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九
隔了一天，在巴黎郊外的一座教堂中，更具体一点是教堂后面的公共墓地中，慕烟穿着他那身汉服，盘腿坐在两个墓碑面前，上面刻着的，是自己母亲和未见面的妹妹的名字。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站在他身后的慕离，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他一直站在慕烟的背后，以防万一慕烟发生什么事情，或者做出来什么傻事。
“我们的妈妈才没有那个父亲那样死板固执，如果那一天连父亲都下定决定要主动见我了，妈妈肯定会跟着一起来见我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可是那天，即使我慢慢走回去，也没有看见她的影子。”慕烟说道，“我不愿意胡乱猜想，但是我总担心这是一个正确又危险的想法。”
“如果她听见了你这句话，应该会很欣慰吧，她的孩子终于是长大了，不过……”慕离从背后看着慕烟，就像是他第一次见到慕烟那样如同一个女孩子一样，“非要用汉服来吗？”
“我这是在告诉妈妈，我在祖国也活得很好。”慕烟说道，“我糟糕在让我的妈妈一生都在挂记我，这是我的大过，就算我不喜欢我的父亲，我也不应该不理妈妈的。”
“当我是在赎罪吧。”
“可是你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一个上午了。”慕离说道，“哪有像你这样的，吃不消的。”
“比起妈妈挂记我的那段时间，我这一上午不值一提。”慕烟说道，“不用管我，如果有事情的话你先离开好了，我又不会走的。”
“那我带慕槿周围走一走……”慕离知道慕烟根本不用他操心，即使家里面的关系相互僵硬到什么地步，他都有信心相信慕烟始终会返回这个家庭的系统里面，但是慕槿对这个家还非常陌生，需要多加关照才行。
慕离带着慕槿稍微离开了，而慕烟还是一直坐在原地，突然有一个手将一杯水放在了他的身旁，慕烟趁势往旁边转头看去，看见一个留着络腮胡，穿着宗教衣服，一只手拿着一本神经，胸前还挂着十字架的神父站在他的身旁，用一副和蔼的脸庞看着他。
“孩子，你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上午了，喝点水吧。”神父的声音很慈祥。
“谢谢你，神父。”慕烟拿起来水送到了口中，“请问神父您叫什么？”
“我叫安切尔。”
“安切尔神父。”慕烟点点头。
“在这里沉睡着的，是你的家人吧？愿他们的灵魂在天堂得到安息。”
“她们会的，因为她们是我一生中见过最慈爱的人和最可爱的人，可是我却让她们担心了一辈子。”
“我很难过听到这些。”
“安切尔神父，你觉得我会进入地狱吗？”
“我并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你在这里静坐一上午对家人的忏悔，神一定会看见的。”
“嗯，他一定会看见的。”慕烟说道，“神父你知道最近发生的莫名其妙的杀人案吗，我听说了一些消息后，我觉得他们会对我的父亲下手。”
“上帝，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父亲那里有那些谋杀者想要的东西，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危险，我是不是觉得应该陪在他的身旁呢？”
“神会保佑你和你的家人的。”
“肯定的，神不是在天上看着的吗？”慕烟露出来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当慕离和慕槿再回到这里的时候，慕烟便站起来跟着他们回去了，傍晚时分慕烟带着慕槿返回了庄园。
“怎么样了？”慕烟用传音的方式询问其余人。
“按照你的方式，已经在圈内散布了我们将所有拍卖品移送到了你父亲的名下，而且也做出来了相应的假的行为，可是你真的认为这样子能够骗过成都和景先？这个消息就根本没有传出去。”烈说道。
“他们不能现身，想要知道我们的动向，只能亲自监视我们的一言一行，毕竟基督教派和警方那里获得的消息一点也不可靠。”
可是烈最疑惑的并不是这一点：“你确定他们能上当。”
“我父亲的行为让他们不得不去相信。”慕烟说道，“如果他们不再作出什么举动的话，空境就真的要返回祖国了，只要一进入祖国的境内，他们就彻底失去了空境的争夺权。”
“这句话倒是真的。”烈说道，“可是……你父亲真的没事吗？”
“知更不是已经在部署陷阱了？”
……
慕父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处理文件，与其说是处理文件，只不过是在仔细阅读一些重要的文件而已，毕竟他不能对麾下所有的工作都一一处理，而秘书则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他的旁边，手上拿着记事本和笔，时刻将慕父重要的方案记下来。
这时候门被打开，一个戴着兜帽的人走了进来，即使是很轻微的动静，还是引起了慕父的注意，可是他旁边的秘书，却没有注意到办公室里面的异常。
“你是怎么进来的？”慕父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闯进来的人说道。
“我是大摇大摆走进来的。”成都说道。
“不，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在问你怎么绕过下面的保安的？我不记得允许他们放任何陌生人进来。”
“他们根本没有阻拦我。”
“太荒谬了。”
成都注意到了慕父将手放到了桌子下面：“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知道你的办公桌下有报警装置，相信我，我杀掉你的速度绝对比警察赶过来的速度要快。”
“我知道。”慕父将双手放回桌面上，“你想要开谈什么，或者说你从我的口中想知道什么。”
“不愧是大人物，气度就不一样。”
慕父露出来了自信的笑容，他将背靠在椅背上：“我在外面打滚了那么多年，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了，像你这样当面威胁我的人，我几乎每月要见到两三个，只不过他们是带着微笑来威胁我的，但是即使这样，我还是安然无恙地坐在我的椅子上，所以小伙子，相信我，你威胁我是没有用的。”
“老实说我也不想，所以为了我们两个人都好，我只想知道你一样，就是你在里昂拍卖会拍下来的东西的去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