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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嫡女凄惨(1)

庭萱也知道人言可畏的道理,可她要是不揪出在暗中害她的人,那她要面对的可不止人言了。庭萱为不让绿波着急,便告诉她:“你先别急,我过几天就会好的,不过还要先等菊嬷嬷回来才行!她不会来咱们又怎么查散布谣言的人呢?”

绿波不明白了:“菊嬷嬷还会回来吗?您怎么知道有人故意散布谣言的?难道是菊嬷嬷?”

庭萱笑笑,绿波心虽好,却终究是不够聪明。庭萱耐心解释道:“那人不是菊嬷嬷,但应该跟赵府脱不了关系。我身边全都是府里的眼线,所以谁都有可能。再说菊嬷嬷,她一定回回来的,母亲不会把事情闹大的。既然这样,菊嬷嬷不会来又怎么解释她不在这儿的原因呢!”

绿波听得似懂非懂,糊里糊涂的说:“那小姐您就一直这么躺着啊!?”

“当然不是!”庭萱俏皮一笑:“我叫你买的东西你买来了吗?”

“买到了!”绿波说:“可是小姐你要那些夹竹桃做什么?现在也不是它开花的时节,养着也不好看!”

庭萱说:“先放你那吧!你小心些,别去动它,过些时候我自有用处。”

两日后绿波终于完全的相信了庭萱的话,因为她眼看着可恶的菊嬷嬷厚着脸皮堂而皇之的从大门进来。绿波想着先前就已经撕破脸了,现在也用不着假惺惺的笑脸相迎。要说菊嬷嬷在陈氏身边呆了那么久,别的不说,就说这装傻充愣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她对着庭萱就能跟没事人一样,好像佩哥儿也从未撵过她。

庭萱看她的意思摆明了是想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不过庭萱可没打算这么快把事情掀过去,你们敢做就就别不敢收尾。秋菊本来也不想再回来了,可是陈氏不同意,非让她继续盯着庭萱,还说这丫头让她越发的不放心了。秋菊无法,只能硬着头皮再回来了。从赵府到天长观的路上秋菊就已经想的很明白了,陈氏才是三房的当家,她心中对七小姐有芥蒂,那无论有谁撑腰,到最后七小姐也翻不出太太的手掌心。四少爷只是一时糊涂,毕竟太太是他的亲娘,为了一个女子和亲娘翻脸,这事四少爷是做不出来的。而且,若是那人真的没死,一旦七小姐的身世暴露,那太太和她都是难逃一死。

秋菊自认为想的透彻,对庭萱也没当回事,就跟着陈氏打了包票回来的。秋菊回来的时候庭萱依旧在床上躺着,不同的是,她事先叫绿波准备了两个手炉放在被子里。酷夏的暑气本就燥热,庭萱盖着厚厚的棉被,棉被下还藏着两个烧热的火炉。秋菊进门就看到面色通红的庭萱,惊得说不出话来,伸手一探额头,好嘛!生生的烫死人啊!这才几天不见,小姐怎么就烧成这个样子,难道还真被绿云说中了,七小姐真的得了不治之症?

想到这秋菊嗖的一下收回了手,尴尬的笑说:“小姐,您这几天就这么一直烧着?大夫呢?没再来看过吗?”

庭萱故意咳了两声,才说:“大夫看过了,说并无大碍,只是要好好的养着。前两天烧都退了,哪知我昨夜贪凉,今儿个才又烧起来!是庭萱不懂事让嬷嬷担心了!”

庭萱放低姿态,对她恭敬有礼,这让秋菊本来还悬着的心也结结实实的落了下来,原来的气势也回来了,教训的口吻说:“小姐也太大意了,病了就该好生养病。还有那几个丫鬟也不懂事,怎么能由着您的性子来,奴婢早就瞧着绿波那丫头不好,脾气坏也不会伺候人,迟早把她打发回府去,叫府上的老嬷嬷们好好调教。还有绿云,回来这么久也不见她,莫不是偷懒去了?”

说起绿云,庭萱也着实奇怪,自从她被秋菊打发出去请大夫之后就再也没回来,问了平常与她亲近的丫鬟,也都说没见过她。起初庭萱还想她会不会知道了天长观里发生的事,所以偷偷跑回赵府了。而今看秋菊的样子,绿云还真没回去。庭萱惊慌的说:“嬷嬷也不知道绿云去了哪吗?我以为她跟着嬷嬷回府里了,我这里一直没见着她。难道,嬷嬷,绿云该不会是跑了吧!”

