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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别让未来出卖了你

人生充满变数,一个小小的变故就可能毁灭你的梦想,未来不可期待,过去不可挽回。风云变幻之中,你需要做的,只是弯弓搭箭,对准正飞过头顶的大雁。

两个猎人看见天空有一只大雁飞过,于是张弓搭箭,准备把它们射下来。

忽然,一个猎人说:“这一只大雁肥得很,打下来煮了吃,滋味一定不错。”

“还是烤着吃好,烤了吃又香又酥。”另一个猎人说。

两人各持各的理由,争论不休。

后来请人出来评理,总算得出了一个解决的方法,射下来的大雁,一半煮,一半烤。

等他们再去射大雁时,大雁早已不知去向。

人时常是同自己争论不休,一件事这样做也可,那样做也可,都有充分的理由,在选择的当口,这种内在的争执便异常激烈。两个猎人就住在你心里。在你心里经常冲突,让你彻夜不宁。

人就是这种矛盾的集合体。古代有个自相矛盾的寓言,是说一条无坚不摧的矛,和一块无所不挡的盾出现在了一个地方。这荒唐的故事其实并不荒唐,而是确有所指,这个寓言就是在说你。你心里就有这样一支矛,也有这样一块盾。你内心不断地同自己交战,因为矛和盾不可和解。就在这矛盾中,你错过了许多个季节的花开。

如果只有一个猎人,大雁一定被射下来了,因为没有争论,煮着吃或烤着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雁落地,重要的是不要有矛盾。

你在矛盾中错过大雁,也会在矛盾中错过春天的花开和秋天的果实,你会在矛盾中错过爱,错过生活,大雁不仅是大雁。

我们时常听到人如此感叹:“如果时光倒流,我将会珍惜错失的一切。”但这只是如果,飞过去的大雁不会再飞回来,再飞回来的大雁已不再是曾经飞过去的大雁。一时错失就是永远的错失。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流失的东西将离你越来越远。你的童年你一再怀念,你的青春一再闪现于你的脑海。你曾经爱过的姑娘下落不明,连同她留下来的信物已弄丢了。天下广阔无垠,朝任何一个方向走都看不到边际,你将永远不会再看到她。或许能,但那时的她眼里没有春天的神韵,脸上没有朝霞般的红晕,喉咙里发出的不再是银铃般的笑声。五年之后见到她已为人妻,十年后见到她已为人母,三十年后见到她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是的,再飞回来的大雁已不再是当初的大雁。

故庄子说:“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

未来的世界不可期待,以往的世界无法追回。

著名诗人食指有一首诗叫《相信未来》,内容如下: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

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

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霜的枯藤

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

我要用手指那涌向天边的排浪

我要用手掌那托住太阳的大海

摇曳着曙光那枝温暖漂亮的笔杆

用孩子的笔体写下:相信未来

我之所以坚定地相信未来

是我相信未来人们的眼睛

她有拨开历史风尘的睫毛

她有看透岁月篇章的瞳孔

不管人们对于我们腐烂的皮肉

那些迷途的惆怅、失败的苦痛

是寄予感动的热泪,深切的同情

还是给以轻蔑的微笑、辛辣的嘲讽

我坚信人们对于我们的脊骨

那无数次的探索、迷途、失败和成功

一定会给予热情、客观、公正的评定

是的,我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的评定

朋友,坚定地相信未来吧

相信不屈不挠的努力

相信战胜死亡的年轻

相信未来,热爱生命

这是一首伟大的诗歌,因为它激起了一代又一代的幻觉。在幻觉的国度生活,你将放下正在环绕你的忧伤。食指用雪花在失望的灰烬上写下相信未来的信念,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可信赖的意象。雪会融化,灰烬中不再有希望的火星,但他仍然要写,而且是“固执”地写,这仅是因为不得已。你不得不相信未来,因为已经没有东西值得信赖,因为你不能没有信赖而生活。没有信赖,你的生命就不会感到安全,你会绝望,绝望的心灵命令你:一定要相信未来。

