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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巨人传》和拉伯雷

你读过《巨人传》吗?只要读这部16世纪的法国小说,就可以使你看到中世纪教会的黑暗和教育的腐朽,就可以看到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者对资产阶级个性解放的追求,难怪这部书问世后风靡一时,两个月内的销路,就超过了《圣经》九年销路的总和。1400多年来,它用各种文字出了200多个版本!《巨人传》共有五部,第一部讲的是这样一个有趣的故事:

国王的儿子出世了,他是从母亲的耳朵里钻出来的。

孩子一出娘胎,便大声喊着:“喝呀!喝呀!喝呀!”这声音响如洪钟,震骇四乡。

国王正在饮酒取乐,听见儿子惊人的叫声,不禁说道:“高康大!”意思是“好大的喉咙!”于是孩子就取名为高康大。

高康大身躯巨大,下巴额长得有18层之多。他食量惊人,每天要喝17000多头牛的奶。一件衬衫用布1700米,一双鞋底用了1100张牛皮,戴的项链重580公斤。

到了读书的年龄,国王请了一位诡辩学的大博士来教育高康大。这位大博士教高康大读方块字母,就用了五年零三个月的时间,高康大读得很用功,可是一天天傻下去。

有一次,国王让高康大跟邻国一个孩子见面。那孩子在一位好教师的教育下,只读了两年书,但同高康大说话时,却非常聪明伶俐;而读了10几年书的高康大呢,却呆头呆脑,一句话也答不上,最后竟像老牛那样哭了起来。国王气坏了,马上把误人的教师赶走,让儿子跟那位好教师受教育。新老师把高康大带到巴黎去开开眼界。高康大觉得巴黎人愚蠢可厌,老是跟着他转。于是他一脚跨上那千万人顶礼膜拜的巴黎圣母院,骑在顶上撒起尿来,一下子淹死了20多万人;又把两口重达2万公斤的大钟摘下来,系在自己那匹大马的脖子下面当铃铛。

新教师放任了高康大几天以后,请一位名医开了一剂药让高康大服下,清除他头脑里存留的一切旧渣滓;然后教他学各种科学知识,还带他打猎、游泳、做体操,使他逐渐成长为一位开明的太子。

正当高康大努力读书的时候,他的祖国遭到了别国的侵略,于是他赶回去参加卫国战争。途中,他结识了一个名叫约翰的修士。这约翰虽然也是僧侣,可他思想新颖,热爱自由,而且英勇果敢,有胆有识,完全不同于一般的僧侣。高康大很钦佩他,同他交上了朋友。

在约翰修士的帮助下,高康大终于率领军队打败了侵略者。为了报答约翰,高康大决定让他当修道院院长,但是约翰拒绝了,并且直截了当地回答说:“我连自己都不会管,怎么能管别人?要是你以为我为你出过一点力,那就请你按照我的计划,建立一所修道院吧!”

高康大高兴地答应了约翰的要求,划出一块地给他,还说:“头一件事,千万别砌围墙,因为其他的修道院都是门禁森严的。”

约翰说:“那当然。凡是前后有墙的地方,就会产生闲话、嫉妒和相互间的明争暗斗。我这个修道院将废止终身当教士的规定,无论男女,入院以后,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以出去,完全自由:毫不勉强;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结婚,自由地发财,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高康大完全赞同约翰的意见,还补充说:“进院的修士,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和自由的主张来生活。他们高兴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其他像吃、喝、工作、睡觉等,也随他们自己的便。”

最后他们定下了规章,就只有这么一条:“随心所欲,各行其是。”

新的修道院很快就建造起来了。里边有图书馆、运动场、打靶场、剧场等等。修士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学习、参加文艺演出、打球、游泳、出外打猎。

结果,进这所修道院的男女修士,个个能读、能写、能唱、能弹奏乐器,说五六种语言;他们英勇、知礼、纯洁、活泼;男的善于使用武器,女的熟悉手工针线;若是离院结婚,一直到一辈子的末一天,男女双方还是像结婚的头一天一样和好

这就是《巨人传》第一部的故事梗概。

非常明显,这篇小说所反对的,是封建社会及其支柱天主教会宣扬的神权和迷信,主张的是新兴资产阶级推祟的人权和科学。这在当时是进步的。

这部小说把矛头指向天主教会,可是它的作者,恰恰是天主教会的修士!他的名字叫弗朗索瓦·拉伯雷。

拉伯雷于1494年诞生在法国中部一个律师家庭里。幼年时,他在父亲的田庄上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10几岁时,被送进教会学校读书,整天接受死气沉沉的宗教教育;后来又进修道院当修士。

