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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这一年的冬天真时是够冷。

自从第一场雪之后,庄曼狠狠病了一场。

因为有孕的缘故,不能吃药,不能采用药物治疗,她只得窝在家中疗养。

妈妈得知庄曼病了之后,便和爸爸到了G市,来照顾她。

而谷惠并没有搬出去,她喜欢与庄曼挤在一起住,其实,她是想着便于照顾庄曼。

云泽之基本上天天过来,在庄曼家吃了晚饭才回自己的住处。

整个冬天,天气虽然寒冷,可是,整个家里倒是很热闹。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在庄曼面前提起聂枫。

而庄曼也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家里安安静静的养胎。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冬天渐渐接近尾声的时候,下了第二场雪。

转眼春天来临。

迎新纳福。

家家户户为着春节做准备。

庄曼家也不例外。

她和妈妈一起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门楣上贴上了红色的对联,屋里挂满了喜庆的福字、中国结以及彩色的灯珠。

做这些的时候,她一直在想着新的一年,聂枫一定会回来的。

他一定会回来。

她不相信聂枫已经离她而去。

尽管,她周围的所有人,都放弃了继续寻找他,可是,她偏偏不信,不信他真的会放弃她,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

她不信好好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

她不信不信不信不信!

他明明说过,会回来的。

他说过他会回来。

他连他们结婚用的婚纱都已经定好了。

他没有理由就这么放弃。

所以,她相信聂枫一定还在什么地方,他可能有着不能回来的理由。而她们,只是没有找到他而已。

农历十二月三十日的下午。

传统的除夕之夜即将到来。

早早的云泽之就过来了,他到的时候,庄曼、谷惠、爸爸、妈妈四人正在包饺子,准备年夜饭。

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吃了顿年夜饭,云泽之便约了庄曼一起去逛花市。

除夕晚的花市,是G市一年来最热闹的盛宴。

此时的庄曼,因为有孕在身,行动不是很方便,不过在云泽之的照顾下,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走在热闹拥挤的街头,看行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挤着往前走时,云泽之突然想起刚刚回国的时候,与庄曼在街头吃小吃的情景。

那个时候的庄曼,已经与聂枫走在一起了吧?

可是尽管知道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他还是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善良的女孩子。

当他知道庄曼爱的人是聂枫之后,他也曾经想过要放弃。

可是,如今,他只想代替聂枫来照顾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他爱庄曼,聂枫也爱庄曼,他要连同聂枫的那一份一起来爱她。

这时,寒风袭来,走在他身侧的庄曼轻声说道:“唔——好冷。”

“曼,冷吗?”云泽之停下脚步,替庄曼将围巾紧了紧,关脸的关切:“要不,我送你回去,好么?”

“泽,我想买一束百合。”庄曼倒是没有回去的意思,她看到了不远处的花铺里盛开的香水百合。

白色的百合花,美不胜收。

“好的。”对于庄曼的要求,云泽之从来不拒绝。

庄曼仔细挑了十二支百合花,让卖花的人帮她扎成一束。

看着手里的百合花,她满意的笑了:“苏蕊一定会喜欢的。泽,能陪我去看看苏蕊吗?”

“已经晚了,改天去可以吗?况且下午我已经去看过她了,她的情况还好。”云泽之道。

“不。她会孤单的,今天除夕夜,我想去看看她。”庄曼还是坚持去的,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看一看苏蕊,也许因为,聂枫的青葱岁月是她陪着一起走过的,这让她觉得聂枫不在身边的时候,跟他曾经有过关系的人,都是那么的亲切。

“好吧。”云泽之拗不过庄曼,只得答应了她的要求。

医院特护病房。

苏蕊躺在病床上,安详而沉静,一副睡美人的样子。

“泽,我可以单独和苏蕊姐姐说说话吗?”庄曼问跟着他一起进来探望苏蕊的云泽之。

云泽之点点头,道:“好,有什么事,记得我在外面。”

“不会有什么事的,你放心。”庄曼说。

云泽之接过庄曼手中的花,插在床头的花瓶里,之后,便出去了。

见云泽之已经出去了,庄曼在床边坐下,凝望着苏蕊,道:“苏蕊姐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真想这样叫你,你听得到吗?看到你,我觉得好亲切呢,因为枫原来是那么那么的爱过你,枫喜欢的,我也要喜欢才对,所以,其实,在我心里,早已经将你当做了姐姐。

”你们以前很快乐吧?那个时候的枫,是不是很开心呢?可是,不知道他现在开心不开心?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过新年呢?他们都说他已经死了,可是,我偏偏不信,不相信他真的离开了我和他爱的人,姐姐,你也不信的,对不对?

