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道,傻老人了却夙愿,找到了灵魂的归宿,蹲在缘怨的身旁慢慢的消失。但是他变成怨灵造成的破坏却需要别人收拾。
可卿抱起了缘怨,终于忍不住又掉了些泪水,让狐惢去把欝风蓝的尸体也抱上。清风慕见状抢先抱起欝风蓝,跟着狐惢和可卿先离开了后花园。欝仁天从牧野星平野阔身边走过,拍了拍他的脖子,他就立马有了直觉,生硬的站起来,跟着欝仁天,边走边活动身体。
欝仁天走到土里人黄沙流身边,对他说:“让那些人都散去吧,另外你和长生果一起,把这园子修一修。”
黄沙流说:“是。”又问道:“公卿,今天的事是否需要保密?”
欝仁天说:“不用了。”转身对着两队侍卫和七八个散人说:“你们作见证,替我传话出去,逆子伏法,以示天下。领地内再有轻薄人命、轻贱人格者,有如世子。”其声震彻天地,威严庄重,直至人心,上卿府内没有人听不到的。
众人答:“诺!”
欝仁天和平野阔离开后花园,径直往星屋走去。路上欝仁天问平野阔:“牧野星,你今年多大了?”
平野阔说:“禀公卿,属下今年二十岁了。”
欝仁天说:“二十岁,府内你们这些小辈,没有和我见外的,只有你,整天和你师父躲在星屋里,显得有些生疏。”
平野阔说:“师父沉迷于布星图,耗尽心血为公卿预谋大事,还请公卿不要见怪。”
欝仁天笑了一声,说:“你师父过于刻板认真,平日里必定也不和你多少话,好多往事你都不知道,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能怪你。”
平野阔低声说:“是。”
欝仁天说:“你就是和我们太生疏了,以后多走动走动,别这么拘束。”
平野阔低声说:“是。”然后又说:“公卿,今日之事……”
欝仁天说:“都说了没功夫跟你计较,这事不要再提了。”
平野阔低声说:“是。”
欝仁天说:“府里的许多年轻人中,你和风慕算是挺好的孩子,今天倒好,一前一后,和我们动起手来。风慕那丫头是可卿平日里当女儿对待,宠坏了,你可不是莽撞之人,今天怎么也跟着闹起来?”
平野阔说:“公卿恕罪。今日有师命在身,师父告诉属下事关公卿大业和师父性命,属下不敢不尽力。属下担心师父安危,心里着急,情急之下,出此下策……”
欝仁天说:“你倒是挺会说话。你们卦卜师都能掐会算,预事知人,你看风慕这丫头如何?”
平野阔说:“公卿,府内同龄人中属下都可算得一二,虽然见面不多,但是对他们都是十分了解的,唯独清风慕,不知为何,属下总感觉对她一无所知。”
欝仁天说:“一无所知?都是年轻人啊。我知道的性格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平静,但是你有很强的自制力。今天的争斗是你有意为之,如果风慕不在场,你会和我动手吗?”
平野阔说:“公卿,我……”
欝仁天抢白到“我可提醒你一点,风慕不会喜欢太刻板的人。”
平野阔低声说:“是。”
说话间已经到了魔池入口。上卿府的地理位置十分奇特,在这个世界天地之间充斥着自然流动的魔力,有些魔力汇聚到一起如同流水一样,被称为魔脉。魔脉的魔力庞大纯净,是供人提升魔力的宝库。上卿府的地下有一座魔池,那是七条魔脉在这里交汇形成的。
七条魔脉从很远的地方流经此地,交汇在一起又各自流向远方。当年正是平野阔的师父天启星童侍星劫算出了这座魔池所在,引导欝仁天向云倾国王索要这片看上去贫瘠的土地,落下跟脚,并且在魔池上方建造上卿府。
八条上卿府的七层防御结界也是依托这七条魔脉建造而成,因为魔力浑厚,源源不断,所以异常坚固而且恢复迅速。结界静止时,七层结界能各自依托一条魔脉循环魔力,不用耗费人力。
九条结界启动时,防御力增强,耗费魔力增大,值日官只要催动魔力加速流转,调度魔力集结,用魔池为自己和七层结界补充魔力。可谓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卦卜师进行大型的卜卦和推演布星图同样需要大量的魔力支撑,所以星屋就建造在魔池的上方。
欝仁天和平野阔进入魔池入口,沿着简单的小道向下走了三千米,地势才见平坦,看到前方洞口隐隐有光,魔力流动的感觉十分强烈。走出他们脚下的小山洞,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三千米见方的巨大地下洞穴,高九百米上下。
魔池悬空在中间,中间有三百米深度,四周能看到七条魔脉从土层中涌出,在魔池中交汇又各自流向不同的方向,整体看上去像是14根各色巨大的光柱绑缀着魔池悬吊在半空。各色光华随意闪动,倏尔如霞光无限、倏尔如星河流月、倏尔如金银满库、倏尔如破洞深黑、倏尔如长虹化水、倏尔如水晶透明……没有规律,变幻莫测。
