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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014 北国寻阿蛮

0014北国寻阿蛮

众人冲到院里,只听一阵粗野的狂笑从夜色中传来:“陆机宜,想见你儿子就去乌思朵大帅大帐去吧!哈哈……”

方世武怒道:“有胆你放下陆公子,咱们大战三百合!”说罢便要去追。

陆游虽然情急,却也保持着冷静,急忙拦阻:“不可!敌在暗中,不可如此去追!”

方世武焦急万分:“可是机宜,衙内被他们捉去了啊!”

衙内是唐宋元时,对高官子孙的称谓,便如称王孙公子一般。陆游官居宣抚司机宜,也是朝中高官,他的儿子当得衙内之称。

独孤迥见陆游虽然表面冷静,显出一幅理智模样,可心中大概早就乱了方寸,急忙说道:“大哥,我才从北边回来,也是听说五虎要探听大宋军情才一路追踪到此;此时夜深难行,人多无益;那边情形我熟,侄儿之事,就让我去,定将他救回来。”又对众军兵道:“我大哥身负重任,请诸位兄弟一路保护好,拜托了!”说罢一抱拳,转身将身一纵,便如一只苍鹰般,掠入茫茫夜色。

陆游只得大声叫一声:“兄弟小心!”看着独孤迥没入夜色中的背影怔了一下,遂凝视着茫茫夜空,口中喃喃自语:“我友剑侠非常人,袖中青蛇生细鳞。腾空顷刻已千里,手决风云惊鬼神。”

众人见他身法快如疾风,迅若闪电,又惊又佩,想起独孤迥在秦晋一带的赫赫威名,一颗心顿时放宽许多。

独孤迥没入夜色,循着那狂笑声追去,不多时便见前面山路上几个黑影如鬼魅般匆匆奔跑,虽然夜色深沉,速度却也极愉,当是极为熟悉此地地形,当下提气运功,猛然加力,几个纵跃已追至黑影身后。

那黑影见有人追来,挥刀便砍。独孤迥冷笑一声避开,右臂一挥,将那人后颈抓住,用力一捏,那人惨叫一声便即毙命,独孤迥将他甩开,追上第二个黑影,不等对方挥刀,便将手臂一挥,嚓地一声轻响,那人已身首异处。第三个黑影回头一看,吓得惊叫一声,不敢再行抵挡,拼命狂奔,只求比前面同伴跑得再快一些。

独孤迥追上前去,剩下两个黑影见逃脱不了,发一声喊,同时挥刀向他劈来。

独孤迥一声断喝,双手同时伸出,抓住二人握刀手腕微一用力,咔嚓一声,二人只觉手腕巨痛,大刀当啷落地。

独孤迥拖着二人仍往前赶,那速度并不比先稍慢:“快说,掳走陆公子的是谁?”

其中一个黑影惨叫道:“啊……我说……我说……是……是乌思朵招揽的关中四杰……”

独孤迥又道:“他们的落脚之处是哪里?”另一人忍痛道:“是……啊……是山……山那边……那边的……金军……大营……爷爷……饶……饶命啊……”

独孤迥喝道:“卖祖求荣之辈,死有余辜,岂能再留你们为祸百姓?”双臂一振,将二人扔进路旁山谷。

只听二人惨叫长长回荡在山间,独孤迥已去得远了。

那人所说关中四杰,乃是横行秦晋一带的四个武林败类,老大霍中杰,老二成万杰,老三赵连杰,老四闻少杰,自号关中四杰,乃是结义兄弟,因师从被武林中人视为老怪物的霹雳神君安震天,因此江湖上人都将四人称之为关中四怪。

独孤迥追至前边山口,只听一阵马蹄声隐隐传来,原来对方竟有接应,便深吸一口气,全力施展轻身功夫,循声追去。心下也有些惊异,想不到这些贼人骑术如此高超,竟然在深夜之中,纵马驰骋也如履平地,内心不觉将对手功力提高了几个档次。

追至天色发白之际,已越过宋金两国交界处的大山,进入金国管辖地界;当天近中午时,一座金军大营显现在前方,不知不觉之中,前面的四怪和后面的独孤迥都已经奔跑了一百余里。眼看双方距离越来越近,那四怪愈加惊慌,他们骑着快马,尤自累得汗流浃背,那独孤迥只是凭一双腿脚,却似还尤有余力。

几骑快马驮着数人快马加鞭地朝那大营营门疾驰狂奔,快到营门时,当先一匹马突然暴叫一声,前蹄一软,扑通栽倒,将马背上那人重重甩出。

把守营门的金兵,见有人冲击大营,俱都紧张起来,厉兵秣马,举刀挺枪,过来拦截。

掉下马来那人急忙挣扎着爬起来,举着一个腰牌远远高声喊喝:“有紧急军务!”

