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喜娃走后,徐成山代理一班班长,他从来就不让班里的战士训练肩炮射击。因为连里有规定:安全第一。肩炮射击危险性较大,连里不提倡,一炮连已经连续九年没有出现过训练事故了,再有一年,那面“十年安全无事故连”的红旗便可以扛回来了,所以无论干什么,连长都是非常谨慎的,只要安全无事,年底他就有望成为副营职作训参谋了。
看到四班正如火如荼地搞肩炮射击训练,徐成山却无动于衷,在李喜娃走后的两个月中,四班把“卫生流动红旗”取走了,“训练示范班”夺走了,可以说,一班已经完全失去了在连里降到普通班的位置了。
正在一班士气低落的时候,一班长李喜娃背着背包回来了,不用说是在特种兵训练营被淘汰了,他是在最后一关被淘汰的,想起这事,李喜娃就会抽自己大耳刮子,当时李喜娃和几个兵去执行任务,不料全军覆灭,李喜娃被俘,其他人“牺牲”“犯罪分子”把他五花大绑,用鞭子抽打他,用酷刑折磨他,要他说出他们这次执行的是什么任务,李喜娃就是不说,最后他们把李喜娃胳膊朝后绑在椅子上,一个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的人杨着一个刀片:说如果再不说就放血。李喜娃肯定是不会说了,于是刀疤脸就在他的手臂上划了一个口子,让他看着鲜血“咕咕”地流出来,然后把他的手反绑在椅子后背上,他立刻感到一股热血顺着手臂留下来,一会儿竟在地上流了一大片,恐惧感随之而来,他渐渐感到窒息了,想起了小芳,他不想死,当血流到他的脚下时,李喜娃终于屈服了,没想到这是一个圈套,流下的血其实是一阵红色的液体,刀疤脸已经在他的胳膊绑在后面的时候把他的伤口贴上了,后面有一个装着红色颜色的瓶子,温度刚好是人的体温,用一个塑料管把瓶子里的红色液体引了下来,刚好对着他的伤口,并把屋里里的温度升到了四十度以上,那种情形给人以一种窒息的感觉,好像死神就要降临了,李喜娃知道事情真相后当场就抽了他自己几个耳刮子。
“班长,您终于回来了。”副班长徐成山小声说。
“哼。”李喜娃只是哼了一声。
“你一走,咱们班卫生不行了,训练也不行了,也不是咱们不行,是孙家树的能力太强了。”徐成山说。
“全部夺回来。”李喜娃狠狠地说。
果然,李喜娃回来的第二天,一班的精神面貌就焕然一新,内务卫生又回到了眼前的标准,训练就更不用说了,四班不是训练肩炮射击吗?一班照样训练肩炮射击。
李喜娃回来后,连长隐隐知道了一些原因,要是再坚持一分钟,他的命运就会被改写了,没想到李喜娃最终还是屈服了,而且是栽到女人手里了,谁让他放不下心里的女人呢。所以,自从他回来后,他就没问过他原因,如果在战争时期,这种行为就是叛徒,还不如受不了跑回来好,只能算个逃兵。
看到李喜娃领着全部进行肩炮射击训练,他走了过去。
“一班长,你怎么训练肩炮射击了?”连长对李喜娃说。
“连长,肩炮射击速度快啊。”李喜娃是一名有着5年兵龄的老兵了,怎能不清楚肩炮射击的优势,真要到考核时,那是掐时间的,谁快谁慢还不是明摆着的事?
“一班长同志,再坚持几个月,咱们连就可以把“十年安全无事故连”的红旗扛回来了,我可不想出什么乱子,你也知道,今年转志愿兵肯定要考核这一项,别到时候再出什么意外。”连长说。
“连长,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是不会给你惹麻烦的。”连长不主张肩炮射击,李喜娃当然不敢违抗。他超期服役的目的就是转志愿兵,训练时更不能有任何差错。
“记住,不是给我惹麻烦,是给你自己惹麻烦。”连长说完就走了。
李喜娃看到连长走了,就对全班说:“休息半个小时。”他以前训练间隙最多是休息十分钟,这回开始发善心了。
这个时候,他看到四班的肩炮射击训练搞得是如火如荼,他的心里感到不平衡了,如果一班不搞肩炮射击而四班搞,等到技术大比武时一班肯定会一败涂地,他内心非常矛盾,训练结束后,他一个人私下找连长反映问题,连长本来是对肩炮射击训练的班提个醒,主要是防止出事故,问题既然反映出来了,他也只能明确自己的态度了:宁可不要成绩也要把那面“十年安全无事故连”的红旗扛回来。连长把孙家树叫到连部谈话。首先肯定了孙家树训练的积极性,接着告诉他训练要安全第一,不可鲁莽行事。今年连队的工作目标就是扛回那面“十年安全无事故连”的红旗。万一出了事故,你孙家树可就成了二炮连的千古罪人了,再笨的人也能听出连长的本意了。
跟连长谈过话以后,孙家树明里顺着连长,但暗地里仍然坚持搞肩炮射击,只要把握住不是事,连长肯定会睁只眼闭只眼的,说实话,他对连里这种以安全为由而降低训练标准的做法是想不通的,这样下去,部队还会有战斗力吗?一个没有战斗力的部队能够保家卫国吗?