在高墙深院里过修士生活,比在教会学校读书更枯燥乏味,读经、礼拜、吃饭,清规戒律一大套,使活泼开朗的拉伯雷非常反感。他看透了这种生活的黑暗和无聊,接连换了两个修道院,同时开始学习希腊文,借以阅读古代文化方面的书籍。

当时的修道院是反对自由研究精神的,认为学习希腊文,就是醉心于异教邪说的古代文化,所以修道院主持人下令搜去拉伯雷学习的书籍。拉伯雷忍无可忍,又换了一个修道院。

新修道院的主持人是位主教,他是拉伯雷的老相识,本人也是一个人文学者,喜欢接受新思想。他安排拉伯雷做秘书,陪伴他巡视教区。在这期间,拉伯雷认识了不少学者,学习了修辞学、宗教史、哲学、数学、法律、音乐、天文、考古等等。成为一个非常博学的人。

三年后,拉伯雷离开了修道院,以神父的身份,周游了半个法国。这次长途旅行,为他后来撰写《巨人传》作了思想上和素材上的准备。

1530年,拉伯雷回到巴黎,进一个大学攻读医学,这时他已经36岁了。令人惊讶的是,仅仅两个月的时间,他就领到毕业文凭,取得了学士学位。后来,他当上了医师,在里昂行医。

1532年8月,里昂书店里忽然出现了一本非常奇特的小说,书名是《庞大固埃传奇》,作者署名那西埃。小说很快被抢购一空。原来这个那西埃不是别人,正是富有批判精神的拉伯雷。一年后,他以同一笔名出版了小说的第二部《高康大》(后来全书出版时,把(高康大)作为第一部)。

这两部小说出版后,一方面受到城市资产阶级和社会下层人民的热烈欢迎,另一方面受到教会和贵族的极端仇视。不久,巴黎法院宣布这两部小说为禁书。

1535年,拉伯雷离开里昂,先后三次游历罗马。两年后,他再次到巴黎学医,不久又获得了硕士和博士学位。他在巴黎周围行医,很有点名气,生活也得到了保障。但是,他没有忘记写小说的第三部。

第三部很快就写完了。可是怎么让它出版呢?经过多方努力,总算争取到了国王的特许发行证;为了保险起见,又在卷头加上一首献给王后的诗。这样,第三部才在1545年出版,而且署上了他的真名实姓。

不料国王不久就死去了,于是教会和贵族又对这部小说群起而攻之。最后经巴黎议会裁决,小说再一次被列为禁书。出版商被烧死,拉伯雷被迫外逃。直到1550年新国王生了儿子,有人叫拉伯雷写了一首贺诗。他才获准回到法国。

拉伯雷回到祖国后,不得不又到宗教世界中来,担任两个小教堂的神父。他在执行宗教职务、为穷人治病、在学校教书之余,完成了小说的第四、第五部。这五部小说合起来题名《巨人传》,它前后经历了20年的时间。

1563年4月9日,拉伯雷在巴黎逝世。临终的时候他大声笑着说:“拉幕吧,戏做完了!”第一章 火刑架下的天文学家

在险峻的阿尔卑斯山脉的崇岭中,一辆马车沿着蜿蜒的山道向北急驰。马车上,一位30多岁的中年人不时地回过头,看着远逝的山川草木,脸上流露出悲愤、感慨的神情。这位中年人就是乔尔丹诺·布鲁诺。

布鲁诺是意大利著名的天文学家。前不久,由于他发表了一篇批判《圣经》的文章,遭到教士们的攻击。此时,意大利宗教法庭正在到处通辑他。他准备翻过阿尔卑斯山,逃到法国去。

布鲁诺坐在剧烈颠簸着的马车中,只见那不断向后移去的山峦也晃动得厉害。于是他闭上了双眼,并竭力想排除一切的烦恼,让自己养会儿神。可是,那坎坷的生活道路怎能驱走胸中的痛苦呢?