跑了!?秋菊没想过这点,可是听庭萱这么一提就开始怀疑起来,当日是她亲自带着周大夫到后山的,然后就让绿云去接,可是绿云去了许久迟迟不回,最后还等来了佩哥儿跟胡大夫。这一切这么巧合,难道都是绿云搞的鬼?!秋菊气坏了,心想非要把绿云揪出来不可,再看病怏怏的庭萱,也没什么威胁,就暂且对她不顾,着手去寻绿云去了。

秋菊走了后绿波才说:“小姐,你怎么知道绿云是偷跑了?”

庭萱忙着把手炉拿出来,用帕子擦了汗,并说:“我不知道啊!”

“啊!”绿波张大了嘴巴:“那您告诉菊嬷嬷绿云跑了,您是骗她的?”

“不是”庭萱想要掀开被子,却被绿波按住了,庭萱悻悻然的收手,继续说:“绿云失踪好几天了,谁也不知她去哪了,我当然也不知道,只是瞎猜罢了,至于菊嬷嬷,她怎么想就是她的事了!”

绿波细细的品味了这句话,然后豁然开朗的说:“小姐!您还是在骗她!”

庭萱扶额,她发现绿波真的有让她无语凝咽的潜质!为了不让绿波再想这个问题,庭萱悄悄的告诉绿波,让她把弄回来的那些夹竹桃磨成粉,以后每天撒一些放在她的药里,并特意叮嘱不能被人发现,也不能把这事告诉旁人。绿波慎重的点点头,绿波人是笨了一点,但嘴还是很严的,对此庭萱还是放心的。

夜间,庭萱没让绿波值夜,自己一个人白天睡了许久,晚上也睡不着,望着窗外的月光,庭萱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未来的路。想着想着庭萱就发现自己真的是满路荆棘,前路艰难。庭萱正沉浸在这个略带哀愁的气氛里,结果又被人生生打扰了。看着这个翻窗而进的不速之客,庭萱起的脸通红,压低声音吼道:“裴墨霖!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闺房!闺房!现在还是三更半夜,要是被人看见了,我就是真跳河死了也说不清!”

裴墨霖嫌烦,厚实的手掌捂住庭萱的嘴,另一支手则按住自己左侧的腰,声音低的不能再低,庭萱却还能听出一点不耐烦:“别吵了!这儿只有你能帮我!快去给我拿些干净的布和金疮药来!”

庭萱顺着他的手,看到裴墨霖的左腰上的衣料的颜色要比其他地方深一些,庭萱坏心思的伸手捅了一下,裴墨霖疼的低吼一声,恶狠狠的瞪了庭萱一眼。庭萱没害怕,反倒有几分偷笑,哼!让你欺负我,现在被人捅了吧!笑归笑,庭萱还是不敢在裴墨霖跟前放肆,他可没忘了这家伙一只手就能把自己掐死的事。庭萱把人扶到床上,然后去柜子里找干净的布和药,一边找还一边在想,裴墨霖怎么这么会找时机,只有今晚自己心情不好才没让丫鬟值夜,若放在平日里,吵醒了值夜的丫鬟,他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找到了佩哥儿怕她受伤给她留下的金疮药,一回头,就看到那个姓裴的正坐在她的床上宽衣解带,最要命的是,男色惑人啊!庭萱立马转过身去,气恼的说:“你快把衣服穿上!”

裴墨霖哼了两声说:“不敢看?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废话!庭萱心中腹诽,嘴上也不饶人:“我当然不能看,我可是黄花大姑娘!”

裴墨霖笑了,倚在床边笑说:“那黄花大姑娘,你快把药给我,要不然你想亲自给我上药,再不上药血就要流到你的床上了!”

庭萱一惊,反手把药扔给了裴墨霖,说道:“快点涂药!”

庭萱尴尬的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裴墨霖淡淡的说:“好了!”

庭萱用手搓了搓脸,保证自己保持着最严肃的表情,然后才转过身,眯着眼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受伤!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裴墨霖没回答庭萱的话,反而把她从头看到脚,看的庭萱发毛。庭萱用手捂住他的眼睛说:“别看了!我救了你,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裴墨霖依旧笑着,还说:“我听说你病得快死了,现在看来你好得很!”