金兵们这才急忙搬开营门拒马,放那人和后面数骑入营。马上诸人也不停留,纵马疾驰,飞快入营。马下那人又朝后面一指,厉声喝道:“拦住后面那人,那是南朝奸细!”

众金兵一听,顿时又紧张起来,急忙又云搬拒马木栅,列阵挥刃,准备厮杀拦截。

独孤迥此时亦觉疲累,身上衣服也被汗水浸透,见金兵正在如蝼蚁一般忙乎,稍止脚步,双臂互抚,轻轻冷笑道:“无影剑无影剑,这回咱可要大开杀戒了!”调整一下呼吸,觉得精神尚可,便又飞奔起来,紧随那几个骑手飞掠入营,并未拉下多远距离。

那大营前的金兵正要合上拒马,整队列阵,准备迎敌,却未料到独孤迥速度太快,只觉眼睛一花,竟不知是什么闯了进来。那带队的金兵小校,来回观望了几次,连个人影也未看见,直到瞅见营门内一条灰影正飞快地追向先前乘马进营的几人,心下骇然,也才醒悟,急忙掏出号角,便呜呜吹响。

先前驰入金营的几个骑手驰到一座大帐前,才要跳下马,一转眼看到独孤迥闯了进来,大惊失色,为首之人拔刀便砍,当地一声,将独孤迥挡下,厉声大喝:“什么人竟敢擅闯大金军帐?”

独孤迥一击不中,只觉这人颇有膂力,当下站定身形,一眼瞥到那人马前横驮着陆阿蛮,见那陆阿蛮只是软软地搭在马背上,料想只是被打晕过去,心里稍定,冷笑一声道:“你们可是那卖了祖宗的关中四怪?”

那人心不跳脸不红,微微冷笑:“鼠辈也知爷爷威名,报上你的名姓,大爷刀下不杀无名之辈!”

独孤迥喝道:“爷的姓名岂是你这等卖祖求荣之辈可知的?纳命来吧!”纵身又扑了过去。

那人乃是四怪中的老大霍中杰,当下喝道:“兄弟们,擒住他,又是一件功劳!”其余三怪一声呼喝,拔刀催马,便冲上来。

独孤迥喝道:“来得好!今日我就为中原武林除一大害!”纵身扑上,挥臂相迎。

四怪见他用双臂来接自己大刀,心中奇怪,不及多想,挥刀便砍。

独孤迥双臂连挥,只听当当连响,火星四溅,和四怪各过了一招。四怪手中刀竟被震开,各觉手臂巨震,虎口隐隐作痛,低头一看,手中大刀竟各被震出一个缺口,这才大吃一惊,想不到此人手臂竟如铁棍铜锤,胜过宝刀利剑,那霍中杰心中一凉,忽然想到一人,惊道:“无影剑独孤迥!”

独孤迥冷笑道:“算你还有点眼力!”再次猱身扑去。

此时金军主将也被外面嘈杂声惊出,喝命手下齐齐围住五人。独孤迥一人在四人中间如鹰击鹞落,快捷异常,让那些金兵不知该怎么加入战团。

听霍中杰叫出独孤迥之名,众人无不胆寒,皆知此人号称无影剑,纵横大半个金国并无敌手,死在他无影剑下的金兵金将及投靠金国的武林败类不计其数,即使驻扎在陕西前线的金军主将、陕西统军司统军使乌思朵也曾被他刺过两剑,险些丢了性命,却从未有人见过他这无影剑究竟使的是什么剑,人口相传之间便越传越神奇,这也更让人害怕。

这次关中四怪南下本来与长安五虎不是一路,都是在乌思朵被刺后,奉命追杀独孤迥,几个月来并未探查到丝毫有用的信息,转念一想,想那独孤迥在金兵严密搜过下,在北地已无处存身,极可能越界逃至宋境,便纷纷南下;却在无意间探听到五虎要活捉陆游,不免起了趁火打劫、暗中抢功之意,远远跟踪,却不料五虎全军覆没,心中顿起寒意,本想偷偷溜走,却又不舍这一件奇功,便想趁夜偷袭,见陆游儿子独自外出,突然出击,将他打晕,捉住便走,以四怪之意,这陆游要想救儿子便不得不去金国,那时要拿他,自然更加容易。

霍中杰喝道:“弟兄们,他再厉害也只一人,咱合力废了他,大帅必有重赏!”四怪咬一咬牙,加快刀法。

围观的金将也大喝道:“弓箭手准备,我要让这无影剑变成有形的大刺猬!”

