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失败了,将所有意识集中在一个点,居然有这么难!”
已经记不清失败多少次了,意识本就是虚无缥缈的,如何才能将全部意识集中一点。
“万斩造出的那个光点,是将我的意识全部吸到一起,然后束缚住的。”
姜蛮儿回想起之前的感觉来。
“这样,我的意识如此集中,才能看见另一个世界。”
“集中!”
“以前练剑的时候,大师傅说过,刺,刺中一点,必须协调全身,为此我每日练习千次,却依旧很难达到精准。”
集中就是这么难!
“反过来想,我也必须先确定一个点,然后集中刺出才对。”
“要说意识集中之处,当属印堂之上!”
抬起食指,点中眉心,微凉的触感如此清晰。
“就是这一点,我的意识就好比无数把分散的剑,现在只要将所有意识之剑全部刺中这一点上!”
“意识,给我聚————!”
“这小子,有点意思啊……”
姜蛮儿看不见的黑暗之中,那万斩凭空而立,虽说是把剑的模样,却在关注着姜蛮儿身上的变化。
姜蛮儿使出浑身解数,眉心之处渐渐有了反应。
痛感!
意识无形,积压在一起却无比刺痛。
“痛也是我的意识,只要我还感觉到痛,就不能算是完全集中!”
还缺一点什么!
“小子,视觉、味觉、嗅觉、听觉、触觉,人生而具备这五感,乃是上天赐予的能力,但是对剑修者来说,这五感是束缚也是基础。”
姜蛮儿注意在听,这一来聚拢的意识又分散开,但姜蛮儿不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不过你所具备的五感只是表面,五感之外还有四感,心感、意感、人感和情感。”
“将这九感合一,才能开眼!”
“不知这另外四感何解?”姜蛮儿虚心求教。
“简单来说,心感可以理解做心境。心平和,则意识自然集中,你太过求急了。”
姜蛮儿被一语点醒,以前教授剑术的大师傅也说过,修剑者常常因为心境不稳而走火入魔。
心感不只是为了开眼而已。
“其次,这意感,说来玄妙,我与你的交流就是意感,你能感觉到我的存在,而我可不能像你们人类那要发声说话!”
正因为意感的莫名连接,姜蛮儿坠落之时万斩才出手相救。
姜蛮儿不知,这也是为何他还能活到现在的关键原因!
虽然有些惊讶,但姜蛮儿也渐渐能够理解。
“这人感,既是看人的感觉,也是看自己的感觉,自己体悟自己,做到对自己完全了解,修剑者,这人感亦为重中之重!”
这点不需万斩多说什么,姜蛮儿再理解不过,想当初,为测试自己,每一次的评测姜蛮儿都不会错过。
“至于最后一感,情感,这是你们人类才有的玩意儿,自己体悟去吧!倒是你们人类中,不少大剑修,到得后来就将之完全抛弃了。”
如此说完,万斩又沉寂下去,或者说,封闭了与姜蛮儿的意感连通。
情感,可以说是区分人与其它生灵的关键,现在,姜蛮儿也是被情感驱使,才有如此求生欲望。
“唯有情感,我决不放弃!”
……
“九感合一,肉身与灵欲的全面融合与包容!”
“抛弃杂念,心静如水。”
“叮~~”
明明无声,意识之海中却泛起一圈涟漪。
“就是那里,集中之点!”
涟漪的集中处,波纹看似向外涌去,但十感相逆,这波纹也是向中心涌动。
一圈一圈!
外圈渐渐平息,中心如同浪涌。
“全部汇聚过来吧!”
眉心处,一阵剧烈波动,姜蛮儿却似毫无所闻,脸上平静。
“桀桀……越来越有意思了。”
万斩环绕姜蛮儿左右,似乎激动不已。
波纹震荡,紧接着如同爆炸一般,一团光在姜蛮儿眉心绽放,与万斩留下的那个光点重合,形如一只眼睛。
“观剑之眼……开!!!”
震荡平息,阵阵轻鸣悦耳而来。
姜蛮儿掀起一丝嘴角:“成功了!”
这声音并不是耳朵听到的声音,而是通过那只眼睛“看到”的声音。
青黑色和蓝色,和之前看到的景色一样,这是属于剑的世界。
“小子,不错嘛,比我预想的要快上一些,没能杀死你还真可惜啊,唉……”
姜蛮儿循声望去,尽管开眼,却依旧不能分辨万斩的真正形态。
“你说过,只要我成功,就教我出去方法的。”
若是以前,姜蛮儿绝对惊喜万分的,然而现在,却出奇平静起来。
万斩静默不已,似在思索什么。
姜蛮儿并不打扰,不知为何,这开眼之下,反而觉得万斩有些亲近。
人的情感——
“你的决定将让你付出极大代价,甚至生命,你可有觉悟?”