“你才快死了呢!我若不救你,你就真的快死了!”庭萱怒道。

裴墨霖只笑不语,还堂而皇之的躺在庭萱的床上,一副打算要睡觉的样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和尚能忍道姑也不能忍,她现在还是个挂名的道姑,所以她更不能忍!庭萱推着裴墨霖,叫他:“不许睡!你快点起来!快告诉我你来做什么的,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这儿的!?”

裴墨霖假装没听见,还酣睡起来。庭萱咬牙切齿的说:“我叫你睡!”说着就转身拿了一杯凉茶,冲着裴墨霖的脸上就泼了上去。看着茶水流了他满脸,庭萱大感解气!裴墨霖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庭萱的眼神由迷惑到惊讶由惊讶到愤怒由愤怒最后化为冷笑,而且是一直冷冷的看着庭萱笑。

庭萱后背一丝寒气爬了上来直冲脑顶,放在平日庭萱早就伏低做小赔礼道歉了,不,放在平日她根本不敢再裴墨霖脑袋上泼水。可现在不是平日,是晚上,还是一个庭萱心情不好的晚上,许是月光太好的缘故,庭萱浑身上下无限勇气,甚至敢跟裴墨霖对视,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你能奈我何!五个大字。裴墨霖想他的一世英名才刚刚开始,哪能这么早的毁在一个小丫头手上。可是跟这么一个十岁的女娃计较传出去会不会更有损他的名。就在裴墨霖思考怎么做才能保住英名的时候,庭萱忽然拽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说:“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大叫,把所有人都叫醒,看你还怎么跑!”

裴墨霖反手就抓住了庭萱的双手,拿起刚刚包扎剩下的布塞进庭萱的嘴里,又拿起自己的腰带绑住了庭萱的双手,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个老手。庭萱瞪大眼睛看着裴墨霖,只能在心中大骂他是混蛋!还是个软硬不吃的混蛋!

塞住了庭萱的嘴,裴墨霖终于不觉得吵了,拿起庭萱的枕头和被子,打算安安稳稳的睡个觉。庭萱大怒,你占了我的床,抢了我的被,绑了我的手,还堵了我的嘴,这样了你还想睡觉!做梦!庭萱伸出白胖的小脚丫踢了裴墨霖一脚,他不动。庭萱又踢,他还是不动。庭萱瞄准地方,朝着他的左腰一脚踹了下去,还没踹到他,自己的脚丫就被人一把抓住了,庭萱一个没站稳扑通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裴墨霖这回都懒得装了,直接毫不给面子笑了起来。庭萱极力的瞪着眼睛,嘴里呜呜的叫。裴墨霖闲适的倚在床上说:“你到底想干嘛!让我睡一会,天亮了我就走!”

庭萱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还是呜呜呜。裴墨霖把她抱到了床上,拔下她嘴里的布。庭萱没了口中的异物,呼吸也顺畅了,也不废话了,直接告诉裴墨霖:“你知道高阳公主在这儿的别院吗?我觉得那里有问题!”

裴墨霖终于提起了点兴趣,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庭萱转过身,动了动自己被绑着的手。裴墨霖明白,把腰带从她手上解了下来,说:“这回你能说了吧!”

庭萱抱起被躲在床角说:“我凭什么告诉你!你都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告诉你!除非你回答我一个,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

裴墨霖果断的回答:“好!我先问,你在别院发现了什么?!”

庭萱本来想先问的,哪知道他竟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气人!不过自己定的规矩庭萱还是会守的,庭萱闷闷的说:“瑶琴郡主曾带着四个面生的丫鬟进去,然后只有郡主一个人出来了,其余人都不见了!该你回答了,你今晚为什么来天长观!”

“我跟踪一个人过来的!”

“谁?”

裴墨霖笑说:“你已经问完了,这个问题该我问你了!别院你有没有进去过?”

庭萱想了想决定说实话:“去过!你跟踪谁过来的!”

裴墨霖嘴边勾起一抹笑,也说了实话:“死士,公主府的死士!你到公主府里面都看到了什么?”

庭萱:“很正常,除了没有人以外一切都很正常!你是怎么找到我住这儿的!?”

裴墨霖:“我以为你会问我有关那个死士的事!”

