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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九山竹帚

祺天参透借自然之力,将此心得和方法告诉倪大仙。

倪大仙欢喜非常,也照着阵法去练,可一时半刻,参详不透。

“这样吧,大仙,”祺天提议道,“你在我的阵中,我自会用玄土阵法,将你保护起来。”

二人商议妥当,再一次飞入深渊之中,阵阵寒意彻骨袭来,两人险些冻僵。

祺天布阵,变换点阵,将二人与那地上虫蚁形成联络,二人感受虫蚁气息,调整周身气韵,与那虫蚁同步,顿时身上寒意全消。

两人缓步慢行,在这深渊之中不再大声说话,与山渊世界融为一体。

二人寻觅多时,不见竹子踪迹,心中焦急,倪大仙悄悄对祺天说道,“祺天师兄,那竹子长得怎生模样?咱们这么找,怕是要找到明年了。”

祺天轻声回应,“既然这竹子这般珍贵,自然是极为隐秘的,大仙你别急,咱们已来了这山底,就找它一年又如何,你莫要急躁,凡事哪有一蹴而就的道理。”

倪大仙听了,不再催促,二人在这山底之渊认真找寻。

山底地形复杂,两人不敢马虎,步步谨慎。

“师兄,前面有湖!”倪大仙千里神目,看见远远一池清水,兀自静立。

两人疾走,不久便来到这潭水旁边。但见,湖水清澈盈盈,旁边一侧峭壁之上,“嘀嗒”之声,一圈圈涟漪处,水波微恙,更显静匿。

“祺天师兄,好,好冷啊!”倪大仙感觉湖水之中,不断散发着寒气,那气息到处,有摧毁生命之力。

祺天也感到了寒冷,他观察整个水面,发现潭边四周方圆百米杂草不生,没有任何虫蚁靠近此处。唯独湖面对面,有几株植物傲然挺立,长得甚是茁壮。

“这应该就是师父所说的寒水了,”祺天说道,“大仙,你看这四周了无生息,唯有对面有几颗植物在生长,看那样子,应该是几支竹子。”

倪大仙抱着膀子看去,那植物根根节节,呈漆黑色,看去极是温润细腻,竹秆直却不宽,干净而无半点斑痕,枝叶小而密,形如凤尾,翠绿如玉。远远看去,竹子根根直立,生命力旺盛,细节处,竹子毫无瑕疵,每一根都透着一股孤傲之气。竹子共有九根成型,地面上还有几颗竹笋,刚露出头。除此之外,潭水周围再无别物。

“祺天师兄,没错!”倪大仙高兴叫道,“应该就是这九山竹了!”

潭面两侧皆有峭壁,唯有从水面跃过,方能摘到那几只九山竹。

祺天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子,手上发力,抛向潭水对面。

“嗖”的一声,一颗石子飞身而过,落入对岸。

“嗖”又一声,第二颗石子飞起而去。

水面毫无动静。

“祺天师兄,这水里能有什么?你也太小心了!”倪大仙说道,“我先过去!”说着,要御风而去。

“等等!”祺天挡住倪大仙,“你听!”

倪大仙侧耳听去,水中除了“嘀嗒”声响,还有一丝微微动荡,“我看看!”倪大仙伸头一瞧,身子一滞,两只大眼立马挣大,大喊道,“祺天大哥!快退后!”

“呼啦”一声水响,一只庞然大物从水中砰然而出,水花四溅,扬洒四处。

“扑通!”那巨大身影跃回水中,水面陷进去十余米深,才又返回,飘散溅出,湖面四周水印斑驳,石壁上都是寒潭冷水,

“那,那是什么?”倪大仙脸上写满惊讶,那满脸满身透骨潭水也顾不上了。

祺天擦擦额头冷水,严肃而平淡,“似是一只大鱼!这潭里果然有古怪。”

“师,师父,怎的没说,难道他也不知道?”倪大仙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说话一顿一顿的。

祺天道,“这竹子既然是归九大山峰,我想这寒潭还有这鱼和竹子,师父都应该知道的。怕是师父要考验咱们,所以才没说。”

倪大仙紧着鼻子,“师父出的这考验,也太难为人了,他不怕咱俩被这大鱼吃了啊?”

祺天轻松说道,“既然是九大山养的,咱们想办法让它放行就是了。”

祺天走到潭边,说道,“哎!你可听得懂人语吗?”

