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一天的逼近,终于是到了那一天,他和她真的是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幽佐啊幽佐,你不可以这么自私,”他一遍一遍警告自己,“你的什么狗屁天规,人神不得相恋,你逼着别人遵守,自己却逾越,这算什么?”
因为有了她的出现,他的世界不再是冰冷轩峻的金砖碧瓦,今夜月色如洗,飞花万盏。
凡间却霜寒冻雪。他要兴起一场大雪,挡住迎亲的人,推迟婚期。他不敢奢求和她在一起,只想再见她一面。
只见一面就好,他也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一去不回,他想要个退路,但很多时候却忘记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那夜他守在玄歌身边,却不让她看见他,她穿着大红喜袍,面色红润,眼角眉梢却有着化不开的忧愁,但她还是很美,怎样都美。
他不敢多看,走出门,静守在月光下。
他突然听见耳朵边上有一声声熟悉的呼唤,他的眼中现出幻影,她头靠在窗上,和他仅仅一窗之隔,紧紧握住手中他送她的扳指,娇躯可怜地蜷缩着,瘦弱得像是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幽佐哥哥,我好饿啊,这样应该能够骗过爹娘他们了吧。”
他的心一紧,好像又裂开了一条缝隙,好痛,他的手隔着窗纸抚摸她的脸颊,心跳的飞快,蓦地捂住眼睛,不让泪掉下来,可他的泪还是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天神的眼泪,珍贵无比,渗入泥土,耀出光芒。
那抹光芒甚至惊动了玄歌,他不再停留,悄悄地来,也悄悄地走。
回到天殿,他却再不能静下心来,他每天都在感受着她的气息和力量,就这样,他熬着没有让自己压下多年的戾气迸发。可突然有一天,他再感受不到她了。
那天他震怒,原来那个留在天殿七年的小女孩只是个传说,真正在他心里,最终变成他的心魔的小女孩,竟是玄歌。
他一心觉得人皆无情,害了玄歌,于是才有了那惨绝人寰的雷谴、裂心的酷刑和无心的人,包括他,也是无心,早在失去她的那一夜,便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