连里开始进行实弹射击了,孙家树带头进行肩炮射击,他先用立姿打了一发炮弹,炮弹正中靶子中心,然后他又蹲姿打了一发炮弹,这一炮更绝,炮弹竟从第一个炮眼里穿了过去,全班战士都看呆了,随后,小广东也进行了一次肩炮射击,同样命中了目标,这一下不仅消除了战士们心理上的顾虑,而且把全班的训练积极性提高了起来。全班开战士开始轮流肩炮射击。为了保险起见,孙家树没有让新兵肩炮射击,而是人他们先用炮架射击,由于平时训练刻苦,所以战士们打得都不错。
连着打了两天,老兵们已经掌握了肩炮射击的要领,只要剩下的三名新兵适应了肩炮射击,全班任意拉出一个都是都能打了。还是老兵先打,习惯了肩炮射击的老兵打得越来越准,把新兵看得心里都痒痒的。下面开始轮到新兵肩炮射击了,第一名上场的新兵从容地扛起了炮身,孙家树亲自为他装填炮弹,然后又叮嘱了一番射击的动作要领,这才放学地让这位新兵开始射击了,可能是第一次打炮比较紧张的缘故,这位新兵打的第一炮并没有命中目标,偏了那么一丁点,但总算跨出了肩炮射击的第一步,轮到第二位新兵射击时,效果就好多了,他竟然命中了靶心,不过,他打的时候炮身向后坐了一下,孙家树只顾观察炮弹的命中点,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微变化:火炮经过连续射击后,炮闩调气板会受热膨胀,调气孔的排气量就会随着发生变化,导致打时的后坐力也会增大,最后一位上场的是新兵刘辉,孙家树仍然是不厌其烦地叮嘱射击的动作要领,但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刘辉一击发,只听见“轰”的一声,火炮的强大的后坐力一下子把刘辉蹬坐在地上,炮身被他扔出去老远,刘辉本来心里就有点害怕,发生这种事当时就吓傻了。
孙家树急忙跑过去,看到刘辉只是受了惊吓才放下心来,但小广东小声告诉他,火炮的瞄准镜被摔坏了,击发手柄也摔断了。孙家树听完心里“咯噔”一下,这损坏武器装备可不是闹着玩的,他预感着要出事了。
“班长,全怨我,我打的时候就已经感到后坐力很大了,没有及时调整排气孔。”小广东说。
“我是班长,是我指挥错误,责任应该由我来承担。先把损坏的炮抬回连队吧。”孙家树说。
“孙家树同志,你如果因此背了处分,咱们全班就完了,这个责任还是由我来顶吧。”小广东说。
“还没有严重到这个程度,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在特训队的时候,也出现过摔炮事件,修修就行了,不至于会背个处分,放心吧。”孙家树不以为然地说。
这时,李喜娃跑了过来,他看了一下损坏的火炮,嘴角有点上挑了,嘴上没说什么,但从表情上看得出:这一回你孙家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不逞能了吧?
回到连队孙家树就被连长“请”去了。连长看到孙家树批头就是一顿臭骂:“孙家树啊孙家树,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新兵第一次打炮你就让他肩炮射击,你的安全意识都到哪里去了?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个个都是神炮手?别忘了,你是用几百发炮弹喂出来的,他们才打过几次炮?说白了,你这是在搞个人英雄主义,是逞能,损坏的会火炮马上送到修理所作鉴定。如果鉴定结果达到了事故标准,你这个班长也就当到头了。你先把工作向张然交待一下,在报告出来之前暂时由张然负责四班的工作。”
“连长,团里马上要考核验收了,能不能过一段时间再处理我?班里的训练现在到了紧要关头。”孙家树哀求说。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回去写份检查,好好反思一下。”连长冷冰冰地说。
“连长,你看,肩炮射击刚刚有了成效,这样一来可就前功尽弃了。”孙家树说。
“你现在怎么还提肩炮射击,我现在就撤了你。”连长气急败坏地说。
孙家树被停了职,心里那个别扭啊,别人在训练场子上一个个练得生龙活虎似的,他只能坐在宿舍里写检查,“隆隆”的炮声不断地传过来,震得心里直发痒,不知道班里的训练进展得怎么样了?班里还在搞肩炮射击吗?于是,他偷偷溜到训练场,远远地站在靶场上偷看,全连已经没有一个班进行肩炮射击了,他的心像针扎一样痛,要不是出了事故,连长肯定不会阻碍他训练肩炮射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