是喜欢是有的。”
“师姐很像明月，很是清寂。”雕乐离望着头顶的明月，她终是觉得身旁这个女子实在像极了明月，像是明月用自己的辉光融铸的人，自带着冷然的光华，落入旁人眼里，只落得一句：如诗如画，此乃天人矣。
“是吗…曾经也有人这么说，真的像吗？我想大概也是，伴着明月而生，也该伴着明月永生寂寥。”
雕乐离微皱着眉，怎么她觉得有点儿慌？
“师妹不喜欢明月吧。”冰月寒浅笑道。
“是不太喜欢。总觉得月缺伤人，月满也伤人，望月总会凭空添人几笔悲凉，从外直凉到骨髓，可知明月虽美却添愁。”雕乐离失笑。
“这见地真是好。你很像我以前的妹妹，只是你们性子不同，她日日都是冷着脸，待人极为冷淡，而你却乐观活泼得像暖阳下的小鸟。”
雕乐离侧头，望见冰月寒脸上几抹悲伤，想来，她说的人是师父说的那个二师妹吧。
“师姐，你说的是二师姐吗？”虽然猜到是，但依旧还是问出来了。
冰月寒僵了僵，偏过头看她，可能是没有想到她会知道这个人一样。
但不过是是一会儿的僵硬，冰月寒继续笑着，只是如今的笑意已经不像方才那样依旧有着几分温情的笑意，而是蕴着孤寂。
“是，她死的那日晚，刚好是满月。”
满月么…
雕乐离顿觉得自己心中忽然萌生着苦涩：“是么…四姐离开的那天也是满月，依稀记得那日的月色也是今天的这般。”
那天晚上六姐抱着四姐眼神空洞得让人害怕，四姐苍白且了无生气。
“对不起师姐，我累了先走了。”雕乐离放开手，一脸歉意，转身就跑开了。
冰月寒愣愣的看着翻飞的裙裾，收回了手，又继续凝望着明月。
明月啊明月，为什么你唯一给人留下最多的就是悲伤的回忆呢？
为什么她掌管着明月升落，阴晴圆缺，却无法掌管明月凄寂的寒意呢？
师妹，若你有一天回来了，会不会怪我没有去救你，怪我旁观着那柄剑贯穿过你的身体？
那日的烟霞像是染了血一样红，那日的明月也像冰铸的那样寒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