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维看了看温妮,然后一丝痛楚浮现在眼底,他缓缓开口:“是的。”
明明知道这就是答案,他永远都不可能拒绝康德雅拉公主的任何请求,但是为何温妮的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呢?温妮讷讷开口:“因为你永远没有办法拒绝她吗?”
艾维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温妮忽然觉得有些冷,说:“那么——罗马皇宫会是什么样子呢?”
在听完她的这句话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是的,他明白的,皇宫之中,自古以来,不管是中外,都永远离不开肮脏两个字。他沉默半晌,方才开口:“康德雅拉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你,而……卡纳乌斯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只要避开皇帝陛下,不要让他看见你,就很好了。”
他的声音有些艰涩,温妮问:“为什么要避开皇帝陛下?你认为我避得开吗?”
艾维苦笑一下,说:“温妮,为什么有时候你是如此聪明呢?为什么有时候你又那样冲动?这种性子,在宫中一定要克制住才行。如果可以,我也不愿让你进去那里。但是,康德雅拉……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这样喜欢过同龄的女孩子。你不知道……康德雅拉,其实吃过很多苦。”
温妮有些惊讶地盯着他——不会吧,那位公主竟然还吃过苦。
当温妮期待他说更多的时候,艾维却住了口。然后,那种忽而怜惜、忽而痛苦、忽而惆怅的眼神又出现在温妮面前。
“那个……波利莎,请不要再卖给别人了?好好照顾她,可以吗?”
艾维有些惊讶,但是什么也没问,点了点头。后来他迟疑着开口:“我派人去偷过项链,但是泰塔藏得太过机密,我没有找到。不过,我会继续努力。”
项链,其实温妮很感激艾维还没有忘记这件事情。在接触过泰塔那样可怕的人之后,她知道其实艾维对她真的很不错了。
“谢谢你!”温妮由衷地对他说。
艾维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
“那么……交易?”温妮想这个还是问清楚的好。
艾维一震,似乎没有想过她会问起这个问题,有一丝不知所措。
知道他的为难,温妮抢在他开口之前说:“我知道了,既然我们已经约定好了,那么我会将它进行到底的。你说过莱狄欧与皇后的关系非同一般,那么在皇宫中也会见到他。我会按照你的吩咐,慢慢接近他……”
“住口!别说了!”艾维突然痛苦地叫了一声。
是愧疚吧,然后他们都没有说话。
之后,温妮就坐上了康德雅拉派来接她的马车,向皇宫中驶去。看着马车外人来人往,温妮忽然想起,来到罗马这么久,她似乎都没有好好转过罗马这个举世闻名的城市,而她即将踏入的罗马皇宫,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温妮的心中一片茫然,以后她还有机会来看这个城市街道吗?
马车停了一下,温妮听见外面有盘问的声音,已经到了宫门了吗?之后,马车继续向前面驶去。温妮透过车窗向外面看去,她看见大理石修筑的房屋奢侈华丽,有一种特殊与希腊罗马文化的线条。啊,是啊,罗马文化一向是承接希腊文明而来。单从他们的神话传说中就可以窥得一二。圆柱形、拱形是他们最为偏爱的形状,而在地上也是铺上了一层大理石。记得在罗马外面不远处,有个地方是著名的大理石开采场。她尚且还有一种身在梦中的感觉——这里就是皇宫的所在地帕拉丁山岗。啊,对了,据说“帕拉丁”在西方就成了皇宫的通称,英文中的“palace”一词,就是源于此处。
“随我进去。”
来接温妮的是蜜薇,看见别人对她恭敬地模样,蜜薇在皇宫中看来有一定的地位,作为康德雅拉的贴身侍女,自然是不差的。
蜜薇把温妮带到康德雅拉面前时,她躺在软榻上,身后两个宫女在轻摇羽扇,为她驱逐夏日的凉意。她微闭着眼,可能是在休息。长而卷的睫毛在她紧闭的眼睛上,如同守护着她的蝴蝶翅膀。身上只穿了一层透明的薄纱,露出高挺耸立的胸脯,动人的曲线展露无疑。那魅惑中的妖娆,温妮看了也不禁微微红了脸。