庭萱翻了个白眼:“那个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裴墨霖一摊手说:“你也看到了,我受伤了,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一进这个院子就看见你站在窗边发呆,就直接躲进来了!”

庭萱想了想,认为这个解释还算合理,点头算是接受了。然后指着地面说:“你就睡地上吧!寅初我的丫鬟会起来,你在那之前离开这儿!”说完庭萱还好心的把绿波值夜时用的被褥拿出来给裴墨霖。

裴墨霖指着自己的伤说:“你打算让我睡地上?”

庭萱毫不客气的指着自己说:“难道你想我睡地上?!?”

两人对视片刻,然后一起盖被,睡觉!

这一夜庭萱睡得极不安稳,一想到自己床下面的人从如花似玉的绿波变成了凶神恶煞的裴墨霖,庭萱就害怕的睡不着觉。倒是裴墨霖一点也不尴尬,蒙头就睡,竟还打起了鼾声。庭萱真想一枕头砸醒他,告诉他小点声,她一个姑娘家的闺房里传出鼾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呢!

半睡半醒间,庭萱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问题要问裴墨霖,自己隔壁就是徐雅之,他干嘛不去找自己的没过门的媳妇,反而来找她呢。想着想着庭萱再也抵抗不住浓浓的睡意,搂着被子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天大亮了,庭萱翻身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四下张望,看看裴墨霖是不是还躲在她这儿没走。看了半天,果真不再见裴墨霖的踪迹,庭萱才放下了一颗心。绿波看到庭萱的小样儿也笑道:“小姐您再看什么呢?可是昨晚没睡好,做梦了?”

庭萱敷衍的说:“是啊是啊。昨晚梦见了一只大老鼠,我一直打它来着!”

绿波只当她真是做了个梦,扶起庭萱,给她擦脸梳头,还把早饭摆好了。庭萱盯着桌上的白粥好一会儿才说:“今天怎么只有白粥,小银鱼和小天酥呢?”

绿波苦着脸冲秋菊住的方向努努嘴,说道:“那位说了,小姐您正病着,不能吃那些个腥的腻的,喝白粥是最好不过的。她早上把您的饭食都端走了,就留了一碗白粥和一碟小菜。”

庭萱眯起眼睛,冷笑两声,自言自语道:“是你等不及了还是她等不及了,也太沉不住气了!”

绿波问她在说什么,庭萱不语,端起白粥就喝。她能说什么,她想说秋菊做了她这么多年的管事嬷嬷,虽然有克扣但从来不敢弄到明面上,现在都直接大张旗鼓的抢她的饭了,难道还不是陈氏授意?她想说秋菊做的这么过分,就是想试探她,最好她再不满,与秋菊发生矛盾,这样秋菊就有借口跟她翻脸。她想说柿子专挑软的捏,自己羽翼未丰,又无人照应,就是一只软柿子,秋菊就是变着花样捏自己也奈何不了她。庭萱最想说的就是,呸,臭婆娘!连她的小银鱼都敢抢,逼我动手再把你赶回赵府去!哼!

庭萱喝饱了之后,乖乖的躺回床上装病人,并让绿波把秋菊叫来。秋菊此时正在吃着庭萱的早膳,听到庭萱叫她,便想难道一次就让她发火生气了?怎么这么快?秋菊进门之前还在想太太是不是高估七小姐了,进门后见庭萱一个茶杯摔过来,直接摔到她的脚边,秋菊这回便肯定太太真的是高估七小姐了!秋菊扯出一丝笑来,说道:“是哪个惹我们小姐生气了!大清早的摔茶杯,可是晦气啊!”

庭萱冷冷的看着她说:“嬷嬷莫不是嫌弃我病了晦气吧!”

秋菊笑着:“奴婢哪敢啊!”

庭萱脸色微微发白,尽显病态,喘着粗气说:“嬷嬷连饭都不给我吃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嬷嬷就不怕我告诉母亲吗!”

秋菊心想,太太哪会管你,她巴不得你跟你那死鬼老娘一块死了才好,你还真把自己当小姐了!当年庭萱就是被秋菊抱进府的,庭萱的身世秋菊并不全然清楚,有一点秋菊却是敢肯定的,太太已经后悔抱回这个孩子了,她的生母跟太太既有交情又有过节,不然太太不会每每提起七小姐的长相而眼中流露出怨恨和嫉妒。秋菊不怕庭萱告诉陈氏,她还怕庭萱不去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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