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新鲜的事物,人总会有一股无穷的探知欲。大一,褪去稚气迈向成熟的过度期,我和大多同学一样开始尝试着打扮自己。一支唇彩,就能让我研究好久。对于化妆,我是抱着十二分的热忱,最后以十万分的低沉结束。
两个字,麻烦。素面朝天多好,省时省事。
总觉得日子太过乏味无聊,也是,大学不比高中,缺少了拼搏的狠劲。不是我不上进,我的心太小,容下平凡就好。
如果说我现在的生活是一汪平静的湖水,那么荣映轩就是那颗激起阵阵涟漪晕出层层光彩的石子。一声“叮咚”,我心泛滥。
刚上大一,对于上课这事,我持有坚决听从党指挥的意见。坚持三决不,两认真:决不迟到,决不早退,决不逃课,认真听课,认真笔记。
蕴彩常常夸我,典型的三好学生,“你是准备考研?”
我一本正经的点头。我这哪是准备考研啊,我是没摸清楚这些老师的底。上大二后,和蕴彩革命般坚固的友谊更是堪比铜铁,她总算得出结论,我这人不逃课就算了,逃起课来,一鸣惊人。
我逃课,就没被抓包的时候。那是因为我逃课工作做得好,不像蕴彩这丫头逃起课来没计划,没组织。发现我的特长之后,从此蕴彩坚决听从党的指挥安排。我说能逃的课她决不踏出宿舍的大门,我说不能逃的她带病都得坚持。
当然了,卧底的必不可少。签到点名,通风报信,一律卧底承包。没认识荣映轩之前,我是蕴彩的卧底,认识他之后,蕴彩经常抱怨,她不要当卧底!
风和日丽的早上,把青春葬送在阶梯教室听“灭绝师太”的课着实非常痛苦。师太姓李名祥和,温柔的名字,狠辣的作风,点名够狠够绝!到点下课时,非得一个一个点名答到,坚决杜绝浑水摸鱼的现象。她的课,我和蕴彩都不敢逃,小命要紧。
蕴彩报了这所大学,千里迢迢从别的省市来还我前世五百次的回眸,这话她说的,典型的言情小说看多了,情感泛滥,顶级花痴。
右手边的位置空着,心里空荡荡的。蕴彩几天前回家了,姥姥病了她得回去探望,把她的“身后事”交给我全权处理。人走了,假条没找导员签,那就逃课好了。前几天的课逃得那是一帆风顺,今天上午的课就没辙了。师太升级到变态,点名不说,还得点一个名出一个教室,据说这是师太的新政策,正在试验阶段,我们成了试验品。
课上了快一半,替课的王凌同学到现在都还没赶来。我心急如焚,卧底的招牌可不能毁在我手里,到时我如何向蕴彩同志交代?
荣映轩踏着七彩祥云出现时,我仿佛看到了一团光,耀眼照人。
我曾思考过一个问题,为什么认识他,结论就四个字:年少轻狂。
他的年少轻狂,我的痴痴守望。
见过嚣张的人,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荣映轩顶着灭绝师太狠毒的冷眼一脸笑容进来的时候,我当时就呆了。不止是我,石化的人估计快到百分之百了。
师太不去高中当班主任就太屈才了,那语言功底相当强大,教训起人来头头是道,毫不含糊。
我心凌乱,她滔滔不绝。荣映轩轻轻推开门进来的瞬间,我竟是第一个发现的。或许是第一排的位置太显眼,师太很快就发现了我凝滞的目光。她顺着我的目光转过头去,见到荣映轩满脸的灿烂,她立马加大气场,目光降温加火,一副想要将人凌迟的凶样。
我心颤抖。换做是我,早就落荒而逃。他淡定从容,笑容翩翩的轻掩上门,寻了我旁边的位置走来,全然无视师太的九阴九阳寒眸。
第一排,我右手边的空座,又近又显眼,他理所当然且心安理得的坐下。师太至始至终除了眼神威逼以外就没了别的表示,这还是灭绝吗?难道今天来的是克隆体?
