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伸脑袋看了看,巨大的斩马刀依靠自身的重力将瘌痢头一分为二,整把刀就插在瘌痢头的身体内,好像瘌痢头就是斩马刀的刀鞘一样。在牧野看不到的地方,瘌痢头的鲜血就像是找到出路的小溪流,不断汇聚到斩马刀的刀身内。
牧野比划了一下,无奈的喊来贡山,要求勇字营再拿出刚才填山的力气,去把这座小石头山扒开。
李画眉鄙视的看着牧野,这个家伙除了长得好看点,会认识一些字,再加上会做饭,剩下的就是一无是处,气鼓鼓的走到小石头山前,略微一运气,双掌排山倒海一般打过去。
打过去之后,有那么一会,仿佛是电影定格镜头一样,四周悄无声息,片刻以后,一股山崩海啸的声音从李画眉背后先前呼啸着传去。
这股气流所过之处,巨石和大树,如同小孩玩具被扔出去一样,纷纷飞走。不一会儿,飞沙走石之间,巨大的石头山已经消失不见。李画眉探手下去,噌的一声,将斩马刀高擎在空中。迎着太阳光一晃,不禁夸口道:“好刀!”
如果这句夸赞是熊譬或者贡山这样的汉子说出来,牧野只觉得是豪迈,但是一个文质彬彬,身穿水绿长裙的小姑娘,举着比她还大的大刀,连声称赞,这算什么事?
“什么好刀坏刀的?我看能达到不锈钢就不错了。”牧野酸溜溜的说:“喜欢的话,送给你了。”
李画眉倒转刀口,将刀柄递给牧野,说:“这是一把神刀,只是已经没有器灵了。可以说是材质超一流的废刀。即便如此,也绝对是世间罕见的宝物。你还是收好吧!”
听说是宝物,牧野眼睛一亮,宝物就好,伸手接过来,猝不及防之下,斩马刀猛地往地上一沉,如同切豆腐一样,刺入地里一尺多深。牧野咂舌不已,这刀已经锋利无极限了。兴奋的想拿起来,这才发现,巨大的斩马刀大的不只是体积,还有它的重量。
牧野咬牙切齿,气运双臂,却不能提起斩马刀分毫。实在让人泄气,地球上自己当特工那会,可以一次性推举五百斤的重量,现在又经过变态小辣椒的强化训练,牧野估计自己的双臂至少能提起七百斤的重量。
而如今,斩马刀纹丝不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斩马刀远远超过七百斤的重量。这么重的刀,还不如用狼牙棒去砸更合适呢。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说不要了就不要了。牧野一把将刀扔到地上,对李画眉说:“说送给你就送给你了,多大点事,想要拿走,喜欢归你。”
说完,不顾李画眉眉目含笑的表情,对正在一脸感动的熊譬说:“你们怎么来了?山寨有事吗?”
这句话一下子勾起熊譬的伤心事,说:“我们听了梦儿的通传,当即决定撤入你说的后山。穷家烂罐多,时间耽误了很久。等我们下山的时候,正好在山下和麻子一伙土匪相遇。一番混战下来,山寨受伤者很多,所幸死者不多。”
熊譬复有振作起来,毕竟打仗死人在所难免,杀人一千尚且自损八百呢。再说,这场史无前例的大变故之下,能够做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是祖宗烧高香了。
熊譬咧着嘴,拱手施礼道:“我们的村落能够保全,全赖公子高义,熊譬代全村上下七百多口谢谢你了。一谢你通报及时,二谢你让梦儿及时返回。要不然,我一个人还真应付不了这么大的局面。”
七百多口?牧野目瞪口呆,牧野一直以为,野人部落就人三五个,枪两三条呢,没想到都快有小梁山泊的架势了。不过,七百多口啊,这么多张嘴,到哪里找粮食去啊。
牧野抓着脑袋,看着熊譬的大肚子,一阵犯愁。李画眉却少年不知愁滋味,高兴的扛着巨大的斩马刀,耀武扬威的用食指指着牧野的鼻子,道:“送我了,不许反悔啊!”