“他一定还活着,不然,为什么自从冷冽阳跟我说了他的消息之后,我从来没有梦到过他呢?他不可能连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的,一定是冷冽阳他们弄错了,才会这样的。他一定还活在世上的某一个角落,我一定会去把他找回来的。我现在在等待时机,等宝宝出来,我便去寻找他,哪怕是天涯海角,也要将他找回来。姐姐,你支持我不?”

“很对不起哦,姐姐,今天是除夕,我却跑来跟你说这些。真的很对不起。可是,他们都说枫已经死了,我不信,我不信。姐姐,枫怎么会死呢?他一定还在某个地方受苦,我一定要找他回来才对,一定的。姐姐,你快醒来吧,告诉我,枫还活着,枫还活着,对不对?对不对?”

庄曼忍不住,趴在床边哭了起来。

好想枫,好想好想。

这样一个团圆的日子,枫却不在身边。

他一定在某个地方受苦吧。

一定要将他找回来。

枫,你可知道,庄曼的心好痛好痛!

你舍得吗?你怎么那么狠心?你的心是石头的吗?

枫!你究竟在哪里?你怎么能将庄曼丢下,一个人过呢?

庄曼好孤独,好孤独。

如果没有宝宝,我真想跟你去。

上穷碧落下黄泉。

我都追随你去了……

枫,你若是知道庄曼的思念,就快回来吧,快回来……

庄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云泽之的车里,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毛毯。

怎么会在车里?刚刚不是在苏蕊的病房里吗?

“嗯——泽,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刚刚趴在苏蕊床边睡着了,我怕你着凉,想着早点送你回去,又不忍心叫醒你,便将你抱到车里了。”

“我很重,你怎么抱得动的?”是啊,庄曼自从怀孕以后,体重一直在上升,现在庄曼的体重已经一百二十多斤了哦。

“没什么,你根本就不算重。”云泽之说完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怎么停下了,泽?车子故障吗?”庄曼问。

云泽之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递到庄曼面前:“新年快乐,曼!”

“这是什么?”庄曼指着云泽之手上的礼物问道。

“新年礼物。”

“哦?我还没有给泽准备新年礼物呢!不过,谢谢你噢!”庄曼开心的接过礼物,打开,只见盒子中放着一枚钻戒。

“泽,怎么是戒指?”她有些意外。

泽之的礼物,不应该是戒指。

云泽之握住庄曼的手,墨黑的眸子里充满了期盼:“曼,嫁给我,好吗?”

第一次,跟一个女人求婚,他很紧张,紧张到声音都开始发颤。

“泽,对不起,我……不能。”

对不起,我不可能接受你的戒指,不可能接受除了枫之外的任何男人的戒指,不能……不能。

她将戒指放入云泽之的手里,径自下了车。

“曼,你去哪里?”云泽之忙追了过去,拉住她的胳膊。

“这里离我家不远,我自己走回去。泽,你也回去吧,今夜是除夕夜,你回去陪陪你的家人。”

“曼,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让我来爱你和宝宝,不好吗?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呢?”云泽之痛苦出声。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离他越来越远,远到永远只能远远看着,而不可能触碰到。

“泽之,我爱的人,是聂枫。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拼命的摇头,不想这样的,不想因为她的私心而让云泽之感到不好过,只是,爱本来就是自私的。

“可是,曼,聂枫已经不能回来了,他不能给你带来幸福了,让我给你和宝宝幸福,不好吗?”

“不……聂枫会回来的,他真的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庄曼流着泪对云泽之道:“泽,谢谢你。无论如何,谢谢你一直关心我和宝宝,如果没有你,我和宝宝都会很可怜,是你一直在身边关心我们,可是,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因为……聂枫一定会回来的。”

“曼,你还不愿意接受事实吗?聂枫他……”

庄曼打断了云泽之的话,“聂枫他,一定会回来的!泽之,新年快乐!祝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她笑着朝云泽之挥挥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泽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枫,新年了,你一要会回来哦!

