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府上上下下寻了花樱一日,兰母早已憔悴成泪人,看见花樱回来只是命人好生照料,并未向往日在榻前照料,兰父则是忙于朝中之事,一夜未归。
“小姐,你醒了?”木香上前问道。
“嗯”花樱应道。
“李嬷嬷”李嬷嬷走进门,望着榻上的花樱道:“夫人嘱咐老奴来好生照料小姐。”
“多谢嬷嬷,木香你且先退下”木香有些不解,但也不得多问,只能退了去。
花樱起身道:“嬷嬷,你伴阿母身旁多年,我像长辈一样敬你,花樱有些事还想弄个明白,烦请嬷嬷能告知我。”
“小姐,这是哪里的话,奴才如若知道,必当倾囊相告。”
“从我归家,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出阿父阿母只是皮面上的夫妻,这些时日我竟发现阿父不曾和阿母亲近,倒是和姨娘们走的很近,但我曾为想过,他们之间竟走到如此境地,这是为何?”
李嬷嬷一声轻叹道:“前尘往事,倒是苦了你们这一代人,其实夫人何尝不苦,这些年夫人同老爷早已是名义的夫妻,食不同桌,卧不同寝。”
“嬷嬷,但说无妨。”
“小姐,老妇且告诉你,你勿要妄猜。”
“好。”
“三十多年前,夫人还是闺中女眷时,因为人长的漂亮、又绣技超群,在当时颇有名气,夫人排行老三,上有一姐一哥,下有一弟,因为你外祖父自小头无毫发,母亲体弱单纯,世态炎凉,举步维艰,家中甚是贫苦,后来夫人有意一公子,但其母亲嫌夫人家贫,其人又不守妇道,风评极差,你外祖父执意不同意,夫人也只得作罢。
后来,世道弥乱,夫人阿姐喜欢了山头的盗匪,你外祖父外祖母虽极力反对,但都无济于事,谁知道那歹人不知疼惜夫人阿姐,还对她施暴,夫人看着阿姐身怀六甲却还四处逃窜,每每夜半,一有风吹草动,便见父亲担忧,母亲哭泣,夫人心中甚是难受。后来,夫人认识了老爷,孽缘那!”
“如何?”花樱问道。
“老爷本是兰氏将门之后,奈何年少丧父,身为家中长子,年少便年年征战边关,那年还家歇息,你外祖父见老爷为人忠厚踏实,便将夫人许配给老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左右不过是见了一面,奈何竟是活活一生,自那一面之后,夫人总是心有不甘,也无力,她竟怀了你长姐,家人为了遮羞,只得仓促拜了天地,成亲不过几日,老爷便去征战,这一走就是三年,了无音讯。夫人剩下你长姐取名芷兰,将门的媳妇不好做,何况是寡妇的儿媳,夫人日盼夜盼老爷归家,不曾想,等来的是一顿毒打和暧昧的消息,夫人年少意气用事,竟喝下毒药,一把火烧了兰府。”李嬷嬷停了下来,花樱竟愣在一旁。
“也是幸运,那时正逢一道人云游四海,路遇大火,就下夫人和你年幼的长姐,醒后,夫人一心要和道人去了,道人也觉得夫人颇具慧根,便收了你娘,老爷得知,从边关赶回来,抱着你长姐在山下求了几日几夜,夫人心中终是牵挂你长姐,道人见夫人凡尘未了,便让她下了山。后来便有了你二哥,老爷在外也打了胜仗,立了大功,按功授爵,老爷被封了将军,春风得意马蹄疾,那时老爷连娶了两位姨娘,夫人倒也是无所谓,一日夫人拜佛回来,路遇歹人,幸得故人所救,谁知回来之后便有了你,老爷心中耿耿于怀,两人也愈加疏远。”
“那人可是阿母最初中意之人?”花樱问道。
“正是。”
“可是那青冢中人。”
“正是。”
“夫人和老爷两人性格迥异,一个似火,一个如水,这么多年,只是活折磨罢了,夫人本被故人所救,故人却因夫人在那次劫数中丧命,昨日便是他八年的忌日,他一生未娶,无子祭拜,夫人便同我去了,后面的事小姐你是知道的。”
说罢,李嬷嬷便退了出去,花樱一个人面这轻纱帐独想:“阿母是活折磨的,长姐也是痛苦的,玉姐姐也是表面风光,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