蜜薇示意温妮站在一旁,她带着她站到圆形柱的旁边,低声说:“殿下正在午休,我们现在就在这里等候她醒来。以后,你也是殿下的侍女了,有些规矩我会告诉你。”
温妮一听,头立马就大了——规矩,又是规矩,就知道皇宫中首先就少不了这个。
站在圆形柱后面,温妮等着等着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打哈欠。
“啊!”蜜薇冷不防敲她的头,温妮委屈地转过头去看她,却换来了蜜薇冷冷的脸。哎,真是一点都不变通。
“殿下,您不可以闯进去!”侍女娇喘的声音还没有停下来。温妮就觉得眼前一花,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如同风一般冲了进来。
“王姐,王兄要让我去军队接受训练!”少年兴奋地声音带着微微得意。
这个少年与卡纳乌斯长得特别像,同样是斜眉入鬓,高高的鼻梁,瘦削的脸颊,俊美的长相,只不过少年的脸上稚气未脱,犹带着一股子天真烂漫。温妮撇撇嘴,同样的长相,同样是王子,但气质就大大不同了。
康德雅拉颤抖着睫毛,微微睁开眼睛,看见是来人,露出一抹微笑,说:“米勒,你都十七岁了,怎么还是这么冒失?”
听到康德雅拉的话,米勒有些讪讪,用手摸摸鼻子,说:“我太高兴了,忍不住告诉王姐。王姐,有一天我一定要和王兄一样,统帅罗马军团,要把我罗马的疆域开拓得更加广阔。荣誉归于罗马!”
米勒的眼中光彩闪烁,有着少年特有的激情和热血。看得出来,他对卡纳乌斯特别崇拜。
“啊!这是谁?”米勒无意间落在温妮身上的眼睛瞬间爆发出兴奋,然后大步跑到她面前,惊喜道,“长得好精致的娃娃!”
“娃娃!”温妮一阵气结。
“哇!太可爱了!”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唇上一热,温妮瞬间石化——他,他,他竟然就这样吻了她。
温妮大脑停顿几秒后,猛一用力将他推dao在地,他没注意,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温妮气得跳脚:“你怎么可以这样随便随便……”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或者说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米勒怔了几秒钟,然后突然眼睛冒星星地盯着温妮,说:“连生气都这么可爱?王姐,你从什么地方发现的这个娃娃!送给我好不好?”
米勒说完,突然就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一把抓住温妮的手。一股大力传来,他——他竟然拉着温妮快速向外面跑去,所以,当温妮还没有从米勒的怪异或者说快速行为当中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花园里了。
“这里是哪里啊?”温妮讷讷开口。
精致堆砌的花台,无一处不是工匠们匠心独运制造出的工艺,还有上面盛开着的花朵。很多都是温妮没见过或者说她不知道的品种,花草堆积参杂,糅合成一种图案。图案的繁杂性与精巧性温妮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想近距离地看,但是……温妮的手还被他紧紧握着。
温妮用力甩开他的手,但是他居然摇摇头,用力抓住温妮,并且用一种委屈地像是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狗的可爱样盯着她。她无奈:他到底多少岁啊?
“这些都是我设计的?好看吗?”他开心地问。
“嗯。”温妮点点头,的确设计得很漂亮。“你可以先放开我吗?我想离近点看。”
米勒点点头,然后放开温妮。然后温妮围绕着花台转了起来,越看越惊叹,这个少年还真是有设计师的天分。这图案,从不同的方位看,呈现出不同的图案。时而变化成阿波罗驾驭太阳神车,一转眼又变成了拉弓射箭的英姿。更奇妙的是这小子采用了光影和距离的变换来表现图案的统一性和异化性。
然后,米勒走到温妮面前,双手紧紧抓住温妮,眼睛如同冒着星星的小兔子,可爱无比:“所以,你就当我的娃娃好不好?我一定把你设计得举世无双!”
温妮嘴角一抽:敢情,他还兼职造型设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