好想你!

春天。

玉龙雪山之巅。

她再次来到雪山上,却是一个人。

小天天已经满月了。

她与聂枫的宝宝,一个月前顺利出生,是一个男孩,睡觉的样子像极了聂枫。

她给宝宝取名聂乐天,小名天天,希望他天天快乐。

将刚刚满月的天天托付给爸妈,她便背着行囊出发了。

她想去寻找聂枫,她一直坚信他还活着。

唯一的理由是,自从听到他的噩耗以来,她居然从来没有梦见过他。

非常奇怪的事情。

她多么想见他,可是,即使在梦中,都是不可见的。

她很怕,怕自己有一天,会忘记了她的模样。

所以,她一定要将他找回来。

他们一起走过的足迹,她一一踏遍。

丽江、涑河古镇,还有雪山之巅。

他们曾经在这里许了愿,她写下的是[长相守,不分离]的愿望,那么他的呢?

终于走到了挂满许愿牌的墙边。

她在满墙的许愿牌中翻找起来。

凭着记忆,在众多的许愿牌中,终于发现了写着[聂枫]名字的许愿牌。

颤抖着手将它取下,拿到两鬓斑白的东巴祭祀前,请他帮忙翻译。

东巴祭祀在一张纸上写下了聂枫的愿望:[希望与身边的女人生上一打的孩子。]

看到这个愿望,她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原来,他一直是希望他们能有孩子的!

如今,已经有了天天了,可是,他人呢?

他在哪里?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东巴祭司问。

“我没事。”她抬起头,擦干泪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只是很感动,很感动。”

“小姐,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去年来过这里吧?跟一位先生一起来的。”东巴祭司笑道。

“嗯,是的。您还记得我们?”她有些惊喜。

东巴祭司每天要为那么多游客写愿望,能记得她,还真的让她感到惊喜。

“我是记得您手里的那个愿望。小姐,您对于那位先生来说一定很重要。人世间的缘分,极为珍贵,小姐你得到了良缘,要好好珍惜噢!”

“嗯,谢谢祭司吉言!”

庄曼谢过祭祀,将聂枫的许愿牌再挂回原地。

是啊,祭祀说得没错,她要好好珍惜他们之间得之不易的缘分,她要去寻回他,无论天涯海角,都得将他寻回来……

夜色下的纽约。

庄曼再一次踏上纽约这片土地,与上一次时间相隔仅仅一年时间。

可是这一年里,发生过的事情,太多太多。

一年前,她来这里寻找雷宇,只为了能够给丢丢筹到一笔治疗费。

那天夜里,她差点被街头的流氓轮奸,幸好遇到了聂枫。

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有想到会与聂枫之间发生什么关系吧?

可是,偏偏聂枫成了她生命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

那样一个神采飞扬的人。

那样一个占据她生命的全部意义的人。

她再一次踏上纽约这片土地,就是为了寻他而来……

MGS饭店西餐厅。

李奥坐在庄曼的对面,脸上带着沉重的歉意。

“这么说……枫真的死了?”她声音颤抖得厉害。

听冷冽阳说这个消息,她不信。

听云泽之说这个消息,她也不信。

可是李奥是他身边的人,他身边的人都这么说,不得不信。

“是。”李奥抬头望了望四周,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在这里见面?”

“不知道。”

“因为聂枫第一次见你是在这里。”李奥说。

可是这句话,却让庄曼的泪没能忍住,还是流了出来。

“你是说,他第一次见我在这里?”

她还是有点不相信,难道是他先注意到她的存在吗?

为何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竟然不知?

真的吗?枫你是在这间咖啡厅第一次见到我的吗?

真的很对不起,不知道会在那一刻遇到你。那时候的我,心情一定是极端糟糕,我的世界一切都是乱糟糟,甚至没有梳理凌乱的发,脸上还残留着泪的痕迹。

如果知道要在那时候遇到你,我一定会在初次相遇的时候,让你看到精心整理过的我,那将是多么美好!

