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陆中元被饿醒,不过现在的他不会再惶恐,洗漱之后没有食欲,早餐不吃,匆匆出门。
他要去破庙找些人来帮忙。
陆中元所能想到赚钱的方法不多,偷,抢还有赌。
偷吃食他在行,但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别人口袋中拿走钱,这本领他在学,现在还没出师。
抢吃食他经常干,失手的时候没少挨毒打。如果当着别人的面抢钱,这是在玩命。人手中的馒头没了就没了,钱没了不同,汗水换回来的的东西肯定会想招弄回来,毕竟银钱与吃食不是同一级别,这风险太大。
在赌场晃荡的时候,看到赌徒们转手就赢大把的银子,陆中元眼里满是艳羡,苦于缺银钱也只能干看着。
厮混了几年之后,陆中元也长不少见识,知道当铺可以用东西换钱。他父母没有留下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锅碗瓢盆旧家具倒是一应俱全,这些东西他没用,放着也是放着,他想着用这些东西拿去当铺应该能换些小钱做赌资。
找来六七个人,将东西收拾好,每人都扛一点杀向镇上。
“你们说这些东西能换多少钱。”
“我猜怎么也得有五六十个铜板吧。”
“不会有那么多,我猜三四十。”
“中元哥,换到钱之后用来干嘛。”
……
扛着重物走十里路所有人都是满头大汗,不过马上就有银钱,这让没见过银钱的少年们兴奋不已,聊着天也没感觉太累。
陆中元倒不在意能换多少钱,这些东西能换的银钱肯定置办不起七八个人的冬衣。去赌场的运气才是他关心的,如果失手那就白忙活一场。
当铺的掌柜非常的黑,新的一张桌子再便宜也得卖四五十铜币,陆中元的一堆家具只换了十个。
“中元哥,有钱了。”钱虽然不多,但是对于没见过银钱的一群流浪的孩子来说已经要上天了,一个个眼睛里冒着火花,满是激动。
“中元哥,这钱怎么花。”
十个铜币远远低于陆中元的预期,不过也没有办法。
“去赌档。”
钱,陆中元一直抬头的仰望着,终于在这天拿到手。
怀着从未有过的激动心情来到经常转悠的赌档,啪!陆中元把钱拍在桌子上,有几分得意的道:“老板,开筛子。”
赌档里有很多玩法,用心的陆中元早已将规则记在脑袋里,他选择的是赌大小。
“大,十个铜板。”陆中元毫不犹豫的下注。
大厨猴子扯了扯陆中元的衣服道:“中元哥,别全下咯,要是输了,翻本的机会都没有。”
陆中元不理会猴子的劝阻,他觉得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玩法拼的是运气,玩一次和玩十次是一样的。
“四五六,大!”
“赢了!”
猴子和其他小伙伴兴奋的叫嚷着。
陆中元心里很开心,但同时也不安,运气这种东西谁能说的准。
继续选择押大,手上的钱全抛上去。
结果同上回一样令人欣喜,钱再度翻一倍,变成四十个铜板。
陆中元一直押大,每一回都将所有的钱全压上去。
连续五把开出大的时候,猴子拍拍陆中元的膀子道:“中元哥,够了,压小吧。不能太贪,别把钱全压咯,悠着点来。”
陆中元很坚定,钱全部扔上去,还是压大。
实在是幸运,初次赌博的陆中元连赢了十把,而且连开十把大,更重要的是陆中元回回都将手中所有的银钱压上去。钱滚到一个金币的时候收手了,这已经比他想象中获得的要多,心里舒了口气,在小伙伴们的欢呼簇拥下离开了赌场。
赢了钱,陆中元很豪爽的请大伙上饭馆吃了顿好的,曾经陆中元都是讨好卖乖的配角,可是今天陆中元干了其他人都没干过的事,成了大方的东家,成了他们艳羡的对象,就像他所崇拜抹巴克一样,陆中元的内心这喜悦无法形容。
“老板,上好酒,上好菜。”有钱之后陆中元很得意,拍着桌子底气十足的道。
他们来的是斯特朗的富贵楼。
斯特朗看着七八个人呼呼喝喝的进来,拍桌子的那个是昨天刚刚威胁自己拿了两只鸡的陆中元,火气直冲天灵盖,吃白食还要组队,这特么的是在打脸啊,看来不给点教训真把他当病猫。
沉着脸走来,杀人的目光盯着陆中元,阴阳怪气的道:“陆老板,是记账上嘛?”
陆中元看到斯特朗这表情,知道他错认为自己是来吃霸王餐,心情不错,调戏起斯特朗,道:“您看,记仇,生意人可不能这样。”
沉甸甸装着一百个银币的钱袋仍在桌上,“咚!”浑厚的声音足以证明分量。
“记在账上的那笔等会一起抹了。”
我草,让个小孩耍了,斯特朗心里暗骂。做生意归做生意,虽然生气,还是挤出笑脸亲自递上菜单。
饭馆里的吃食不是山珍海味,但是对于经常饥肠辘辘的流氓来说跟山珍海味也没什么区别,有油水,有味道,还有卖相。大伙都不客气,敞开肚子动手大干。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牛逼话吵吵嚷嚷的满天飞。
“中元哥厉害,真特么经典,连开十把大。”
“赌神啊,全场就一个人独赢。”
“酒满上,杀,杀,杀……”
……
今天是个好日子,破庙里头有酒有肉欢声笑语,不仅是陆中元买回来的东西,还有他们曾经的头子巴克回来了。
巴克如今二十来岁身体健硕,做事稳重,扛得起责任,带得了手下,工头干得不错。与巴克一起长大的孩子也脱离小瘪三的行列,在码头上谋到生计。巴克不仅带来了酒肉,还带来了好消息,码头上要招抗麻包的。谋份正当事讨生活,对于流浪的孩子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乞讨遭白眼的生活不是迫于无奈谁都不愿意做。
“中元,你现在块头冒得挺快,还有把子力气,我给你留个名额。”巴克道。
干活不是谁想去就能去,没把子力气,吃不得苦也甭想在码头上扛包。
“我年纪小吃不了苦就不去了。”陆中元拒绝道。
名额有限,陆中元知道巴克照顾他,但这群流浪的人里边有比他更需要谋到生计的兄弟。
如果早一天,陆中元或许会犹豫。
现在不同,第一次赌博陆中元赢了大钱,给自己还有兄弟们置办了过冬的袄子,尝到甜头之后整个人膨胀了。码头上抗包累死累活也只是赚个温饱,赌场轻轻松松几个时辰要顶一年工钱。抗包没有脸面可言,而赌场赢一把,有吃有喝还有人簇拥,有脸面的感觉已经让他上瘾。
命运之神一直对他阴沉着脸,可是这一天陆中元好像看到了命运之神神秘的微笑。之前的陆中元不过是无人问津的孤儿,连亲戚都非常的讨厌,一直小心翼翼讨着生活,在这样的生活当中他早已忘记了脸面二字,突然尝到被人重视,被人刮目相看,被人簇拥的感觉,陆中元有许多的感慨,有面子的感觉原来这么好啊,这才是该追求的东西,陆中元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满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