师太竟会屈服,这到是罕见。我啧啧称奇,蕴彩回来有料爆了。
我愣神的功夫,他谦谦有礼的伸手,嗓音轻柔却不失阳刚,温醇似酒,暖暖如阳。“你好,我叫荣映轩,很高兴认识你。”
不可否认,他的教养极好。“你好,我叫甘蓝。”
“哦?甘蓝?有种蔬菜就叫甘蓝,是那个甘蓝吗?”
最后在灭绝杀伤力指数无限飙升的眼神下,我只能点头应道。我给忘了,这在上课,还是灭绝的课,可见荣映轩这丫滴的气场何其强大,直接把我给同化了。
荣映轩的出现,直接导致我把蕴彩的事给抛到了喜马拉雅山脉中心。直到师太点名,我才想起。
我的焦急荣映轩看在眼里,问清缘由后,他微微一笑,“船到桥头自然直。”
丫滴这个时候还给我拽文,我这只热锅上的蚂蚁都快被烤熟了。
灭绝师太叫到蕴彩时,我心砰的一跳,“完了!”准备大义灭己,我冒名顶替得了,死在师太手里总比死在蕴彩手里好,自相残杀可不是好现象。
我还没实施惨痛代价的B计划,荣映轩率先踏着从容淡定的步子向外走,顺便还丢给我一个“我为你都这么牺牲了,你看着办吧”的眼神。
他这是准备舍己为人?牺牲小我,和谐同学友谊?
“你是赵蕴彩?”师太投以质疑的目光。
他淡淡的回道:“有问题吗?”
师太质疑的目光实质化到笃定,在荣映轩镇定自若的气场下又由笃定到怀疑,最后师太采取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政策。
出了教室后,我感激得差点痛哭流涕,各种赞美奉献精神的词在他身上用了个遍,就差以身相许了。雪中送炭这种雷锋行为,不得不夸!
帮人简单,但是帮人的同时损害到己身利益就不简单了。大义禀然!我把这个词给他强调了N遍,请他吃饭答谢的时候又加了好几遍,他不语,只是高深莫测的笑。
我纳闷。
在我降龙十八掌外加九阴白骨爪的伺候下,他总算坦白,我从严处理。我总算明白那笑容后面的潜藏词是什么,原来那天根本就没他的课,他根本就不在点名的行列,冒名蕴彩只是举足之劳,而且他丫滴还是大二的学生。
我拍了那么多马屁,不是白拍了吗?难怪他笑得那么阴险狡诈!
有了荣映轩的帮助蕴彩才能化险为夷,我却百思不得其解。你说他一个大二的学生,没事跑来教室闲溜达干嘛?我问过王凌有没有找人来代替,结果得到了否定的回答。问题就又回到了起点,他到底为什么进来。为这问题我纠结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化身国宝去问他,他丫滴笑得一脸欠抽。
他的回答也很给力,“我找虐。”
灭绝的课,确实够虐。以我多年的推理经验来看,嗯,柯蓝不错,这答案绝对属于典型的敷衍了事型。
他死活不回答,我活死都要答案。最后我只好破财找心安,有疑惑在心里就跟有只小蚂蚁在心里使劲挠似的痒痒。一支香草味的冰激凌打发了他,吃人的嘴软,我要的就是他嘴软,不然我怎么套话。
对于真理我作了种种猜想,但真理一般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荣映轩就是那少数中的人。答案令我啼笑皆非。
“我刚好路过。”
我质疑,“你路过就路过吧,你脑残了进来干吗?”
他竟难得的微微脸红,吞吞吐吐的不肯吱声,我刨根问底,他被逼无奈,讪讪道:“我,我只是不小心瞅见一个咬着笔尖满脸纠结的女孩,嗯,挺可爱。”
咬笔尖?纠结?
难道,貌似那个女孩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