李奥继续说道:“是的。那天,那家伙看你的眼神都变了样,显然,你是他人生中惊鸿一瞥,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而在街心广场出手救你,显然也是因为他对你充满了好奇,要知道,他那样的人,可不是善良到随意救人的地步,要知道,那样的事件,在这边时有发生,警察都管不过来,要不是他对你有好感,他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李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与你的那一纸契约,实属他心血来潮之作,开始可能是想刺激一下初恋情人苏大小姐,可是到后来,那家伙纯粹是为了将你绑在他身边,才这么做的。不得不说,他再感情方面,实在是固执得可以。有一点时间,我怕你成为他的威胁,所以,故意编造谎言想拆开你们,可是,却不知怎么会被他拆穿了我的阴谋,但是,他却借机真的离开了你,我很抱歉。如果曾经伤害到你,我深表歉意。”

“我没关系。可是,聂枫呢?他在哪里?”她问。

“我带你去看他吧。”李奥放下咖啡杯,戴上墨镜,带头步出来咖啡屋。

纽约郊区的公墓。

在林立的十字架中,李奥找到了聂枫的那一枚。

他将手中的雏菊放在十字架前,对墓碑上聂枫的笑脸道:“我带了个人来看你,你见见吧。”

立在他身后的庄曼,缓缓跪了下去。

她伸手抚摸这相片中的聂枫,泪如雨下。

一切恍如一场梦。

在最幸福的时刻,梦突然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枫,真的在这里安息吗?

真的不敢相信。

那个枫,应该是生龙活虎的,笑着的,温存的,笑着的……

可是现在……她看到的是……冰冷的十字架。

“李奥,我不信……”她拼命的摇头。

她不信千山万水寻来,却始终还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不信不信不信!

“我也不信,但我们找不到他的尸体,从那么高的悬崖掉入海里,是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的。”李奥避开庄曼的目光,不再看她。

“我不信……”

“回去吧。”

“我想在这里再坐一坐。”

庄曼跪立在墓前,不动。

枫,你果然在这里吗?

我一直不信你真的离开了,可是,你为何还是离开了呢?

枫,我们有孩子了呢?

叫乐天。聂乐天。

是个男孩,很可爱可爱,像足了你的样子。

你不想看一看他吗?

庄曼的手轻轻抚摸过墓碑的每一寸,仿佛,那是她最珍爱着的人的一部分。

手停留在相片中那张冷峻的笑脸上,描画着他的五官轮廓,寻找着记忆中曾经属于他的温度。

枫,我都快要忘记被你抱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能再抱一抱我么?

我都快要忘你与你接吻的时候,是什么味道了。

能再亲一亲我么?

枫,我不想忘记你,不想,不想……

可是,你是那么狠心,居然,连梦都不愿意让我梦见你么……

枫,是不是,一定要让我为你心痛死了,你才愿意出现?

她跪伏在地,任泪水模糊双眼,任泪水染湿衣襟。

身外的一切皆不知。

她不敢确信,等来的仍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李奥,”许久之后,她立起身,问李奥:“他坠崖的地方在哪里?你能带我去看看么?”

“好吧。”李奥点头。

海边的悬崖上。

庄曼凝望着崖底,脸色苍白。

枫真的是从这里坠下去的么?

好高啊。

那时候的他,一定很痛很痛吧

枫,对不起,没有在你身边,没能为你分担

庄曼真的很笨,很笨

不能为你做什么

那么,现在,我下去陪你

好不好?

好不好?

你是不是在原地等着我呢?

还是,已经走远了呢?

不要走远哦,

要等着庄曼。

庄曼来陪你了,枫……

庄曼张开双臂,形状如同一只孤独的海燕,即将要投入大海怒涛中的海燕……

“不要!”

