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心结已解,新结上头
好好的一个早晨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这样。小鱼内心充满了愧疚,如果不是我那么粗心大意,怎么会让惜容姐那么难受。站在一旁看着哭得瑟瑟发抖的惜容姐眼泪也不住地往下流。
“你过来,”见小鱼并不移动。英杰轻轻地拉住小鱼的手,“跟我来。”小鱼哭得稀里哗啦的也没有反抗顺从地跟着英杰走出病房。
难得的晴天,窗外的天空一改昨日的阴霾,一碧如洗。细碎的阳光透过枝叶落在病房的走廊的转角上。
小鱼只顾着哭。见已不在惜容床前,索性便蹲到地上,双手抱住膝盖,埋着头大哭。
英杰倒也不急着安慰他。人生路多波折,心绪难平的时候数不胜数,想要哭的时候便尽情地哭好了,能发泄出来倒是一件好事。
哭得差不多了,小鱼抹抹眼泪,却也不抬头,突然开口,英杰以为她要说什么相关的事,却听到她不好意思地声音“你有没有纸?流鼻涕了。”
英杰忍不住偷笑“恩,早就准备好了,只等你哭完。”
小鱼瞅了他一眼,别以为这样就算了,我们还没完呢!
蹲了好久,腿都蹲麻了。站起来的时候竟有些颤颤巍巍的。英杰轻轻地扶了她一把,然后很自然地把话题转到刚才的小插曲上,他并不想惹她难过,只是不想她无谓地伤心。
“蹲着哭了这么久,你很难过吧,因为你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才惹得嫂子伤心大哭。”一贯的陈述句,没有询问。小鱼抬起头,注视着他炯炯有神的双眸,想要反驳,却发现他说得一点没错。“其实,不是你的问题,一个人突然被告知得了绝症,然后接下来的日子里便几乎每日遭受着渐渐失去力气,失去行动力,失去自由的痛苦,煎熬度日。在这个过程中她很痛苦。任何一件让她发现自己离死神更进一步的小事都会让她痛不欲生。你刚才只是一不小心触碰到她心中的那个爆发点而已。”小鱼紧抿着地唇微启,“但是,我还是很难过,很替惜容姐难过,她还这么年轻,就要去面对那些常人不会去面对的痛苦!而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做错!你难道不会觉得很不公平吗?”
“公平,什么叫做公平,你有我有全都有那就叫公平了?全世界有那么多人,每个人都有着一样的家庭、一样的生活、一样的社会地位、一样的命运,甚至一样的爱人,那就叫公平了?公平不是这么衡量的!她难道没有看到放着自己前途命运不要为她四处寻医问药,床前床后没有一句怨言的丁宁吗?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运气遇到对自己那么全心全意,那么死心塌地的那个人的!”说着英杰竟有些愤愤不平的味道。
小鱼哑然。其实细想一下还真是,这样隐瞒着家人朋友,除了遭受病痛折磨的惜容姐,最辛苦的应该是丁宁吧。
“我们回去吧!”她扯扯英杰的袖子。回去应该可以帮帮忙,她在心里想。
病房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惜容看到小鱼不好意思地笑,准备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小鱼心领神会的说“惜容姐,我明白!你想要听杂志吗?嘿嘿,我有带哦,伊周、文艺风向、青年文摘?还是什么的?”惜容只是笑,我累了,你也回去吧!周末啦,叫英杰带你出去玩玩吧!”
英杰看看小鱼,小鱼却只是看着惜容,目光闪闪地摇摇头,“惜容姐,我想留下来陪你。”然后就坐在床前的看护椅上。
惜容疼爱地嗔唤道“小鱼,你总是让我哭。”
小鱼不说话,只是把头轻靠在惜容的腿上,用手拭去惜容的泪水。
“小鱼,你陪我去给惜容买午餐吧!”是丁宁。
“好,”小鱼答应得有些迟疑,她有点怕。
“英杰,照看好嫂子哦!”
“哎呀,知道了!放心吧!”
为什么怕呢?因为那晚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梦吧,那差点覆上来的一吻,还有那句最近老是浮现在脑海里的那句话:爱情总是无意间发生的。可是,那是不对的啊,呼呼呼呼,冷静。
让人心慌的沉默,小鱼在想要不要说点什么来转换一下气氛。
“小鱼,以后跟惜容相处,多长个心眼,别再触及那些敏感话题!”
“好,”小鱼微微低头,心里有一点失落,她不能明说那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想吃什么?不要太辣,太硬,比较有营养的东西都可以!”
“…,都可以的!”
静安疗养院所在的位置很清静,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到城区。
走着去的路上,小鱼问了丁宁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已经埋藏在她的心里很久了。
“丁宁,学长,问你个问题好吗?”知道这些事情后小鱼跟丁宁说话总是很小心。
“你问啊?为什么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
“主要是怕你心情不好!”
“哈哈哈,愁云惨淡是一天,阳光灿烂也是一天,你觉得我会怎么选?放心啦!”他像哥们一样把手放在小鱼的肩膀上用力拍拍,笑声爽朗。从前的那个丁宁似乎从未离开。
“惜容姐的病是多久查出来的啊?”
丁宁有点意外,他没想到小鱼会问这个,“开学前一个月。当时她只是觉得手使不上力。没想到检查结果是这样。”
“丁宁,学长,再问你一个问题!”
“问题少女,您说!”丁宁对这神叨叨的小妹妹无可奈何地笑笑。
“嘿嘿,这个问题,需要先预设一个情景,你听好!”小鱼神秘地对丁宁笑笑,“假设,开学时的一天晚上,你看到一个新生学妹在哭,你会怎么做?”
“看我当时准备去做什么。”
“你是去找惜容姐。”小鱼急急的添加预设情节。
“那我会直接走开。我不会让惜容等我。”丁宁毫不犹豫地说。
“那你如果还‘哼’了一声呢?”
丁宁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小鱼,该不会你就是那个新生学妹吧?”
小鱼没有说话。假装漫不经心地低着头向前走。
丁宁停下脚步,认真地说:“小鱼,转过来!”
小鱼咬着唇,转过身抬起头来看他,“自从惜容病了之后,我会觉得那些动不动就哭的女生真的是弱爆了,所以很自然地就那样了吧”,小鱼又很羞愧的把头低下,确实自己哭的事情太不值得一提了。“但如果那人是你的话,对不起!小鱼,我不是真的故意的!那时候还不认识你呢,接受哥哥的道歉好吗?”他注视着小鱼,非常怜爱的说。哥哥?小鱼发现丁宁对自己的称呼改变了。所以,丁宁是逐渐把自己当成一个可爱的小妹妹了吧!
小鱼不太清楚自己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对于这样的改变。
“恩恩!当然接受,又不是多大个事。”后面半句话不仔细听,还真的听不出来。毕竟她曾为这件事心心念念了这么久。
“那我们走快一点!惜容英杰还等着我们呢!”
“好!”干脆的答应声,出自心不在焉的小鱼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