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楚斯和费可又重新回到了审讯室内。
“我们继续吧。”楚斯对石川说。
“好”石川开始谈了起来:“车祸发生后我看到了车祸惨烈的现场,我本来以为谢顿已经无法幸免了,而结果他却活了下来。”
“等等,当时你似乎晕倒了而且心脏病发作,晕倒可以假装,难道心脏病发作也可以假装?难道为了杀谢顿真的值得你冒着生命危险让自己心脏病发作?”楚斯问。
“我的心脏病发作是真的。虽然我很想杀谢顿,但是我却不想杀其他人,尤其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之前模拟计算了很多次,撞击点最大的可能性是在车的左后部,但是车祸发生时的惨状却让我十分震惊,虽然撞击点落在了我的计算位置之内,但是我却对吴军和李思思的安危产生了担心,所以当时就心脏病发作了。”石川解释道。
楚斯和费可都没有说话,示意石川继续说下去。
“等到我从医院醒来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事情发展到了哪个地步。在看到赵文武守在我的床前的时候,我就问了问他事情的进展。结果却发现,虽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但谢顿毕竟在那么严重的事故中活了下来,这让我十分的沮丧。后来听到李思思和吴军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些外伤和骨折时,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当时我仍然心存一丝侥幸,渴望谢顿在ICU里永远不再醒来,可是事情的发展再一次出乎我的意料,谢顿竟然脱离了危险期,从ICU里转出到了特需病房。而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你们警方竟然开始对事故展开了调查。于是我意识到,以后再想杀死谢顿的机会开始离我远去了。就在那个时刻我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医院,我于是开始策划新的杀人计划。”
“我首先想到的是投毒,但是这样一下子就会被人发觉是谋杀。然后我又想到了用注射器向谢顿的血管内注入气泡,如果这个气泡运行到心脏或脑部产生血栓也一样能够要他的命,可是这样的话只要做解剖就有可能发现真正的死因。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这也就是我一开始没有行动的原因。”
“在九月十号那天,我有些漫无目的地在网上看新闻,突然一个标题映入了我的眼中,里面说的是某种新型细菌因为抗生素无效大量繁殖致死病人的事情。我的心里立刻一亮:谢顿的身体当时十分的虚弱,我可以将大量的病菌注入谢顿的体内引发炎症,将他的死归咎于术后并发症。”
“接下来的一天我去准备了相关的材料——一只注射器和一些高活性的病原体。等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就在九月十二日那天去探视谢顿,当护士离开病房只有我一个人在的时候,我就将病原体注入了输液器的滴壶。我知道那个时候谢顿输入体内的是营养液,这样病原体可以更加快速的在他体内繁殖。”
“等一切处理妥当后我就离开了医院,然后将注射器和病原体的容器一起投入了莫齐河,接下来就是等待谢顿的发病了。果然这一次谢顿就没有那么幸运,在我注入病原体的作用下结束了生命。”
“你给他注入了什么病原体?”楚斯问。
“应该是一些能够导致术后感染、引发肺炎之类的病菌。”石川道。
“那你是从哪里拿到的病原体?”楚斯继续问。
“我已经自首了,帮助我的那个人并不知道我要如何使用这些病原体,这个问题我是不会继续回答的。”石川肯定的说。
“不过这也是我们必须要搞清楚的事情,你如果不愿提供帮助的话我们自己也会展开调查的。”楚斯道。
“那是你们的事情了,不过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如何发现疑点的么?”石川问。
“太快了,谢顿的发病太快了,医院和我们的法医都没有检测出其他的疑点。”楚斯道。
“只是太快了么,呵呵,看来我输得有点冤啊,如果我少给谢顿注入一点……”石川自言自语道。
“我们一样会抓住你!”费可对石川的态度很不感冒。
由于两件案情的细节警方都没有对外公布,石川口中的陈述在很多细节上也都与案情一致,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石川就是此案的凶手了,毕竟只有凶手才能知道的如此详细。但是所有的案子都需要动机,这动机现在却仍不明确,是到了去探究这起案件背后故事的时候了。
“说一说你作案的动机吧!你如此的恨谢顿以致于非杀他不可,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矛盾吧。”楚斯道。
“我们俩的矛盾由来已久,这可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石川道。
“我们有的是时间,石大教授!”费可很不客气。
“我和谢顿是大学同学,而且是同一个宿舍的上下铺。我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山村,而他却是来自一个大城市。刚入学的时候我就像一个土包子一样什么也不懂,很多人因此取笑我,但是谢顿一次也没有这样做过。就这样他成为了我大学生涯里的第一个朋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后来我们还彼此起了绰号。”
“其实在大学时代我跟谢顿完全是两类人,他是那种标准的时尚青年,而我则是一个标准的学习狂人。他善于与人打交道,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都能应付的如鱼得水,他搞过社团,做过学生会主席,就是那种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大家眼球的那种人。而我则只是一心学习,不修边幅,不闻世事。很多人都奇怪他为什么会一直跟我这样的人做朋友,甚至连我自己有时也有这样的想法。”
“后来有一次我看到一个故事,那是一个关于两个女孩的故事:其中一个女孩非常漂亮,另外一个女孩则相貌非常普通,但是两人却整天形影不离,相互之间关系好的像一个人似的。后来有人问那个漂亮女孩为什么要与那个普通女孩在一起,那个漂亮女孩说红花总需要绿叶来搭配,没有另外一个女孩的普通,又怎能衬托自己的美丽呢!这个故事让我的触动很大,谢顿从来没有说过或表露过类似的想法,但是也许套到故事里,我就是那个普通的女孩。虽然这可能仅仅是我的猜测,可是从那之后,我开始有意识的疏远谢顿。”听到这里费可轻蔑的撇了撇嘴,心道:“也许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慢慢的谢顿似乎觉察到了我对他态度的变化,于是他开始想尽办法将我拉拢回去,他的每次示好都被我以各种理由推脱了过去,终于有一天他向我摊牌了,当时他对我说他知道我对我们之间的友谊产生了怀疑,而他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对此感到十分的痛苦,让我务必给他一个机会,这样我们可以重新审视一下我们之间的友谊。我回想起了我们俩最开始认识的那些日子,于是心软答应了他,可就是这一次的心软,让我的生活从此陷入了地狱。”
