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在老君殿的偏殿吃的,并没有多少食材,每人一碗稀豆粉粑粑,配以酸大笋豆腐片、辣椒姜片卤豆腐、萝卜干,每人或是一块豆腐渣饼或是一块豆豉饼。都是腾冲寻常可见的农家小吃。
坐轮椅的道士,打个稽首,微笑着说:“山野之地,粗陋不堪,怠慢各位,请勿怪责。”另两位老道士均是微笑着看着牧野等人。
牧野毫不为意,将自己从山下带上来的白糍粑、饭豆糍粑、酥子糍粑、糖糍粑、烧腊粑粑,苦荞粑粑、酸水粑粑、蒸糕、荞糕、麦糕、米糕等零零总总的摆上一桌,说:“都是山下采买的,也算是搭个伙。”
谦让几句,众人分宾主坐下,轮椅道士毫不客气抓起一块酥子糍粑,放口大嚼,含糊不清的说:“真好吃啊,好长时间没吃过了。”另外两个道士也是丝毫不以为意,抓起牧野带来的吃食细嚼慢咽。
牧野对着五个女孩使了一个颜色,自己端起面前的稀豆粉粑粑,喝了一口。这才觉得这一晚稀豆粉粑粑寻常之处的不平凡。
一碗简单的稀豆粉粑粑,佐料竟然是香芝麻、花生粉、芝麻油、花椒油、草果油、辣子油、大蒜油、苤菜根油、咸酱油、卤腐水、芫菜,放齐调料,香、麻、辣、咸、甜各味俱全。
牧野喝了一口,放下碗,低声问讯:“敢问,三位仙长的法号?为什么对我们如此眷顾?”
轮椅老道咽下口中的糍粑,慢慢的道:“三个乡野粗人,哪有什么法号,大家都背地里称呼我们是没腿老道,瘸腿老道,少臂老道,小友,也和大家伙这样称呼我们便是。”
“娘娘们上山,老道自然扫榻以待,一顿简单的斋饭,哪里能称得上是眷顾?倒是以后,承蒙诸位照顾我云峰山一脉时,还勿念今日简慢才好。”
牧野深沉的望着轮椅道士,轮椅道士一脸坦然的望着牧野,两个人默默无言。蓝兰好奇的问:“你们称呼他是小友,却为什么老称呼我们是娘娘啊?我们可不是娘娘,我们是他的老婆。”说完,眨着呼哧的眼睛望着轮椅老道。
瘸腿老道和少臂老道裂开大豁牙,无声的笑笑,满脸爱怜的看着蓝兰,就像看自家闺女一样。轮椅老道神色未变,道:“几位娘娘天生具有大气运,说了自然不打紧。小友,却是天机不可泄露。至于为什么是娘娘,日后便知,此时无须多言。”说话间,极其神棍的捋着自己的胡须。
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牧野望着轮椅道士,问:“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即使面对牧野近乎质询的话,轮椅老道始终是和煦的神色不变,缓声道:“结一个善缘而已,只希望小友以后能保全我云峰山一脉,老道感激不尽。”两位两名道士在轮椅道士说完之后,郑重的起身,随着轮椅老道一起,向牧野等人打了个稽首。
人家不愿意说,再问也是白问。一顿晚餐就这样不欢而散,几个女孩更是一点没吃。不过,她们不担心,牧野神奇的胸前藏着数之不尽的各种好吃的,只要伸手要就好。
山上没有电,入夜之后,到处漆黑一片。一点烛光勉强照亮巴掌大的地方,在山风阵阵的夜间,整个道观显得格外寂静。
少臂老道端着烛台,将牧野等人带进一间睡房,细细的准备卧具,瘸腿老道抱来了巨大无朋的热水桶,里面装满了热水。两人简单准备之后,留下蜡烛,行个礼就转身而去。
五个女孩早已经瞧出来三个老道士不正常,此时见到瘸腿老道抱着的热水桶,纷纷咋舌不已。五个女孩穿上机甲自然很容易做到这一点,但是仅靠肉身力量,就是千难万难了。
是夜无话,牧野在床前打坐,五个女孩在大床上抱作一团睡的香甜。清晨起时,李梦琪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通信装备,对牧野说:“我们要回去了。陆战第一旅周胜国旅长给你发来了请示电,另外还有方较星总理、冯宪校长等人的电报。”
牧野听后点点头,宇宙战队的组建刻不容缓。空间裂缝的出现,以及魔界牛头人尸体的发现,让牧野如坐针毡。人类有句话说的是,忌讳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兵法更有言,不打无准备之仗。
待五个女孩简单的梳洗打扮之后,牧野等人出门发现,轮椅老道正迎着朝阳作着呼吸吐纳,旁边放着一个蓝布包袱。
牧野等人在轮椅老道身边站定,老道士不慌不忙打出最后一拳,缓缓收功,望着牧野道:“小友今日离去,老道不便挽留。这里有经书一部,还算有些意思,送与小友一观。”说话间,将蓝布包袱放在牧野的手中,然后自己推着轮椅进了老君殿。
临进门之极,轮椅老道向后挥挥手,郑重说:“后会有期。”牧野拱拱手,带着五个女孩快速下山。
直到坐上车子,五个女孩如同好奇宝宝一样,打开老道士送给牧野的经书,却见泛黄的书皮上篆书“天地寻巫”四个大字。李梦琪好奇的翻开书本,惊讶的道:“除了书皮上的字我认识,其他的我全部认识!”