潭水平静,毫无声音。

“我俩是玄土山弟子,要来拿那九山竹子。”

依然没有声响。

“那我就不客气去拿了,鱼兄!”祺天喊道,作势要跃潭。

水波飓转,巨鱼腾空而起,“呼啦”,跃出水面。那身形几近潭面一般大小,整个鱼身漆黑一片,犹如那九山竹色。

“扑通”一声,跃回水中,潭面再一次水花四溅,滴滴水珠溅洒在身上,寒彻入骨,有如刀锋。

“好冷啊!”尽管已与周身环境融为一体,倪大仙仍然感到寒水威力。若是常人来此,怕是早已死了千百回了。

“若想不出办法来,咱俩都要冻死在这里啦!”倪大仙着急道。

祺天冷静说道,“大仙,咱们既然能够与花草虫石同息,定也可以与这空气水流同息。若是如此,说不定可以像南石大师的英影幻术一般,消失在这环境当中。”祺天说罢,又紧接着布阵,开始研究这消失之法。

倪大仙只担心那大鱼又跳跃上来,溅他一身寒气逼人的冷水,不住望向那潭底。

“啊,大鱼在潭底呢!”倪大仙千里远目,终于找得黑色大鱼踪迹。

祺天此时全身心都在那消失之法上,并没听见倪大仙说话,祺天心道,“既然要感受周身气息,少不得自己也要吸收那寒冷之气,我且尝试一下,”祺天冒险布出玄土门的玄明阵法,从脚下吸进潭面湿寒之气入体,只觉一股锥心之痛从下至上,遍布周身,极是难受。祺天抓紧时机,浩阵一出,与方圆千里之内遍布点阵,感受同源,点阵所在之处渐能感知祺天全身寒气,慢慢与之相呼应。祺天便感那寒气渐缓,也舒畅了一些,全身温度骤降,与周边空气慢慢一致。祺天虽然没能够隐身,但已与这山底寒潭同呼同吸,宛然一体了。

“大仙,”祺天轻声说道,“我要尝试过这潭面,你帮我注视那大鱼动静。”

倪大仙不明就里,“祺天师兄,你也没有隐身,怎能过去?”

祺天轻笑一声,道,“你布个阵法,可还能感受到我的存在?”

倪大仙听了便布了个阵,果然没有祺天气息,“祺天师兄,没有你的气息!连你在何处都感知不到!”倪大仙既震惊又佩服。

祺天摆手示意自己要御风过去,倪大仙不再说话,仔细观察潭底大鱼。

祺天御风而飞,悄无声息,潭底大鱼毫不知情。

祺天轻身落地,竟然到了对岸。

倪大仙手舞足蹈,连摆手势,赞扬祺天厉害。

两人不出声音,祺天轻轻走到九山竹旁,近看那竹子,果然是世间极品,不仅竹秆柔韧有力,就连竹叶也是锋利无比,这竹子做倪大仙的武器,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祺天将九支竹子连根拔起,竹子虽然刀剑不能伤,但竹根却潜,用了不到三成力气,祺天便将那九支成型的竹子拔了出来,用带来的绳子紧实一绑,背到背上。剩下的竹笋,还要再等上几十万年,才能来用。

祺天御风而起,飞在潭面之上。

倪大仙兴奋不已,九山竹近在眼前,美梦即将达成。

祺天正飞到潭水中央,那人影背着竹影从潭面而过,水中大鱼眼尖,一下子看了出来。大黑鱼浮游而上,速度惊人,水面抛开处,一条十丈余长的庞然大物攻将上来,大口一张,就要将潭面上的祺天吞入腹中。

“小心!”倪大仙光顾着看祺天和竹子,再一俯身之时,大黑鱼已然扑上,水面高出数米,水花散尽处,鱼口张开时。

祺天听见水声,也是一惊,迅速翻身后退,那鱼嘴距离祺天脚掌不过半米。祺天御风飞速而退,跑回挖竹处,心跳还未平,鱼口脱险,惊心动魄。

“祺天师兄,你怎么样?”倪大仙焦急询问。

“我没事,”祺天忧心忡忡,这大黑鱼有了警惕,再想过去,可就难了。

倪大仙见水中黑鱼不断游曳,也担忧起来,“这可怎么办,祺天师兄,大黑鱼机灵的很,你想回来都难。”

祺天这面头顶有峭壁阻挡,若想回山上,只能跃潭。祺天又试了几次,可每每想过潭,大黑鱼就跃出水面,阻挡祺天。

这山底寒气严重,阵法不强,那大黑鱼又属不凡,两人对岸互望,着实没了办法。

倪大仙垂头丧气,站在岸边狠瞪黑鱼。

“咦?”倪大仙突然发现了什么。

“祺天师兄,你看大黑鱼模样。”倪大仙说道。

“怎么了?”祺天相问。

“它身上有伤。”倪大仙转着眼珠盯着潭中黑鱼,“刚才只顾着躲那冰冷水滴,没瞧仔细,它鱼脊鳞片上有一道伤痕。”

祺天视力平常,看不见那黑鱼,于是问道,“大仙,那伤痕是个怎生模样?”