石川的眼睛里闪烁这仇恨的光芒,一句句话回响在楚斯和费可的耳边,仿佛他们也同石川一起回到了当年的那一幕,那是在一个冬日的夜晚,在一家小酒馆里……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疏远我么?”谢顿喝了一口啤酒然后问道。
“你为什么要跟我做朋友呢?你所有其他的朋友与我都格格不入。”石川并不想告诉谢顿自己的真实想法。
“你为什么要跟他们一样呢?我为什么只能交他们那样的朋友?”谢顿问。
“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永远觉得自己只是一个陪衬,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我不想再跟你走的太近。”石川说完也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啤酒。
“真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么?”谢顿问。
“是的,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只不过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石川道。
“唉~”谢顿长长的叹了口气:“既然这样,就让我们今天最后一次像以前那样再痛痛快快的喝一回吧。”
石川点了点头,而谢顿则站起身去问小酒店的老板再要了两瓶啤酒。石川当时并不明白谢顿为什么要亲自去拿啤酒,他也不知道谢顿拿了啤酒后在其中的一瓶内放入了一小袋白色的药粉,而这一瓶酒一会儿就要进入他的腹中,而当他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石川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刺眼的灯光晃的他几乎睁不开眼睛,随后他发现自己竟然赤身裸体的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阵不好的预感在他的心底升起,等他慌乱的把扔在一旁的衣服套到身上后,他这才发现谢顿背对着窗户坐在不远处的一把椅子上,而后者正冷冷的盯着他看。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在哪里?”石川惊问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在一家小旅馆里而已。”谢顿淡淡的说。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石川问。
“应该说是你到底干了什么才对,我只不过拍了点照片而已,你自己看吧”谢顿说着将一些宝丽来照片对着石川扔了过去。
石川接过照片看了起来,每一张照片上除了自己的裸体外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影,两个人一起摆出了各种不堪入目的镜头,而在最后一张上,那个女人竟然换成了另外一个男人!石川的身体在发抖,他的心在滴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撕着这些照片,同时对着谢顿吼道:“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撕吧,如果撕了能够让你舒服点的话。”谢顿阴阴的笑着:“这些只是拍得最不好的几张,那些精彩的照片我都已经稳妥的保存起来了。如果这些照片散布出去的话,你的学业、你的人生可就是完了。更何况那个女孩还愿意帮我去告你强奸。”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石川用发抖的声音问道。
“谁叫你拒绝我呢?”谢顿道:“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傻帽,刚刚可以让自己像狗一样哄的团团转,老子的投入还没有回报呢,这条狗却要跑怎么能行!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就只好使点手段了,没想到一点点迷药就行了,哈哈哈……”
石川坐在哪里,无声的眼泪顺着脸颊如雨柱般滑落,他想反抗,可是他却不知道如何进行反抗。他想不通一个自己的同龄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从没有见过如此阴暗的内心。他的心在痛苦中挣扎着,他想到了死,也想到了杀掉眼前的恶魔,可是如果这样,又还有谁能去照顾那养育了自己又辛苦了一辈子的父母——自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他更不希望父母去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
穷苦人家孩子的坚忍逐渐的压抑住了石川的冲动,石川抬起头望向谢顿道:“你到底想怎么样,说吧。”
“真没意思,这么快就蔫了。”谢顿不屑的道:“也没什么,以后你就是我的一条狗,我想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否则的话,就别怪我把那些照片传出去。对了,这里还有一份东西,你抄一下,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然后摁上你的手印。”谢顿说着递给石川一只笔和两张纸,其中一张是白纸,而另外一张写了一些文字:
“我今天在酒后兽性发作强奸了赵小妹,赵小妹考虑到我是学生暂时放过了我,但保留以后对我追究责任的权利。”
石川知道,如果说照片还可以否认的话,自己一但写下了这样一份材料,在以后将再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可是如果不写的话,谢顿立刻就会指使那个赵小妹去告自己强奸,这是一个两难的困境。于是无奈之中,在谢顿的催促下,石川完成了谢顿的要求。
“在毕业几年后,我曾经暗地里调查过谢顿,原来他很早就是一个不良少年,从中学开始就混迹黑社会,是凭借着家里的关系才进入了大学,遇到他的确是我人生的悲哀。”石川结束了这一段痛苦的回忆。
楚斯和费可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在他们之间竟然会有这样一段故事。“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再继续吧。”楚斯知趣的道,随后和费可一起走出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