李梦琪的话引起牧野的好奇,一边开车一边拿过书来,这一番,牧野猛地踩住刹车。五个女孩都是善解人意的姑娘,知道牧野有所发现。当下,徐熙若与牧野交换了位置,牧野一个人躲在后排座位,脸上阴晴不定的翻着书。
李梦琪之所以不认识上面的字,是因为,这是用上古仙家文字写的,其书写方法讲究的是每一笔都引动天地之势。这样功力层次不同、修仙方法不同的人,看到的内容就不一样。是一种保护门派功法不外传,对本门弟子进行循序渐诱的方法。
自己脑海里的《太虚经》来自于前世,而且无法形成语言,落于书端,因此,这是牧野在地球上第一次看到修仙的书。书的外皮上已经是人类的文字,从这一点看,这本书是修仙文明已经全面没落的时代所著就的一本书,很可能是这里的最后一个修仙人所书,后世再无人能看懂。
如果说《道德经》是修仙人抛弃人类后,人类的第一步自我觉醒之作,那么这一本很可能就是修仙人在世间的最后一本著述。
这一本经书从书名上就可以看出,不是什么高深的仙家经文。书名用的是“寻”,也就是说作者也是探寻,可能只知道一些皮毛。但牧野最看重的就是这样的书,因为通过这样的书能够更好溯本追源,找到上古修仙文明的痕迹。
牧野翻开第一页。开宗明义,《天地寻巫》首先对巫术进行了定义。巫术是企图借助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对某些人、事物施加影响或给予控制的方术。分为黑巫术和白巫术两种。黑巫术是指嫁祸于别人时施用的巫术;白巫术则是祝吉祈福时施用的巫术。
牧野第一次知道了巫术之中,古代施术者女称巫,男称觋,第一次知道,巫术是这样的博大精深。随着书本的翻阅,牧野对巫术有了深层次的了解。脑域中,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阵营,或者两个模型,一边是《天地寻巫》中对巫术的种种认识,一边是现代流传的一些关于巫术的介绍。
现代各地流传的巫术多而庞杂,且以讹传讹,迷信神话者较多。如在凉山彝族,奴隶主发现奴隶逃走,除派人寻找外,还要请巫师施行巫术,方法是把奴隶丢下的破衣片招来,放在石磨内磨,由于布片不易磨下来,便认为奴隶也必然在山间转来转去,找不到逃生的路。
奴隶为能逃出虎口,也以巫术对抗,一般在逃走时,背一小扇石磨,顶在头上,这样奴隶主磨的布片就会很快掉下来,自己也能逃跑成功。
同样在这个地区,凉山彝族毕摩为病人治病时,让病人坐在门口,头顶一个竹簸箕,毕摩大叫”把害人的鬼抓住,快抓住他“,同时命助手持锹把火塘灰撒向病人头,利用灰把鬼赶走。
彝族另一种巫师苏尼在驱鬼时,在火塘边摆许多树枝贡品,他绕火塘而行,一边敲羊皮鼓,一面请各位山深神降临,随后突然把一个陶罐口打开,说:“把鬼捉住了快放在陶罐里”,说完立即把口封住,并喊:“害人的鬼,我要烧死你!”说完,苏尼把陶罐中鬼倒进火塘,并说:“鬼阿,你等着吧,到竹筐能盛水时,你再回来。”
再比如,傣族有一种“放罗”巫术,目的是挑拨别人夫妻关系,自己好插足。做法是从夫妻家坟地的篱笆上取二片竹,刻上:“你两胸上长刺,不能彼此拥抱,只能象隔河相望一样”,然后放于对方竹楼下,认为三天内就会夫妻失和。
在东北汉族和满族有一种蒸猫诅咒,如失者发现某人偷了自己的财物又据不承认,失者就将偷者的生辰八字、姓名写在纸上,与一只猫一起放在蒸笼内蒸煮,猫在笼中挣扎惨叫,失者便诅咒偷者也象猫一样,不得好死。
等等这些都是现代流传下来的关于巫术的方法,有些还大行其道。而这一切都和道教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天地之间好像有一种看不见的丝线,将世间万物联系起来。
牧野躺在车上,静静的思考这天地间的“丝线”,却始终看不清、摸不到、感觉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