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凡闭上了眼,她就这么害死了一条人命,若不是她的出现,她们就不会出这些计策,也不会死了吧——可,她若不出现,龙舒翰就死了,这些人,还不知会继续还多少人!
她忽然睁开眼,眼里写满了坚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落凡转眼看着皇后,此刻,她是没有证据,但就算没有,迟早有一天,她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皇后似感受到冷如冰的目光,侧眸看着落凡,心里一惊,这丫头,好像什么都看得很明白!她倒真的小瞧了她!
“来人,太子妃巫蛊害人,撤去其太子妃妃位,打入天牢,明日午时,斩首!”皇上漠然的宣判了一个人的死罪!
落凡一惊,她并未害到什么人,只是受人蛊惑而已,何以至死?
“皇上,太子妃虽做错事,但罪不至死,还请皇上饶她一命。”落凡轻轻跪下,磕了一个头。
就当是,她弥补自己的罪孽吧。
众人皆吸了口气,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个姑娘了。
“滥用巫蛊之术,本是抄家之罪,朕念她是受人蛊惑,已经网开一面了。”
落凡明白,在这个时空,是不能用现代的法律来判定一个人的罪行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皇上,太子大病初愈,请您为他积点阴德吧。”
古人,还是很迷信这些的,希望有用。
皇上看着落凡,半晌,“着杨雪静剃度出家,终身不得还俗,不得踏出寺庙半步。”
“皇——”落凡还想求情,让她当尼姑,不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嘛——可接收到皇上警告的眼神,也只得无奈作罢。
“谢父皇不杀之恩,谢父皇不杀之恩——”杨雪静不停的磕着头,好死不如赖活着!
“带走。”皇上疲惫的挥了挥手,今天本是个好日子,却闹成这样!
“凡儿,你没事了,你没事就好了。”龙泽禹激动的走过来扶起了落凡,没有注意到身后,皇上阴鸷寒冷的目光。
落凡神色有些木然,同样很是疲惫,前世,在商场上作战,虽然很累,却不会伤人性命;如今来了古代,一不小心,就会牵连他人性命。
她宁愿这一生,都呆在凡尘岛,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不理世事烦扰!
若是那样,该多好啊!
“落姑娘,恕老夫冒昧的问一句,姑娘今年年岁几何,家住哪里?父母安在?”一直沉默着的水荣突然开口问道,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希望。
从落凡一出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看到她,心里莫名的酸涩,想起他苦命的夫人,还有女儿。
他多么希望,这个姑娘就是他十六年前就已丧命的女儿——虽然他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从断魂崖摔下去,哪里还有活命的可能!
可看到她和夫人几分相似的面容,他还是会忍不住做这样的幻想。
落凡一愣,眼前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很是威武,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蓄着胡须,应该是水荣水将军,可他的身上的气质却是如此的温和。
她福福身,淡淡道,“小女子今年十六,自小在海边长大,父母均在年前过世。”
“哦……”水荣有些失望的垂了眼眸,语气很是失落,“我那苦命的女儿若是还活着,也该有你这么大了。哎,我苦命的凡儿。”
落凡心中突地收紧,凡儿,他的女儿也叫凡儿?
龙泽禹却忽然笑了,“水将军,凡儿和你女儿同名,又是一般年纪,你如今又见着凡儿,也算是缘分,不如你认凡儿做干女儿,如何?”
他心中自有一番计较,凡儿虽然是个极优秀的女子,可毕竟身世不清,若是有了水荣这个干爹,她的身份就不一样了,嫁给他做王妃也是极容易的事情。
水荣眼睛突然一亮,放着光,很是希冀的看着落凡,那表情,好像落凡若是摇头,他这辈子,都会在灰暗中度过。
这样的眼神,让落凡有些心酸,这只是一个渴望女儿的慈父,她怎么忍心拒绝,何况,那个凡儿——落凡上前走了一步,轻轻跪下,磕着头,“落凡拜见干爹。”
“诶诶诶,快起来,快起来。”这一刻,年约四十的威武将军水荣,竟然激动地流下了泪。
落凡扶着他的手站起来,掌心传来温暖,像是小时候刚会走路的时候,爸爸,义父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快乐的走着。
“水将军,凡儿在京中没有落脚之处,眼下太子的病也好了,她也该出宫了,出宫之后,就住在将军府,可好?”龙泽禹笑的很开心,好像已经看到了落凡嫁给她的场景。
“诶,好,好,好,以后将军府就是落姑娘的家。”水荣高兴的直说好。
落凡心中不悦,龙泽禹怎么可以不跟她商量就擅作主张!但见水荣此时开心的模样,她又怎能狠心泼冷水呢!
“干爹,以后就叫我凡儿吧。”
没有人会看到,季安荀心中的落寞;也没有人注意到,一直在一旁看着的丁忠,眼里闪过不解和忧心。
龙舒翰笑了,落凡是他这一生的知己,永远都是!
长公主的视线,依旧落在棋盘上,琢磨着这盘没有结束的棋局,听到丁忠的回话之后,收回了手,抬头看着远方。
似在思索什么。
良久,叹了口气,“看来,这其中还另有隐情。只是可惜了,我还以为安荀这家伙不必寂寞一生了,哎,也是他没福气。不过,凡丫头若真是跟了龙泽禹,倒真是委屈了她。”
丁忠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世事难料,尤其是这缘分,指不定哪天,落姑娘和季将军会有了牵绊。”
长公主点点头,“也对,缘分,真是难以说清的事!凡丫头这般聪慧空灵,哪里是龙泽禹那小子配得上的,他若不懂得珍惜,迟早得追悔莫及。”
丁忠暗暗笑着,他一直都不明白主子是怎么想的,叫季将军的时候吧,叫的安荀,亲切慈祥;等轮到自己亲侄儿了,却是全称,还是小子!
如此的不屑!
看来这亲情的浓厚有时候还真是与血缘无关呐,比如季将军,比如落姑娘。
月朗星稀,月光如水一般温柔照耀着大地。
皇宫,笼罩着令人压抑的寂静。
东宫书房,龙舒翰坐在书桌前,处理着皇上留给他的课业;摇曳的烛火下,跳动着他沉稳的身影。
龙舒翰正低头看着奏章,沉思着什么,忽然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他头也没抬,淡淡道,“进来。”
落凡站在桌前,看着此时仍旧蹙眉深思的龙舒翰,笑了笑,并没有出声打扰他。
过了好半天,烛火变得有些暗了,落凡细心的挑了挑灯芯,书房内,顿时明亮了许多,随即,听到龙舒翰惊讶略带责怪的声音,“凡儿,怎么来了也不招呼一声,在这儿站的久了吧,过来坐。”
龙舒翰起身,无奈的拖着落凡在一旁的窗下坐着,“凡儿,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