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久没见到孟芸了。
而孟骓最近在跟刘宜春谋划惊天谜案,忙的焦头烂耳、如履薄冰,直至目赤肿痛、口舌生疮!
跟家里最后通信已是两个星期以前的事了。
由于通信阻碍,他必须把电话打到村委会,然后村委会派人通知家属,家属才能接到电话,而每次进行这种繁琐的程序,自己都会感到惭愧,这让他更加以工作忙碌为理由安慰自己:
“过几天再给家里打电话吧!或许他该给孤独的母亲装一部电话了!”
在孟骓的老家,现在已是麦收季节!
从去年开始,改革开放现代化的春风才仿佛吹进这个偏僻的农庄。
村里大部分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但每当这个季节都会纷纷赶回家里过麦季,
你可以在逢年过节跟家里说:工作太忙,不回去过年了!但这个时候却你没有任何理由,这是自古的传统甚至是信仰!
孟骓已经忙碌的忘了季节,他跟刘宜春的事业就要看到曙光!
今晚,他和刘宜春终于有幸私下请到了天圣方面的高层负责人马坤见,
那个油头粉面、谢了大顶、圆滚滚的马肉球,一眼就相中了跟在孟骓身后的美女小莲,
饭局之间有意无意的提出让小莲陪陪的想法,孟骓装聋作哑并未理会,
刘宜春早就看出了马肉球的意图,只恨他看上的不是自己,否则,项目百分之八十就落入己手了。
她刘宜春也算风华绝代,那个小莲虽说也貌美如花,但在自己眼里就是一个只会扮清纯勾引男人的绿茶婊。
“完了,可能要前功尽弃了!该怎么hold住这个色鬼呢?”望着马肉球看小莲的色脸,刘宜春欲吐不能的盘算着。
“马总!要不今晚赏妹妹个脸到家里坐坐,我们谈谈具体事宜如何?您放心,事成之后什么都少不了您的,呵……呵!”刘宜春使出浑身解数极尽妩媚,希望马总能看上自己!
“算了吧刘姐姐,人家马总私下里早就跟我约好了哦,你可别倚老卖老啊,哈...哈...哈,是不是马总?”
小莲是干什么的?她早就看了出马总的心思,为了孟骓她死都愿意,不过就是再卖一次,一具皮囊罢了,她又何惜?“啊...不..不..不!都是绝代佳人,马某得此两位佳人倾慕,甚感荣幸,甚感荣幸啊!”
马总捋了捋掉在额前的几根毛发笑的花油乱颤。
席间马肉球公然坐到了小莲身边,在她手上后背若有似无的摸索,小莲居然唯唯诺诺半推半就,
孟骓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气的正欲发作:
“马总!请您自……”
“重”字还没出口就被刘宜春在桌底狠狠的蹬了一脚,话也被接了过去,
“我们孟经理的意思是,请您自己估算一下您大概的……啊……那个部分!”刘宜春对着马总挤眉弄眼!
马肉球一拍脑门,遮住电光头的发丝又顽皮的掉了下来。
“呵呵,不急不急,再说!”边嬉笑着边用四根手指在额前划拉着哪几根糟心的头发。
四成回扣?老混蛋!孟骓气的欲起身离去,被刘宜春偷偷按了下来,
“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棍!”小莲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哎呀马总,人家心口不舒服,先去客房休息一下了!”小莲以手抚胸,故作痛苦状!“啊?是吗,那...我送你吧,正好我也有些累了,走...走...走!”马肉球慌不择路的弄倒了自己身后的椅子,扶着小莲就欲离去!
“小莲!”孟骓大声的喝住她,他内心痛苦万分,
他把她从深渊里拉出来,又怎能为了私利再次将她推进火坑?
但又毫无疑问这关系到自己的伟大前程。
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奇臭无比,污秽已窜到脖颈却吐不出来。
“好好陪陪马总!”孟骓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在众人各怀心事的注视下生硬的吐出这几个字,
小莲对自己露出美丽的微笑,而在他看来那里分明夹杂着无尽的苦涩!
小莲用自己对马坤见随叫随到的代价,从他那儿给孟骓换回了两成的回扣,这是她心甘情愿的,
但对于孟骓来说自己除了对胜利的喜悦和期待,更多的是对小莲的亏欠,他这辈子都欠她的,
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还!
此时艳阳高照,孟母正弯腰顶着烈日在地里一镰刀一镰刀的割着麦子,
有村民看不过,都劝她花点钱找联合收割机收了吧,可这个有些倔强的女人却并不理会。
她的孟骓在外面吃苦,她这个当妈的除了尽量省点钱给儿子存起来也没有什么能帮上他的了,
在老屋的墙角,那个埋在地下的旧罐子里,加上孟芸赚回的彩礼钱,她已经给儿子零零散散攒了将近四万块了,
这笔巨款她是准备等儿子跟杜琳结婚时用的,
修房子,做喜被,一分也不能动!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竟黑压压的来了一片乌云。
坏了!多年农耕的经验告诉自己,这六月的天气真就是孩子的脸,熟透的麦穗要经暴雨袭击,减产就成了必然的事。
雨来的太快了,不一会功夫豆大的雨点就无情的打在了金黄的麦穗上。
孟母浑身湿透,一步一拐的背着麦子在地里吃力的走着,
不远处孟芸顶着斗笠正急急赶来,她接过母亲身上的麦子: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还不回家啊,我本想下午就过来帮你收呢,这天气也真是的!”
她焦急的责怪着母亲和糟糕的天气!
“你怎么来了呀,小祖宗!快给我回去!”孟母躲着脚,焦急的说。
自从孟芸出嫁,这个可怜的闺女就掉进了冰窟窿,她在心里责怪了一万次自己过世的死鬼丈夫。
“柱子呢?找不到你又哭又闹,你婆婆还不跟你急眼啊?你听话,赶紧回去!”
孟母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这个不听话的闺女走,但如果任由她帮自己收割麦子,自己那个混蛋女婿还不又得着借口欺负自己闺女啊?
“你再不回去,我就告诉骓儿你的事,让他回来教训那个赵春生!给我回去!”孟母拿出杀手锏。
孟芸怎么可能回去呢?
她放心不下母亲,就算回去被赵春生打死她也不能置大雨里的母亲不顾,她把斗笠戴在母亲头上,不由分说的拿着镰刀快速的收割着。
苦难对于这个女人已是家常便饭了,她什么都不怕,
她唯一担心的是,眼前在这个世上最最爱自己的母亲身体,
母亲垮了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