我们对他人的信赖是因为我们需要信赖。我们对事物的信赖,是因为我们必须依靠它。你需要爱,所以你不得不相信你的爱人。如果你怀疑,必然爱不起来,爱就意味着信赖。

古话说:“用人不疑,”你不怀疑正在为你效力的人,因为你需要他。

残废人拄着拐杖,他信赖他的拐杖,相信拐杖不会出卖他,因为他需要它。

食指在20岁时写下《相信未来》,因为一个年轻的生命不能没有信赖,但这并不意识着未来真正值得信赖。一切都是出于不得已,老年的食指住进了神经病院,是什么让他疯狂?是他对未来的信赖未来出卖了他。老年的食指发现过去期望的未来确是一堆灰烬,他一生的幻象被击碎了,于是他疯掉了。就像你不得不信赖的爱人出卖了你,你同样会疯狂。

未来的世界不可期待,逝去的世界无法追回。

“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揭示了这样一种人生困境,你不能对未来抱有幻想,一旦相信它就有可能出卖你。

某地要举行一场残疾人的运动会,游泳项目报名时,来了一个失去四肢的人,问他将怎样游泳,那人说:“我将用耳朵游泳。”人们这才发现,由于长久的努力,他的耳朵硕大而强健,能十分灵活地扑动向前,下水试游,他如同一枚鱼雷出膛,速度比常人快。于是知道底细的人们暗暗传说,一个伟大的世界记录即将诞生。

正式比赛那天,人山人海,当失去四肢的人出现在跳台的时候,简直山呼海啸。发令枪响了,运动员嘭嘭入水。比赛结束了,人们在终点却没有发现“英雄”的身影。后来,终于在起点附近的水底找到了,他已经被淹死了。在他头上,一顶鲜红的游泳帽,遮住了耳朵。那是根据游泳规则,在比赛之前由一位美丽的姑娘给她戴上的。

这个没有四肢的人为了在残疾运动会上夺冠,不知道训练了多少年,耳朵的形状都已经变得与众不同。他有夺冠的实力,但他期待了无数年的这一天终于来临时,一顶红色的游泳帽就剥夺了他夺冠的梦想,还要了他的命。

而你期待的未来又是什么样子?谁能料到会不会有一顶红色的帽子等待你?

“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就是告诉你人生充满变数,一个小小的变故就可能毁掉你的梦想,这就是人生无常的道理。

那么,你不必相信未来,不必把梦想束之高阁,不必相信终有一天一切愿望都将实现,甚至不要去想未来。你所拥有的只是现在,你需要把握的也是现在。只要做好现在,梦想就会一步步实现,寄希望于将来就等于虚掷光阴。

趁大雁刚飞到头顶,请弯弓搭箭,不要犹豫,一犹豫就是在错过现在,错过当下的时刻。

少年老是爱幻想,因为他相信未来,向往未来;老年人老是爱回忆,那是在挽留那些已逝去的光阴。这二者都是错失光阴,都是在想着一只虚构的大雁。

真正的大雁就在头顶,你只需要弯弓搭箭把它射下来。

你不需要考虑它是从哪个地方飞来的,它要去什么地方,它的族群在何处,今天它会飞多少公里……你只需向它举起你的弓箭。

你不需考虑怎么个吃法,煮也罢,烤也罢,蒸也罢,当大雁就在你手里,你自然就会面临这个问题,也自然会选择一种吃法,一切涉及到的问题都会自然而然的发生,而你不需担忧,就向你现在不需要提醒自己“明天早上我起床要穿衣服”一样,你害怕你明天忘了穿衣服,赤身裸体在人群中行走,事实上你不用提醒自己,因为到明早你起床的时候,一个意识自然而然地涌现到你脑海:该穿衣服了。

该发生的都会发生,你不必参与,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把你的弓箭对准正飞过头顶的大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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