整个洞穴中漂浮着大大小小的魔力集结体,有的如毫末、有的如砖块、有的如小溪,各种形状,不必一一细说。在魔池上下用魔力飞行十分不容易,懂魔法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些魔法集结体的形状、漂浮轨迹等,也可以通过这些魔力在空中行动。
进入魔池的洞口,是在三百米魔池的下方,安保值日官也是在魔池下方的山洞底部,欝仁天每次来魔池例行是先去和安保值日官通气,平野阔说:“公卿,师父只怕是时间不多了。”
欝仁天看了看平野阔,和他一起穿过魔池,往星屋奔去。冲进魔池之后,平野阔捏动魔法诀,魔池中出现九个光点,光泽如同星星,画成一个魔法图案,组成一个平面的实体,拖动着欝仁天和平野阔向上飞动。
三百米魔池的上方赫然是一片星空,如真又似幻,这是布星图里展开的星空。星屋并没有具体的外形,就隐藏在这星空中的一片星云中,平野阔操控飞行的平面,与欝仁天一起没入一片星云中。
没入星云里,又如换了世界,小屋别院,竹林清泉,青天捧日,清风问玲。一进院子就听到屋里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欝仁天,你这个杀儿子的狠货,来魔池竟然还能不按惯例,先上来看我,哎呀呀呀,我老人家还真是有面子啊,面子可真大啊!”
欝仁天一下子就挂起脸来:“你这个长成儿子的老货,平野阔还说你快没了,就是你指示他骗我上来骂我的吧,老子没功夫搭理你,滚蛋。”骂完看看周边的环境,又喊了一句:“我滚。”
转身要走。吓得平野阔眨巴眨巴眼睛,什么都不敢说,伺机打算开溜。这时候天启星童又在屋里大喊道:“欝仁天,你个老不死的,你再不滚过来,就别来见我最后一面了。”
欝仁天一听觉得不对味,回身走进屋去。小竹屋很简单,一层小三间,堂屋挂着两单间。堂屋什么摆设都没有,只有地上有一个画满星星的魔法图案。欝仁天站到魔法图案的中央,星光一闪,来到了一个高达万丈的观星台,观星台外,就是无边的星空。
观星台中间,躺着一个八岁小孩模样的人,正是天启星童侍星劫。欝仁天说:“小老人,你怎么了,都八十岁了还要在这里和尿泥呢,成什么体统?”
侍星劫说:“我呸,只有你躺在尿泥堆里玩尿泥。我快死了,我把所有的魔力精力体力生命力都祭给了布星图,哎,我为了谁啊,就为了你大业可成,我辛辛苦苦在这里摆布星星,就是为了帮你把以后的麻烦人都摆上死局,他们命里可都是大成之将,或者是难得的人杰。
你知道摆动他们的命运有多费劲吗?你知道我为此遭了多少天谴吗?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保住这布星图我要祭掉多少寿命吗?知道我要对付多少老不死的卦卜师吗?可我千算万算,怎么就没算到你的头上,你一怒之下你大义凛然、你大公无私,你就把风蓝给杀了,你那是在杀风蓝吗?你这是在杀我。
本来我的阳寿快要折完了,想着再给你撑几天布星图,现在完了,全完了,这布星图上的星象要崩塌了,我也快死了。我呸,马上骂你都骂不动了。”
欝仁天说:“我早就说过,布星图不是什么好东西,总有很多人不愿意被命运摆布,像你,像我,我们认识的很多人,我们打破了多少次命运的定论。我们的命注定不是上天注定的,你也不可能掌握别人的命运!”
侍星劫说:“闭嘴,你别说了,你不知道,所有的卦卜师都信命。你们可以不信,但是卦卜师信。卦卜师早晚都有这一天啊。”
欝仁天说:“老小孩,你是不是真的要死了,以前没听过这些话。”
侍星劫说:“我呸,你以为老子在跟你开玩笑啊,我告诉你,这就是你见我的最后一面,等会你走了,咱们就是永别,我呸,可能等不到你走,就得和老子永别了。”
欝仁天说:“老子刚刚死了儿子,你也跟着寻死觅活的,是不是觉得老子日子过好了,净给老子找难过,你还能不能硬气点,别这么要死要活的。”
侍星劫笑了一声,说:“现在没工夫和你斗嘴了,欝仁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我的秘密。”
欝仁天说:“省省力气吧,你能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的,你要是真的要死了,咱们就在一起呆一会,你安排安排后事,我好好的记一记。”
侍星劫说:“安排什么狗屁后事,有什么好安排的,老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生理还有问题,到现在也没破过处,就一个徒弟也长大成人了,我还有什么好安排的?”