“在所不惜!”姜蛮儿毫无犹豫。
“好,很好!到时候可别吓哭啊!桀桀……”
万斩很享受吓唬姜蛮儿的感觉。
“今天就到这里,你的身体差不多到极限了,把这个吃下去!”
刺鼻无比的气味扑面而来,正是之前吞食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强忍作呕冲动,姜蛮儿并不拒绝,那腥臭的液体一入口中,热量渐渐透体而出,开眼的疲劳一扫而空。
直到再无液体滴下,姜蛮儿感觉状态大好:“现在可以开始修剑了吧!”
“开始修剑?桀桀……先把你体内那碍事的东西去掉才行。”
“碍事的东西?”
虽然一直开眼关注外界,姜蛮儿还未看过自己身体。这一看,顿时大惊。
“你看到了吗?你体内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剑元。”
“剑元?”
“所谓剑元,也就是构成剑的最小分子。”
红色的剑元在体内游走,这是姜蛮儿的本源力量,对这种红色剑元,姜蛮儿有种异常的亲近感,但是和身体周围散漫的青黑色和蓝色剑元相比也要弱小太多。不止如此,心脏之处,一团蓝色剑元紧抱在一起,这正是闻人凌瑶在姜蛮儿身上种下的剑蛊,而姜蛮儿的红色剑元一旦经过这里就被吞噬一空。
剑蛊太强大了,姜蛮儿的本身力量根本不能与之对抗。
“注意到了吗?想要修剑,第一步,要将你心脏部位的那个东西除掉才行。我出手的话当然轻而易举,但是想要变强,就必须靠你自己!”
“靠我自己?”
那剑蛊实在太强大,让姜蛮儿不知如何下手,最最关键的是,身体周围的蓝色剑元竟然在不断向其中补充,而自己的红色剑元根本没有后续补给。
“现在嘛……凭你自身的力量当然不能,这里有你的帮手!”
“帮手?”
姜蛮儿放眼望去,只有那青黑色的剑元,从黑暗中不断窜出,比之蓝色剑元还要多得多。
开眼虽然看得见这些剑元,但却看不见这些剑元从何而来。
环境对姜蛮儿而言还是一片漆黑。
“想想也对,若是这两者同属一个世界,就不会大多数人无法看见了。”
“虽然形态不同,但你体内的剑元和这青黑色剑元勉强算是同源。”
姜蛮儿静静聆听。
“世界诞生之初是一片混沌,巨人开天辟地之后化为阴阳两极,之后又经万般变化,催生万道,然而,无论变化如何,始终自在两极。”
“阴者如水,阳者如火。”
这些简单的道理,姜蛮儿还是懂的。
“你体内的本源力量为陨火之道,阴者为柔水之道,两者互相排斥,只能存其一。当然也是你的境界太弱太弱,否则将之包容也未尝不可。”
万斩说的轻巧,姜蛮儿一翻白眼只当戏言了。
“万物破灭之时,自身剑道皆焚,回归天地本源,你所见的这些青黑色剑元,便是修剑者剑道焚灭所成的剑道,名为灵火剑道。换言之,这灵火剑道,是可以焚灭一切其它剑道的极上剑道!”
“焚灭一切其它剑道!”姜蛮儿震惊了!这可不是说说而已,若是真的,这灵火剑道未免太恐怖霸道了!
“当然,虽说是代表焚灭一切的剑道,然而死即是生,逃不出万物轮回的……”
“……”
“以后你自会明白的!”
万斩说着说着私有所感,只可惜姜蛮儿是完全听不懂的。
“总之你要做的,就是将灵火剑道吸入体内,杀灭心脏中的那蓝色柔水剑道,一个不小心,你将****无疑,桀桀……”
空间再度静默,这是万斩给姜蛮儿自己决定的机会。
“不能消灭那剑蛊,我也是死,早晚而已,如此,当然要一搏!”
“桀桀……有些胆量,我再教你一套纳取剑元的功法好了。”
姜蛮儿眼中放出异彩,这万斩来头绝对不小,他拿出手的东西岂能儿戏。
只见万斩身形一闪,无数光彩在空中游走,片刻,一个个文字浮现出来,而当头四字便是《龟垣上法》。
其上词汇颇为艰涩,简而阅之,其意大致为:锻炼身体,至极致时,以身体为壁,排除杂道,取己所需,是精纯剑道的无上法门。
“虽然是下乘玩意儿,配合你现在修炼也是最适合不过了。”
“下乘?!”姜蛮儿差点要跳起脚来,就算自己不是很懂,也能看得出来,这《龟垣上法》要是流落世间,只怕要引起一番风雨的。
不过,在万斩眼中什么都是下乘玩意,姜蛮儿已经见怪不怪了。
先修习这“龟垣上法”,之后就是纳灵火剑道来剔除剑蛊,姜蛮儿早已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