“嗯……,”倪大仙仔仔细细观察,“背脊上有一道一米多长的黑色血道,还掉了两块鱼鳞,伤口和它身体颜色很近,看来应该是旧伤。”

祺天眼神深邃,想了一想,忽然从衣服里拿出神龙鳞,道,“师父说过,这神龙鳞能吸收正气,退避邪灵,而且能固化魂魄,养病祛伤,不知道能不能帮上这大黑鱼?若是将黑鱼的伤治好,它或许会让我出潭。”

倪大仙想想也是在理,道,“若是如此,当然是极好了,不知道这神龙鳞要怎么治伤?”

祺天有些苦恼,道,“我也不知,那大黑鱼极有灵性,在这九大山底时日定然不短了,说不定能通人性,我来问问它,”说着,伸头到潭边,手上举着神龙鳞,道,“鱼兄,鱼兄,你可听见我说话了吗?”

那大黑鱼眼睛往上一翻,也不游上来,兀自游曳,祺天望去,果然看见大黑鱼每每向左转动时,都不太自然,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拉扯它。

祺天又继续尝试道,“鱼兄,你脊背上的伤,可还疼痛么?”

大黑鱼停了下来,在水中静静伫立一会儿,大鱼头想回身看那伤痕,可终究是颈短眼低,望尘莫及。

“我这里有天雾山神龙的一根鳞片,可以疗伤去痛,”祺天继续说着。

大黑鱼听罢,在水中摆动了几下,大嘴巴一张一合,眼睛微微凹凸运动,最终还是经不住诱惑,游上潭面来。

大黑鱼在水面浮动,漆黑一身鳞片闪着暗光,它身体虽大,动起来却很灵活,鱼鳍在水中呼动。

大黑鱼眼睛向祺天手中一瞟,那鱼眼睛动的更加频繁起来,两根鱼须张牙舞爪,似是极为激动。

“我手上的神龙鳞可帮的到你么?”祺天试探地去问。

出二人所料,大黑鱼竟然像人一般,在潭面上露出头来,点了两下头!

祺天惊讶之余,好生欢喜,嘴角上扬,道,“既然能帮上忙,那就再好不过,我不知如何运行这疗伤之法,鱼兄,你自己可自行治疗?”

大黑鱼一双眼珠死死盯着神龙鳞,鱼身在潭面之下,上下浮动,鱼尾如丝缎在风中飘舞,看来大黑鱼似是极为激动,它又点了点头,嘴巴开合,居然发出一声如夜莺啼叫的鸣啭之音。

祺天两人见那大黑鱼再无敌意,皆是高兴不已。祺天运送心法将神龙鳞变大,神龙鳞鳞光闪闪,发出蓝色晕圈,祺天轻轻将神龙鳞抛向寒潭中央,大黑鱼浑身一动,跳出水面,衔住鳞片,灵巧翻身,跃回潭中,不见了踪影。

“师兄!”倪大仙担忧道,“黑鱼不会就这么跑了吧!”

祺天并未答话,忽然见寒潭之中蓝光骤起,整个水域黑、蓝两色不断闪耀变换,潭面微波荡漾,从中央向四周开散而去,水圈涟漪越来越大,波光闪亮,潭水渐渐沸腾起来。

潭中鸣啭之声传来,极是欢悦。

不一会儿功夫,一条大鱼从潭面扶上浮下,身上黑鳞中不断显现丝丝蓝色条光,美丽至极,祺天和大仙在潭水两头齐往潭中看去,原本全身漆黑的大黑鱼竟然发出神龙冥辰变身后的蓝色鳞光,背鳍之处再无丝毫伤痕,竟然痊愈!