欝仁天说:“卦卜师都知道非常多的秘密,临死之前恨不得把知道的事情全斗漏出来,你师父临死的时候把咱们俩叫过去,耳提面命了足足一个月,你就没有点后事要安排?”
侍星劫说:“原来你是想我死前再给你出谋划策,我呸,老东西,你是不是长不大了,老子要死了,才不管你的那些破事了。秘密我倒是想说几个,关于后事,我没什么好安排的。”
欝仁天说:“亏你还自称是最强大的卦卜师,连这点能力都没有,我也不要求像你师父那样,给我们详细陈述了未来三十年的际遇,基本上三十年间每个月要做什么都安排好了,你就给我预测三年,实在不行三个月,三天也行!不然我看你这天下第一卦卜师天启星童侍星劫的脸往哪搁!”
侍星劫全当没有听见欝仁天说的话,自顾自的说:“人都要死了,哪还管未来会怎么样,一辈子都在算计以后会怎么样,现在是生命最后的时刻,让我多想想以前是怎么过的。还是先说我的秘密吧。我的第一个秘密,你知道我师父为什么给我起名字叫侍星劫吗?”
欝仁天说:“这个我怎么知道?不过我不怎么喜欢这个名字,还是喜欢叫你呆子,现在喜欢叫你老小孩。”
侍星劫说:“这就得从我的经历说起了。关于我的传说,你应该都清楚吧。”
欝仁天说:“这个当然知道,你小时候老喜欢看着星星发呆,别人都叫你呆子。但是在你八岁的时候有一天深夜,突然间天空流星成雨,采光成带,我浑身发光,宛如神王降世。第二天你就变得非常灵活聪明,能未卜先知,而且说自己有名字了,叫侍星劫。关于你的传说恐怕三岁的小孩子都听说过。不过小时候咱们俩一起长大,你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感触的比谁都深。”
侍星劫说:“所有的人都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别人都以为我是得到了天启,脱胎换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魔法高强的卦卜师,所以都称呼我为天启星童。但是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我不是得到了天启,我得到的是师父的传承。师父在一夜之内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我。”
侍星劫看看欝仁天,欝仁天显得很吃惊:,问“你师父不是我们后来遇到的吗?”
侍星劫说:“那是后来我死活不去找师父,所以师父特地来找我了。这都不重要,重点是我的名字,我现在告诉你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欝仁天支起耳朵认真听。侍星劫继续说:“师父在传承我魔法的时候告诉我,我很幸运,可以在一天之内拥有卦卜师中最强大的魔法,但是也是有代价的,我的生命折限在了八岁,所以我活到死也只有八岁那么大。这只是一个开始,我的劫难会伴随其一生。
师父传承给我的是占星系的卦卜魔法,所以给我起名叫侍星劫,意思是一辈子都要侍奉星劫。你无法想象我经历了多少劫难,基本上是每年一小劫,三年一总结,五年一汇总,十年一大劫,三十年倒轮回,五十年一次汇报演出,八十年,必死!”
欝仁天说:“吹牛吧你,有这么玄乎吗。我只记得三十年前孤末世抛开生死发动魔法末世天劫,召唤一颗金属流星砸向地面,后来是被你挡下来的。”
侍星劫说:“知道你会不相信。说道孤末世的末世天劫,那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秘密了。”
欝仁天说:“不是就告诉我一个秘密吗?怎么又来一个。”
侍星劫说:“别插嘴。孤末世召唤的那颗流星是冲着我来的,从我八岁的时候那颗流星就冲着我飞来,飞了五十年来到咱们星球的上空,没想到生死间孤末世感应到了那颗流星,强行用金属魔法把它召唤,改变了它的轨迹。那是真正的末世天劫啊,我不能因为我让无数生灵惨死,只有奋不顾身硬挡。
那个滋味可真好啊,你不知道那上面的金火之气有多强烈,强到那颗流星被融化了到处溅金属液。我强行将金火液体引入体内然后引导他们停在空中,再用星辰之力拖住整颗流星,最后还是多亏了布星图,卷了那颗流星又给抛回太空。
不过那颗流星到现在一直漂浮在我们星球周围,不信你去问孤末世,这些年他一直在建立和那个流星的联系。”
欝仁天没说:”这事我听孤末世提起过,他说末世天劫的名字是后起的,当时本来只是一个高深一些的召唤魔法,没想到出现一颗大流星,气势磅礴的砸下来,恍如世界末日,所以后来给那个魔法起了末世天劫的名字。
侍星劫说:“好,下面我说第三个秘密。你还记得五十年前,卦卜师圣地之一的星林峰消失一事?”
侍星劫说出自己的身世经历,竟然与一些鲜为人知的天下异事想关联,让欝仁天难以置信,究竟侍星劫还有多少秘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