他从小生长在意大利那不勒斯附近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里。由于家中一贫如洗,布鲁诺度过了辛酸的童年,后来不得不到一所修道院去做工。

繁重的劳动和修道院单调孤独的生活,以及那些道貌岸然的教士们的凌辱,使他难以忍受。唯一能使他高兴的事就是学习。当时正是文艺复兴时期,布鲁诺阅读了大量的进步书籍和科学著作。其中,他特别喜爱哥白尼的《天体运行》。他把这本书藏在身边,读了一遍又一遍,渐渐地对哥白尼的“太阳中心说”发生了浓厚的兴趣,进而对天文学家哥白尼也产生了无限仰慕之情。

随着一声马啸,马车驶入了法国境内。布鲁诺猛然睁开双眼,挺身起立,抖起精神。从此,开始了他的长期流亡生活。

布鲁诺在国外流亡的15年中,先后到过法国、瑞士、英国、捷克、奥地利、匈牙利等国。在瑞士日内瓦期间,他坚持半工半读,并且开始从事天文学术著作的写作。后来,由于他反对新教派对自然科学的迫害,又被瑞士当局驱逐出境。

艰难的生活和严酷的现实不仅没有使他屈服,相反,他从斗争实践中得到了锻炼和提高,终于成为科学上的一位坚强的战士。

1581年的一天早晨,布鲁诺登上了法国一个大学的讲台。这天,前来听讲的除了大学生,还有许多学者,当然也有不少顽固的教士,挤得满满一堂。

“诸位,我今天讲的是论宇宙的无限性。”布鲁诺精神振奋,声音洪亮,仿佛每一个字音都震撼着听众的心声。

“嘿嘿,”有人暗中冷笑了,“宇宙是无限的?真是奇闻!”

“也许有人会说,你这简直是奇谈怪论,”布鲁诺两眼炯炯有神地扫视全场。进而理直气壮地宣布,“这不是奇谈怪论,而是自然的事实!我们的前辈科学家哥白尼是伟大的,他创立了‘太阳中心说’这一伟大学说。证实了‘地球中心说’的荒谬。但是,他的理论还不完善。”

接着,布鲁诺指出:宇宙是无限的,太阳是太阳系的中心,面不是宇宙的中心。地球只不过是宇宙中的一颗微小的星体。太阳对其他恒星和行星而言,也不是静止的,它也围绕着一定的轴心旋转。就无限的宇宙说,根本没有固定的中心。

布鲁诺雄辩的讲演,以大量的科学事实征服了听众的心,讲堂里不断地爆发出阵阵掌声。一群顽固的教士和学者也只得咽声咽气地溜出了会场。

布鲁诺的言论丰富了哥白尼的宇宙理论,弥补了哥白尼“太阳中心说”的不足,从而彻底摧毁了教会宣扬的“地球中心说”这种荒谬理论,引起了各国教会的极大恐慌。教廷对布鲁诺恨之入骨,千方百计地想置他于死地而后快。

一天,在意大利威尼斯一座阴森可怖的教堂大厅里,不时地发出阵阵尖笑声。三个黑影在交头接耳地低声交谈。其中两个是罗马教士,另一个是威尼斯商人。他们正密谋着杀害布鲁诺的计划。不一会,“哗”的一声,一个教士把一只鼓囊囊的钱袋往商人手掌心一按,说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商人抖了抖手中的钱袋,又哈哈地大笑起来。

不久,布鲁诺就收到了这威尼斯商人的一封信。商人用甜言蜜语假惺惺地颂扬布鲁诺,并邀请他到威尼斯来讲学。布鲁诺哪里知道这是教会的诡计!于是,他满心欢喜地答应回威尼斯去。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一艘帆船徐徐驶入威尼斯港。甲板上,年过四十的布鲁诺眺望着海岸,他重回祖国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船一靠岸,布鲁诺大踏步走下甲板。突然,几个彪形大汉一拥而上,把布鲁诺连拖带拉地绑进了一辆马车。一声鞭响,马车疾驰而去。

布鲁诺被送到了罗马。在罗马宗教法庭上,他丝毫没有动摇。在残酷的毒刑面前,他大义凛然,坚贞不屈。不久,他被投进了监狱。

1600年2月17日,布鲁诺被押至罗马鲜花广场的火刑柱下。经过十年监狱生活的折磨,他身体消瘦,两脚浮肿,已经不能站立。布鲁诺深知这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但他依然镇定自若。刽子手用火把照了照他的脸,问道:

“你的末日已经来临!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黑暗即将过去,黎明即将到来,真理终将战胜邪恶!”布鲁诺傲视蔚蓝的天空,感到心地坦然而无比骄傲。

广场上挤满了人。人们低垂着头,寂静无声。

宗教法庭宣读了对布鲁诺的判词,接着,在火刑架下燃起了熊熊的烈火。这时,只见布鲁诺抬起头,向刽子手们庄严宣布:

“你们对我宣读判词比我听到判词还要感到畏惧!”

烈火中,挺立着一个坚强的身躯。教会能杀害布鲁诺,但决抹杀不了真理。科学和真理震撼着宗教迷信的基石,开辟了人们前进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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