李奥及时将庄曼拉住。

他已被她吓出一声冷汗。

几个月前,亲眼见到聂枫从这里掉落悬崖。

今日,却不能见到这个聂枫最爱的女人,在他掉崖的地方,也跟着掉落下去。

他举手成刀,在庄曼的脖子上用力劈了下去……

几天后。

纽约机场。

庄曼推着行李往登机口走去。

李奥跟在她的身侧。

走至入口处,她停了下来,对李奥笑了笑,道:“李奥,谢谢你。”

“我很抱歉……没能留住他。”李奥仍是一脸愧疚。

“不能怪你。我们祝福他吧,好吗?祝福他在天国过的很幸福,很开心。”

“嗯。”

“对了,李奥,我和聂枫的孩子,叫做聂乐天,已经两个多月了,很可爱的一个男孩,如果你回国,记得来看看孩子哦。”

“真的吗?那家伙有孩子?一定很像他吧?这是太好了!”李奥的眼圈开始红了。

庄曼笑着避开他的眼睛。

她不想再哭泣了。

从今之后,她要笑着生活,带着对聂枫的爱,好好的与乐天生活下去。

“李奥,我走了,欢迎你回来。”

她轻轻拥抱了一下这位聂枫亲密的战友,转身进入了登机口。

聂枫,从今以后,我会带着对你的爱,好好活下去。

我会加倍的爱着天天,将你的爱一并给他。

聂枫,你在天国,要幸福哦……

三年之后。

澳门某教堂。

富家女李露薇的婚礼正在进行中。

新郎冷峻的外表,优雅的举止,以及行动间隐隐霸气,让前来观礼的客人,都为之惊叹。

真是一个完美的男人,众人都在惊叹李露薇的眼光独到。

因为新郎是她在美国留学期间,在海边“捡”来的,叫做JIM。

李露薇在海边捡到JIM的时候,他浑身是伤。

她将他送到医院,然后,出钱治好他的伤,只是,他醒来之后,却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所有。

于是,她带着他回到澳门。

他帮助她的父亲打理生意。

却发现他在经商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

三年来,他将她父亲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让李氏在三年中,纯收入番了近十番。

于是,李露薇的父亲决定将自己宝贝女儿嫁给他。

身着白色礼服的JIM正立在教堂中央,等待着新娘的到来。

婚礼进行曲响起。

在美妙的音乐声中,穿着珍珠白色古典韵味婚纱的李露薇在她父亲的搀扶下,手捧着白玫瑰捧花,款款走来……

见到心爱的人在教堂中央等待着自己,李露薇幸福的笑了。

可是……可是,在JIM眼中,李露薇的笑脸越来越模糊,渐渐的……渐渐的,另一张笑脸在他脑中浮现出来……

一张温柔的,让他悸动的笑脸……

一张熟悉的,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的笑脸……

渐渐,渐渐,那张笑脸越来越清晰

三年来,一直模糊的笑脸,在他看到这款珍珠白色古典婚纱的瞬间,变得清晰可见……

那个笑脸说话了:“枫,你回来了吗?”

枫?枫是谁?

谁又是枫?

她在跟他说话吗?

那么,她又是谁?

怎么头会这么痛呢?

怎么会呢?

他抱着头,蹲在了地下……

枫?聂枫?难道他就是聂枫?

那么……那张三年来,一直在他眼前浮现的笑脸,是……

是谁?是谁?是谁?

曼,我会回来的。

他好像这样说过。

她是曼?

“我爱枫,很爱很爱。”

“枫,你不必记得我,忘记我,然后,好好的生活。”

“要很幸福哦,很幸福哦!记得要幸福!曼也会幸福的。”

曼!果然是曼!

一幕一幕,如电影镜头从眼前闪过。

与庄曼相识的一切,在脑中完整呈现。

原来,一直在他脑中纠缠了三年的女人,竟然是自己深爱的人。

曼,你好吗?

三年了,你在哪里?

好想好想你!

好想!

聂枫缓缓起身,将胸前的新郎胸花取下,走到李露薇身边,满脸歉意的说道:“露薇,对不起……就在刚才,我想起了我是谁,我不能欺骗你,我已经有了妻子,我的孩子也许已经三岁了,我要回到她们身边去,婚礼取消吧。”

说完,他狂奔着跑出了教堂。

他要即刻回到庄曼的身边,他的妻子,他的女人身边。

太想太想见到她了。

庄曼和泽之决定带着乐天去旅行,面对着泽之的默默付出,她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必须作出决定,对泽之负责。所以泽之提出来旅游,她答应了。

三人到了丽江,在酒店住下,准备第二天从丽江去涑河古镇。

云泽之哄着乐天睡了,他轻轻给乐天拽好被子,在乐天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摸摸他熟睡的天使般快乐安静的脸蛋,轻轻起身走开。