独孤迥见外围金兵开始结阵,知道自己身手再强,也当不得千百军兵的军阵,当下双臂挥动,加快攻击。当地一声击退四怪中的老四闻少杰,身子朝旁一闪,右手一挥,一道淡淡青影直射欺近身来的三怪赵连杰,赵连杰痛叫一声,右手连刀落地,惊恐万状地惨叫着连连后退。

二杰成万杰怪叫一声,挥刀砍来,独孤迥左臂轻挥,当地一声将他逼退,突然转身冲出四怪围攻,扑向那名金将。

那金将挥刀大叫:“来得……”话未说完,独孤迥已扑到他面前,便见一道青光闪过,独孤迥已将他人头砍下,尸首扑通倒地,脑袋高高抛起,那个“好”字方才出口。

众金兵大惊失色,一声呐喊,哗啦一声退潮般退去。独孤迥却又回身来攻四怪。

那霍中杰见金兵四下逃散,更是惊惧,厉声喝道:“放箭、放箭、放箭哪!你们这些蠢猪!快放箭!”

众金兵这才如梦方醒,急忙放箭。独孤迥双臂连连挥动,将射来箭矢一一击落,间或还顺手接过几枝羽箭,狠狠回掷过去,倒要比那些放箭的金兵还要准。而且金兵弓手手忙脚乱之中,那准头也自然说不上,竟然有几箭照着四怪身上射来,气得四怪暴叫连连,骂声不止,慌里慌张地闪避着朝圈外退去。

眼看金兵困住独孤迥,而被围在阵中的独孤迥并不畏惧,似乎还颇有余力,倒是那些金兵反被独孤迥反掷过去的羽箭逼得手忙脚乱,阵形混乱。那霍中杰见势不妙,急忙叫道:“兄弟们,风紧,扯呼!”翻身上马,一抖缰绳,带着陆阿蛮便逃。

那三怪顾不得手下同伴,打马相随,急驰出营。四怪飞驰好远,只听扑通一声,那断了右手的三怪赵连杰再也支持不住,摔落马下,三怪回头一看,见独孤迥尚未追来,方勒住马,急忙下马将三怪扶起,给他包扎后,霍中杰方问:“老三,你看清他用的什么剑?”

赵连杰忍痛骂道:“妈的……我……我只看到一道青光……就……就……”

成万杰心里一紧:“他娘的,这独孤迥好狠!”

霍中杰倒吸口冷气:“太原无影剑,纵横秦晋间!娘的,果然厉害!”老四闻少杰道:“这煞星怎么跟陆游混在一起?”看看马背上仍然昏迷的陆阿蛮,目露凶光:“大哥,杀了这小子为三哥出气!”

霍中杰摇摇头道:“不可。那陆游可是南朝有名的主战之人,文名满天下,咱们把他儿子抓住,送给乌思朵,若那陆游因此来降,或者被捉,也是大功一件。三弟,你若还可支撑,咱们便得快走,到了前边市镇也好给你疗伤!——那些熊兵挡不住独孤迥多长时间!”

赵连杰道:“大哥,我还支持得住,咱们快走吧!”

四人上马,催马急行,不多时便来到一个小镇,便寻一个医馆给赵连杰诊伤。只留老四闻少杰在外看守马匹和陆阿蛮。

闻少杰一时只觉尿急,想寻个茅房方便,忽见一人匆匆赶来,直奔医馆,正是那令人胆寒的无影剑独孤迥,不觉大惊,不知他是如何得知四怪来此医馆,急忙避开,正自思索,已听得医馆内兵器相接之声响成一片,急忙悄悄转回另一边拐角处拴马桩前,拉过驮着陆阿蛮的老大霍中杰的那匹黄膘马,飞身上马,便打马疾驰,心道:“三位哥哥,兄弟先走一步,你们就代我挡一挡这煞星吧!乌思朵大帅驾前,我自会给你们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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