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第一次清楚的回忆起过去,她刻意忽略席慕宸和顾氏的部分,在她没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她不会胡乱任凭自己猜测。只是这份真相她早就不想追究了,她就是这样懦弱,很多事情她其实隐隐有些能猜到只需要求证便好,可是她选择逃避,爸爸妈妈不会活过来,她宁愿带着悲伤过一生也不愿背负仇恨痛一辈子。
久歌已经学会怎样控制好情绪,怎样在别人面前尽量不显得难看,只是眼前的事物慢慢变得模糊,那滴倔强硬是强撑着没有掉下来。
听到始末的苏展一脸的难以置信,四年前她才20岁啊,还那么小的孩子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亲近的人,她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认识顾久歌是在两年前,那么两年前的那两年她都是怎么过来的?他清楚的记得他刚认识他的时候她简直什么都不会,他那会就猜到她之前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只是父母双亡,这下证实了他的猜测是对的,那么那两年里她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还有听老妈说她是月城人,为什么又会在桃城?
一连串的疑问他不知道该不该问出来,问出来必定会勾起很多她不好的回忆,他不想她太难过。
整理好情绪的久歌看他一脸被震惊到的样子,觉得好笑,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扑哧”一声笑出来:“喂,不要一副见到鬼的样子好不好?这么狗血的剧情你这么惊讶做什么。”
看着她明明难过的要死还硬要笑给他看,苏展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他不喜欢她强装坚强的样子,让他心疼的想要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可是他现在却不能,她如果再这样强颜欢笑惹他心疼,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忍得住拥她入怀的冲动。
“不准笑!”
有些狠的语气吓了久歌一跳,笑容僵在嘴边,忽然很久不曾出现过的委屈情绪一股脑全冒出来,刚刚隐忍了很久的眼泪也不受控制的从脸颊滑落,她终究是装不下去了。
再坚强也只是一个女人。
苏展看久歌哭了一下乱了手脚,狠狠懊恼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些什么,她强颜欢笑不就是不想让他担心吗,她都那么难过了他还对她那么凶,此刻看到他放在心里眼里的人使劲咬着嘴唇忍住不哭出声音来,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绕到久歌这边半蹲下来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着眼泪,声音紧张到打结:“久歌你..你别哭,是我不对,不该用那种口气和你说话,我...我只是不想你强颜欢笑,你别哭了好不好?”
久歌其实不是因为苏展有些凶的语气才哭的,她只是已经忍到了极限,哭过一会心里舒服很多。
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渍,微微还带有些哽咽的扶起苏展:“我不是强颜欢笑,你刚才样子明明就很好笑。”她又破涕为笑,苏展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分担她心里的苦。
苏展站起身,将久歌的头拨过来靠在他身上,手轻轻的抚摸上她柔顺的发丝:“所以不能接受我是因为还没忘记他吗?”又提及他,久歌没有挣扎只是安静的靠着苏展,她现在确实需要有个人借她靠一下,就让她暂时软弱一下好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想承认心里确实还有那个人的影子,还有那个人带给她的悲喜,轻声回答:“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就是那个被蛇咬过的人,苏展,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苏展一路顺风顺水的长大,从未遇见过大风大浪,不过以他的能耐,就算遇见什么事他相信他都能解决的很好,至今除了追顾久歌让他受了不小的挫之外还没遇见过什么让他能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的事,他无法理解。
苏展低下头看着久歌的头顶,心里有些闷,他和他的妈妈一样对安慰人一窍不通,在谈判桌上游刃有余的他现在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平复好情绪,久歌抬起头:“苏展,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可是我没有办法给你同等的爱,我的爱情在20岁那一年就全部死掉了,我没有办法再像那样全身心投入到一段感情,如果我接受了你才是对你的不尊重。”她自顾自的说着,又将苏展往他的座位那边推,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好了,我们快吃饭吧,我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家。”
苏展生就一双明亮闪耀的双眼在这一刻灰暗无比,轻扯嘴角:“好,快吃吧,我送你回去。”因为吃饭时折腾了一会,久歌到家楼下已经9点多了,久歌拿起包包,跟苏展说了句“拜拜”
就准备开门下车,却被苏展抓住胳膊,久歌茫然的回过头。
“我会等,等你不再怕井绳,不再怕蛇,等到你愿意重新敞开心扉接受一段新的感情,我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也不是说着玩的,那个人带给你的痛我会用时光为你抚平,所以今后不要因为歉意拒绝我,坦然接受就好,我不是那种求回报的人。还有,虽然知道回忆会让你痛苦,但我还是想知道两年前你是怎么过来的,下次见面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苏展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除了工作很少有这么认真的时候,面部紧绷,棕黑色的眸子里全是认真,薄唇逸的话既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他的立场就是这样,久歌没得逃。
面对苏展突如其来的告白和如此直白的中心思想,久歌有些无奈,怎么苏展还是不明白呢?她根本无心投入感情,她就像失掉了爱人的能力,苏展再怎么执着也不可能得到回应的,现在劝他放手是不想以后伤得他太深,被所爱的人伤害那种痛她再清楚不过了,苏展这么好这么好的人她怎么舍得。
可她现在没有精力再应付他,只想先回家好好洗个澡然后什么也不想睡一觉。
她稍微用力抽出手臂,头也没抬的轻声说:“我有点累,先上去了,你开车小心。”头也不回的下车关门进楼。
苏展有些恼火的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背影,心里的无名火烧的越来越旺,心脏隐隐作痛,手掌重重的锤向方向盘,看她完全走进公寓楼才发动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