这一切都看在正在整理行礼的庄曼的眼里,她没有说话,但是很感动,因为泽之真的像个父亲,如果能够成为乐天的父亲,该是多么幸福的父子啊。

云泽之走到庄曼的身边,帮她一起整理行礼。

“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就可以了。”她有点歉意的说。

“太早也睡不着啊!整理完了,准备做什么?”他看着她,酒店温和的灯光下的,皮肤乏着柔和的光,很漂亮,很温柔。

“休息啊,我早就困了,今天很累了。”她将第二天要穿的衣服都准备好,拿出换洗的衣服,对他说:“你快去休息吧,我要休息了。”

云泽之非常不情愿的退出房门。

庄曼却在关上门的一刹那,泪流满面。

云泽之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深深的爱着她,就是一颗石头,也被他捂热了,就是一块冰,也被他融化了,但是,她对他的心,不是石头,却硬过石头,不是冰,却冷过冰,她也不想这样,可是,她不爱他,她没有爱过他,也没有爱上他,虽说,爱情没有对错,可是,对于他,她心里仍存着深深的内疚。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场面,她拒绝了他之后,她为他的执著,她也为自己的无奈,总是忍不住偷偷流泪,当然,她的眼泪总是在他的背后流,她不会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呈现给他,因为,她不想过多的依赖他,不想让他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不想让他成为习惯,这么多年,一直如此,今天也不例外。

但是,今天是应该例外的,今天是不应该拒绝他的,不是吗?这次带着乐天跟他到这个地方,不是为了能与他有个开始?为什么自己总是做不到呢?是不是思念聂枫已经成了习惯?是不是拒绝云泽之也成了一种习惯?聂枫,你在天国还好吗?

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回到床上,将小小的乐天,紧紧的抱在怀里。

天天,你知不知道,妈妈好矛盾,好矛盾。

你慢慢长大了。

妈妈却才知道,孩子是要在父亲的爱护下长大的。

你的父亲在天国。

妈妈却不能给你完整的父爱。

妈妈也希望你能像其他的孩子一样,有一个完整的家。

有爸爸,有妈妈。

妈妈如果跟云叔叔在一起的话,可以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可是,妈妈是这么舍不得你的爸爸呀!

乐天,怎么决断呢?

你可以告诉妈妈吗?

第二天上午。丽江的客车站。

游客们都在等着排队上车。庄曼带着乐天在等去买票的云泽之。

“妈妈,”乐天拉着庄曼的手,道:“妈妈,天天渴。”

“妈妈带你去买水喝吧。”卖饮料的地方在车站的另一边,庄曼看着乐天,又不放心地上的行李,于是一手牵着乐天,一手拉着三人的行李,朝饮料店走去。

她并没有注意到人群,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个男人,当然那个男人也没有注意到她。

墨镜、白色衬衣、浅蓝色牛仔裤在他身上是那样的得体又带着淡淡的忧郁的情绪,他就是聂枫,独自一人来丽江的聂枫。

他来,是为了寻找三年前,他与庄曼爱的足迹。

他们在这里度过了非常快乐的时光。

他要将庄曼的点点滴滴都记忆起来。

断了三年的记忆,他要一一弥补过来。

他发现这没有庄曼的风景是那么的孤胆,然而几年起那庄曼在身边时,空气中都带着香气,有着蜜糖的甜味。

没有庄曼的丽江,空气好像只是空气而已,还有的闷热。

他觉得口很干,想起刚路过一个饮料店,想去那里喝杯冰啤。

饮料店里有几个小桌,坐了一些客人,他要了一瓶冰啤,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喝起来。

他的目光被一对女人的声音从窗外吸引到了店里。确切的说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那个声音太像庄曼的声音了,连尾音都像,庄曼说话的尾音很好听,让她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很柔和,像山泉,能沁人心脾,像春风,带着暖暖的太阳的味道。

他顺着身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那个身音的主人不是庄曼,还能是谁?只是,那头清爽的短发不见了,替代的是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脸上的婴儿肥也不见了,眼睛里不时透出的坚毅与沧桑,不过,她还是那样的美丽,尤其是她的笑,让人有醉了的感觉。

他欣喜如狂。

庄曼,他日夜思念的女人,居然在这里遇见。

自从翘了李露薇的婚礼后,他便回到G市寻找庄曼。

可是足足找了整整两个月,不见她的踪影。

于是,他想来丽江碰碰运气。

没想到真的在这里遇见了她。

而她的身边,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样子很酷。

仔细看他的轮廓,竟然有着几分像他。

心中说不出的激动。

正要过去找庄曼,这时……

“老爹,老爹!”她身边的小男孩朝刚进门的一个男人招手。又朝向女人高兴的说:“妈妈,老爹来了!老爹找到乐天了!”