鱼身游动,鱼声缱绻。大黑鱼露出巨大鱼头,口中叼着一块蓝色鳞片,正是神龙鳞,只见它回头一甩,龙鳞抛去,正好回到祺天手中。

祺天接到,见龙鳞原本完整的一片,此时边缘处却有一块明显缺角,料是为大黑鱼疗伤所致。

祺天拿着神龙鳞,并不在意,嘴角上扬,嘴唇微张处露出洁白皓齿,“鱼兄,恭喜你,那伤痕已不再,看你此刻游曳,倒多了些许自如英姿。”

大黑鱼全身亮亮莹莹,精神亢奋,甩头摆尾,在谭水中上下潜伏,鸣啭之声又起,似是回应祺天。

大黑鱼游到祺天面前,鱼眼凹凸晃动,尾巴拍击水花溅起潭中,却并没有落到祺天和倪大仙身上和周围,那大黑鱼晃来晃去,示意祺天。

“鱼兄,你的意思是要我过潭吗?”祺天猜测道。

大黑鱼点头。

祺天背起九山竹,笑说道,“难得鱼兄让渡,多谢了,”说罢,御风飞起,飞过潭面。

“祺天师兄!”倪大仙惊喜非常,见祺天缓缓飞身而回,落到面前,倪大仙又道,“多亏了你,才能拿的到这九山竹。”

“大仙,给你!”祺天将九山竹从身上卸下,递给倪大仙。

倪大仙接过看去,只见手中这九根竹子真不是一般的坚韧润滑,“这果然是好东西,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的竹子!用它们来做一把九山竹帚,真是再好不过!”倪大仙兴奋之余,想到祺天的神龙鳞缺失一块鳞角,甚是过意不去,失望说道,“只可惜了那宝贝神龙鳞,祺天师兄,我真是欠你太多了。”

祺天微笑道,“大仙,咱们是兄弟,还这么客气做什么,你这么说,反倒觉得生疏了。”

倪大仙咧嘴笑道,“可不是嘛,好兄弟,好处都记在心里了!”拍拍自己的大脑袋,又看着温润如玉的九山竹,只是瞧不够。

祺天转头对那大黑鱼说道,“鱼兄,多谢你赠竹之情,这里寒冷异常,我和大仙就要回山顶去了,有机会再来看你!”祺天忽又想到一事,道,“你在这里也不知多久了,孑然一身,到底是孤寂,我有个好朋友,是东海之中的众灵之首,有空倒让它下来陪你,你们两个说不定还能玩到一块儿呢。”

那大黑鱼也不知是听没听懂,在潭面跳跃了几下,又钻回到水里去了。

祺天和倪大仙两人喜气洋洋,御风向上,沿路回山。

这一路下来倒有十几个时辰,二人行至玄土山顶,已是第二天下午了。

“师父!我们回来啦!”倪大仙兴奋高喊。

土屋前,楚不凹,左池相,蓝沙,和另一年老身影,四人围站,那人彪型身材,胡子灰黑一把,和善的面容,容易亲近的和蔼气质,祺天两人一看,正是与自己在神佛岛并肩作战的地木门尊长,冯道才。

“祺天,大仙,你们回来啦?”楚不凹耸拉着眼皮,已见到倪大仙手中的九山竹子,虽不言语,但脸上表情很是和蔼,对他二人此行自然是极为满意了。

楚不凹接着说道,“地木门的冯道才和你们的两个朋友来,找咱们玄土门有事相商,我已经说过了,既然是来找你们的,就要看你们自己,让这冯道才跟你们说说吧。”楚不凹说完,背着手不紧不慢走回土屋。

“祺天,大仙,”冯道才脸上虽有笑容,但祺天明显感到他眼中的不安,冯道才缕着胡子,也没问两人去了何处,开门见山说道,“八大山决定派人去地傀国,探查他们侵犯天使国的阴谋,此去要派些靠得住并背景干净的各大门精英弟子,东天、天金、离火三门大天使都推荐你们几个娃娃,但此程颇远,又极为凶险,所以也要看你们自己的意愿如何,这次情况不同,说难听了,多半是九死一生,但左池相和蓝沙都已决定要去,我来问问你们俩,可要去么?”冯道才说完,看着祺天二人,等待答案。

祺天二人取得九山竹的欢喜劲儿还没过,听冯道才说完,心里立刻沉重了不少,倪大仙握着几根得来不易的漆黑竹子,呆愣半响,本想要分享得宝之喜悦,连怎么跟大伙儿说都想好了,还没出口,又突遇新情况,“那,那个,冯师兄,你,你说啥?麻烦你再说一遍,我,我没反应过来……”

“哎呦,大仙,你反射弧可够长的,我跟你说吧!”蓝沙等不及了,说道,“咱们要去地傀国消灭入侵天使国的敌人去,这么好的机会,你到底要不要去啊?”

“我要去!”祺天冷静答道。

倪大仙听罢,也反应过来了,坚定说道,“我当然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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