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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禁足府中

空中的雪花依旧如过去的一百年一般飘落,娥红花叶也伴着雪的脚步,时时不停的飘散下来,红的白的落在花城堡中北方一靠山的安静庭院中。

窗内,坐在屋内妆镜面前梳妆的少女,静静的看着一旁的婢女为自己梳着长发,一头青丝涓发如瀑而下,

“小公主,您的头发又长了!”玉梳在青丝长发间自由行走“还是像以往一样束在头顶,扎樱红带吗?”一旁的婢女看着镜中投射过来的小女子,静静的说道。

“好,像昨天一样就可以!”少女嘴角浅浅一笑,回过一旁的婢女。

婢女麻利的将少女的长发挽起,束在头上扎一红色樱带,取一绯色樱木花簪插入发髻中,再取一细眉笔稍事勾勒本就精致的柳眉,行云流水般的装扮着镜前粉粉嫩的少女。看着镜中一脸英气的小公主,本就自小颇有主见,也像个男孩子一样,爱打爱闹爱折腾别人,但是对待身边的人确是极好的。

窗外飞来一只蓝色鹤灵纸鹤,噗嗤噗嗤的扑着翅膀,一看便知道是谁千里传音想要约见镜前的少女。纸鹤停在镜中女子的面前,幻音决一释放,便听到一个稚嫩的男童声音“瑾儿,你收拾好了没?我还是在老地方等你!不见不散。”话音未毕,纸鹤便冥化消失,而一旁婢女已经抿嘴笑了起来。

“这个单华家的小公子,还是真是心急,这么早的就来催咋们小公主了!”说完还朝着镜中少女一看。

“昨天他说,今天会有一个好看的玩意儿要给我看来着,催的倒是急,那本主公就勉为其难的陪他去看看吧!”少女说完,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袖,转身跨出门去,“阿碧,要是母亲问起我来,就说我出去玩了!不必寻我,要是有急事,唤小五来找我就可以了,他知道我在哪里!”说完嘻嘻的走到庭院中,朝着空中唤了一声“呜宝!”

只见空中不一会儿,一直彩色羽毛的大鸟绕着空中飞旋了两圈,还不停的“呜,呜,呜”欢悦的朝着自己的小主人鸣叫,然后飞下来,落在院中空地上。小瑾走过去,抱着晴天呜的脑袋轻轻的揉了揉“走吧!乖乖,带我去娥红花树林!”

一旁的婢女看着白衣小公主,高束的发髻,樱红丝带还在空中随风飘扬,跳到晴天呜的背上,双手附后,一脸灼灼的英气朝着自己说道“我走了,午膳时间回来!”被小公主的俊看楞了,过了些许时间才回过神来,结果人已不在,消失在苍茫的空中。

瑰娥山南边山脚下,开着一片茂密的娥红花树,再往东南的方向便是与青禾泉相接的湖边,而湖边沿线的中间建有一方百尺的祭台,作为贵族每年例行悼念逝去祖辈和祭天的地方,而每位贵族的行祭日并不相同,所以祭台的使用也就自由对外开放,只需给相应管事提前报备一声就可以。

而今天单华家小公子相约瑾公主前来这里,则是挑选单华家祭奠祖辈的时候。想那单华家也是花城堡出了名的贵族,这等大事儿自然是松懈不得的,今年祭祖便安排给了他们家最被看重也是最受宠幸的小妾来操持。小妾做事也是谨慎细微,无一锱铢琐事不关乎到位,但却纰漏了自己最大的劲敌,单华家最顽劣的小公子,也是明着和她作对的小公子,单华秋。

这几日,也正是小瑾和单华秋从长右的课业中休假回家的月份。初学提炼之术的单华秋很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向小瑾证明一下自己的技术多么精湛和出神入化,便胆大的选在了自家祭祖之礼上,想要炫耀一下自己卓越出奇的能力,然后顺便给他看不惯眼的姨母添个乱,出个糗什么的。