聂枫朝门口进来的那个男人望去,云泽之,进来的那个男人是云泽之。

怎么会是云泽之?

原来找到云泽之便能找到庄曼吗?

这么些日子来,他一直想着找庄曼,从来没有想过通过云泽之找到庄曼。

所以,他倒是三年来第一次见到云泽之。

相比三年前,他倒是老练沉稳了很多。

等等,只是,刚刚小家伙叫他什么?

老爹?

我聂枫的孩子,管他叫爹?

云泽之并没有看到聂枫,他满脸笑容的走向乐天,一把将他抱起:“宝贝,等久了吧。”

“老爹,可以出发了吗?”乐天伸出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捏住了云泽之的脸颊。

“是的,可以出发了,宝贝。”云泽之将小女孩放在地下,背起庄曼身边的包,道:“走吧,曼曼,车快开了。”

目送着三人离开小店,聂枫突然很茫然。

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吗?

他们看起来,好幸福。真的好幸福。

要打扰他们的幸福吗?

VS酒吧。

迪克牛仔沧桑嗓音高唱着,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当桑田变成沧海,那份爱还在不在……

聂枫和云泽之,并排坐在吧台旁。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聂枫觉得应该先开口。

“还可以。”云泽之并不看聂枫,而是看着手中的酒杯。

“孩子,叫乐天?”

“是,聂乐天。”

“聂乐天?好名字。”

“是。”

“你们结婚了吗?”聂枫问得很直接。

“你看呢?”

“没有?那么……这么说……你们没有结婚,我还是有机会的,对不对?”聂枫笑得像个孩子。

“要看她给不给你机会。”

云泽之说这话的时候,听到了自己心裂的声音。

心真的很痛,他深爱着庄曼,但是当他看到庄曼那快乐背后的悲伤与坚强,他真的很心痛,虽然,他愿意也很希望能给庄曼一个温暖的怀抱,但是她一直拒绝接受,这么多年,他在她的身边,默默注视着她,却始终走不进她的心里,这就是他的悲哀。

如果,聂枫的回来能够让她真正的幸福,那么,有什么不可以为她做的呢?

现在,只不过是将她的爱人带到她的面前而已,就这样。云泽之在心里做出了一个他认为是最正确最能够表达他对庄曼的爱的决定,让她回到她爱的人的身边,然后,获得幸福。

庄曼的房间。

乐天已经熟睡了。

她坐在床头看书。虽然几年来,要工作,还要照顾乐天,不过她从来没有放弃看书的习惯,只要有时间,她就会看些书,一是充实自己,一是打发时间。

的确,这几年,当身边的女孩子在拍拖在逛街在K歌在泡吧的时候,她很羡慕她们的自由和可以任意支配的时间,她不行,她是一个单身妈妈,她要照顾乐天,她要拼命工作,因为她是单身妈妈,她很难找到工作,所以,只要是有工作机会,她都会很珍惜,很努力。

不工作的时候,她又是寂寞的,身边除了乐天,她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云泽之是个好男人,但是,正因为他太好了,就更不愿意拖累了他,他应该有个爱他的人,有个温暖的家,这些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给他。

看书,也许不是好的消遣,但的确是打发这些无聊寂寞时间的好方法,总是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然后,就可以安然入睡,不用去思念谁,虽然,那个人已经深深刻在了心底,但是,如果不去触动,就会没事的,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这么多年,没有他自己不是也活得很好吗?

手机的铃声把她从书中拉入到现实中,半个小时过去了,她手里的书都没有被翻动过一页。

“喂,是曼曼吗?”手机那头是云泽之的声音。

“你在什么地方呢?喝酒去了吧?”