牧野心头正烦躁,看到葱段一样嫩白手指在眼前晃悠,在加上娇滴滴美人配硕大斩马刀的巨大视觉冲击力,牧野鬼使神差一口咬住李画眉的手指,舌头在手指之上快速允吸。
李画眉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轻浮的登徒子竟敢当着自己的爹爹,当着上百号勇字营的兵勇,就这样轻薄自己,当即扬起一脚,狠狠的踢出去。等到脚临到牧野的身上,才猛然想起,牧野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凡人。
想到已经迟了,牧野如同一个打出去的子弹,飞快的掠出,撞倒一棵和贡山腰差不多粗的树后,缓缓的停下来。牧野咕噜一下爬起来,看着断裂的大树,皱着眉头:“奇怪,我怎么没事?地球上,这样我早就死翘翘了。”
这个念头不该有。这个想法刚在牧野脑海中划过,牧野开始吐血。该死的,居然是内出血。这样子死掉了。就是不知道,死在美人手,是不是做鬼也风流。得,自己的任务也终结了。想着,牧野如同面团一样软塌塌的委顿在地上。
这就是乐极生悲了。电光火石之间,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熊譬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重重的在李画眉的脸上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熊譬仔细探查了一下牧野,其实他就是一个大老粗,看也是白看。想了想,熊譬一咬牙,双掌贴在牧野的腰间,体内真气不要命的传输过去,希望牧野能够保住一命。让熊譬感到不安的是,无论他输入多少真气进入牧野的身体,都如同石沉大海,连个涟漪都没有泛起。
真气容易输出,难以积累。虽然一个人的真气使用完毕后,可以通过修炼进行恢复,但是这个时间需要的比较长。
很快,熊譬就有了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目光示意李画眉。李画眉咬着牙,红着眼睛轻轻将手放在牧野的腰际。李画眉接替熊譬进行输入。
镜武境和虚武境的差别很快显现。虽然熊譬是虚武境七段高手,和镜武境一段只是一步之隔,但是这个差距就是天差地别。
熊譬不过只是支撑了五分钟就真气不济,李画眉却轻松写意地支撑到三十分钟。只是,牧野的身体就像一个超级无底洞,这般如此下去,何时是个尽头?迟早李画眉的真气也要被吸干。
就在李画眉额头开始沁出汗珠的时候,牧野悠悠哉醒来,看到天上自由自在的白云,牧野感由心发:好死不如赖活着;在哪也不能耍流氓!
牧野被熊譬托举着,如同坐在一台人肉沙发上,毫无颠簸舒适无比的被送往后山。后山之中,砂砾村的村民自从砂砾村着火那一刻起,就无时无刻不在望着这唯一的进山道路。
终于把人给盼回来了,所有人都没事情,除了满身的尘土,其他的都完好无缺。只有牧野半死不活的被托着回来。全歼土匪,自己一方只有一人受伤,这是大胜仗啊!
全村的村民欢天喜地,拿出能发出响声的各种器具,盆啦、棍子啦、罐子啦,叮叮当当、霹雳乓啷敲击起来。
老族长一眼看到面如金纸的牧野,当下大惊失色,赶紧制止村民的举动,一巴掌将自己儿子贡山打翻在地。
贡水一边使劲踢一边怒气冲天的喊道:“身为村尉,不能保护上官,要你何用?还有,知不知道,你们全部卫队就是死了,我也不会眨一下眼,你们连公子的脚趾头都比不上。一群夯货。”
贡山被自己的老子打,除了抱着头蹲的老老实实以外,什么也干不了,见自家老子越大越起劲,贡山瓮声瓮气的说:“村令大人受伤,不怨我,是他媳妇打的。”
啥?贡水吃惊的看着李画眉。本来伏在牧野身边哭泣的咸鱼听到这番话,登时如同母豹子一样向李画眉扑过去。几个“野人”妇女赶紧拦在李画眉的面前,砂砾村的人不干了。很快,两个村子的人分成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各自磨拳擦掌,准备开战。
牧野勉强半坐起来,无奈的看着各摆出架势的双方,有气无力的说:“别闹了,这件事情谁都不怪。现在外面兵荒马乱,大家还不想着团结,找死吗?”
说完,牧野伸手朝着贡水和熊譬招招手,两人知道牧野有话说,赶紧跑过来。牧野不用质疑的说:“从现在开始,封闭山门,派出精干伺候全天候侦察情报。村内物质,大家共享,两村之人直到战争结束之前,亲如一家。”
贡水哆嗦几下嘴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熊譬已经感动的眼睛发红。物资共享,说白了就是野人村的人白吃白喝砂砾村的储备粮食。
两人要走的时候,牧野突然对熊譬说:“我翻了神恩帝国典制,村令有权召民,给予户籍。我想问问,战争之后,如果还活着,你们愿意到砂砾村落户吗?”
熊譬闻听此言,凄然的摇摇头,说:“我们是死罪,留在砂砾村,非砂砾村之福。此事容后再议吧。”
牧野望着熊譬的背影,陷入沉思,是什么样的罪过,让一个身具大本事的人只能窝在大青山?什么样的罪过让一个父亲为了女儿的前途,让其另姓,甚至通过婚姻这条路,洗白李画眉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