“嘿嘿~又被你猜到了,乐天睡了吗?”

“早就睡了,不过睡前吵着要听老爹讲故事,我带他去你房间找你,你出去了。”

“哭了吧?”

“当然哭了,都是你宠的,都不成样子了。回酒店了吗?”

“还没有。能出来吗?我想见见你。”

“这么晚了,还出来做什么?”

“想跟你约会。”

“约会?呵呵,快回酒店,别发疯了!”

“来吧,等你。还记得,四年前,你和聂枫买鱼放生的那个地方吗?”

“记得,怎么了?”

“我在那座桥上等你。”

电话挂了。可是她的心却很茫然。

云泽之,要与她单独约会吗?

好奇怪。

夜色笼罩着幽静的涑河古镇。

红色的街灯将古镇的夜色映衬得神秘而温柔。

街上来往的行人已经很少。

摆卖的店铺都在收档。

微风拂过庄曼的脸,她的心慢慢变得比微风还要柔软。

四年时光,好快。

四年前,聂枫拉着她在青石铺成的街道上慢慢行走着,任高原之秋暮色下的微风拂过两人的脸庞,将他们的幸福拉得绵软悠长。

听到歌舞声,他快乐地拉着她随着行人围住广场中心的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伴随着音乐声鼓点声在舞蹈。

可是现在呢?聂枫,你可看见了,庄曼一个人很孤单?

真的很孤单呢?

原来,这么快,你已经离开了快四年时间,连乐天都三岁多呢。

专给游客提供放生用的鱼和龟的小摊位还在。

他们一起放生的场景仍历历在目,可是,没有了聂枫……。

只剩下她一人。

“老板,我买那条黑色的小鱼。”庄曼蹲在鱼缸前观察了将近十分钟,才相中一条非常活跃的黑色小鱼。

四年前,她也是选了一条黑色的小鱼。

“小姐不多买一条?这种鱼叫做情侣,都是一对一对的,如果单买一条放生去了,另一条在鱼缸里会很孤单的。”四年前,那位老板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于是又挑了一条小红鱼。

不能让它们感到孤单哦。

庄曼很孤单,聂枫也很孤单。

所以,天底下,有两个人孤单就足够了。

端着装了鱼的小盆,往当年放生的石阶走去。

轻轻的将两条小鱼放入池中,她笑着说:“小鱼,你们两个要很幸福哦!记得要幸福!”

“曼,我们也会幸福的。”一个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她微微一惊,没有回头,声音低低的道:“枫,你终于愿意来找我了么?你好狠心,这么多年,你连梦都不愿意托一个给我!如今,终于愿意来找我了么?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么想你!但是,现在,我几乎忘记你的样子了。枫,你不要走好不好?我要回头了,让我见你一眼,好不好?”

“曼!对不起!”聂枫从背后抱住庄曼,将这个思念致深的女人,紧紧的揽入怀里。

庄曼凝视着聂枫那张日夜思念的脸,伸手摸上他的脸……

等等……怎么回是温暖的感觉呢?

手放在他的心脏处,没错……胸膛里,他的心跳得很正常……

探他的呼吸……很正常!

“啊!你……你……你……”

庄曼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聂枫叹了口气,“是我,是我,是我!”

他的头一歪,伸出手,将她的下巴托起,

那双温润滚烫的唇轻轻的凑了过去,吻住她……

她只觉得心中一痛,这种感觉……思念至深的感觉。

被包容的感觉,独一无二的,熟悉的味道,在唇齿之间流连,纠结缠绵,情深万种的感觉……

她不能思想,不能呼吸,只是窒息在他的怀中,窒息在他的问中……

忍不住泪水涟涟……

他终究是不舍,轻叹道“傻瓜,为什么又哭?”

她惊魂未定,傻傻道:“聂枫你这个大笨蛋,不要,不许,不能再一次离开我了,你知不知道!”

“好好好,聂枫这个超级大笨蛋,从今以后,不要,不许,不能再离开庄曼半步,否则……”

话没说完,唇被封住。

“不要再说了,好好吻我,将你这些年欠我的,一一还给我!”

某人头一次如此霸道的说。

“遵命!我的女王!”故事在两人热烈的拥吻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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