秋公子在将周密的计划告知给小瑾之后,却看到了女子投来了甚为堪忧的眼神,还抱拳拍了下自己的肩膀,留下一句“珍爱性命,远离单华秋!”的一句,然后转过身来继续兴致冲冲的看着前面发生的一切,“但是,我还是不能扫了你的兴致吧!”。两个人就躲在离祭台不远处的一颗高大娥红花术上面,晴天呜化作一直小鸟站在小瑾的肩上。

正午时分,仪式开始,单华秋父亲一身黑色祭服带领家中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一群人,走向祭台上方,然后焚香述咒,香自燃,锣鼓自鸣,待到磕头行礼之时,一群老少男女纷纷前去祭拜。领头的转身回望了一下“秋儿呢?怎么不见他的踪影!”一旁的华贵妇人“想是今早出门,去花城堡见小公主去了!一会便到!”说完华贵妇人在人群中搜罗了半天也不见有儿子的踪影,“老爷不必担心,秋儿不会迟到的!这种时候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一旁树上的两人,少女“你说的好玩儿的东西就是带我来看他们磕头的?”,少男“不要着急,马上就有好戏了!”少女看做他一番笃定的神情“莫非你把。。。放在祭天礼炮当中?”少男不回,只是一脸“继续看”的神情看向祭台,少女隐隐觉得不妙,朝自己肩上的晴天呜看了一眼,暗自做了出事儿就开跑的准备。

一众人磕头祭拜完毕,单华龄也不打算再继续等未前来的单华秋,命人将行天礼炮抬于祭台正中,一行人逐渐退于两旁,单华龄小妾则带领三名侍女上前站于礼炮四周,开始进行最后的行舞之礼,然后用灵力驱使礼炮朝空中绽放五彩玲花,结束今日的祭祖仪式。

三名侍女在小妾妖娆的领舞之下,娇艳四方,单华龄甚是欣慰祭祖仪式办的不错,果然不负厚望,眼睛还不忘给对面正在跳舞的小妾投以热烈赞扬的眼神。舞毕,小妾位于礼炮正面,玉手念诀,手拿绸扇,运灵以释放五彩玲花,但却在灵力到达之前,礼炮突然朝着四周炸开,放出一股蓝色和绿色混合的浓烟,回避不快者估计此时已经都成了蓝人和绿人。

而单华龄则反映之迅速布好屏障将华贵妇人和自己,庇在里面,然后御起大风吹散满台的乌烟瘴气,一脸怒气的看着台上一群蓝蓝绿绿乱成一遭的受害者,还有全身上下已经蓝绿混合的娇媚小妾,正在用手不停的擦脸,早已失了刚才的娇媚,落魄不已。

礼炮第一层的染料已经释放,随即箱内的五彩玲花喷涌而出,朝向空中,红的、黄的、绿的、蓝的绽放开来,在大白天的天空中甚是炫彩夺目。而树上的两人,此时已经被台上的一众蓝蓝绿绿十分纷乱的场景笑到不行,尤其是那个平日里,狐媚娇惯的小妾已经形容俱损,此时也肯定是万分想要跳河遁去的尴尬,看着甚为过瘾,估计也就只有单华家的秋公子才敢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然后就听见“单华秋,你给我出来!”的一声,在背后想起。两人的笑容瞬间凝滞,转身过去,只见一位怒发冲冠,满脸要吃人的秋公子老爹,凌空立于眼前。

“那个,单华伯伯,我。。恰巧路过,顺便看了一下你们的祭祖仪式,那个。。还挺不错的。。色彩斑斓!”少女转身一幅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说道,然后又看向少男,投以“好自为之”的哀切眼神,“我答应了母亲要回去用午膳的。。那我就先行告辞。”单华龄一脸恭敬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恭送公主殿下,恕老臣不能亲送殿下回宫。”

少女一脸不妨事,不妨事尴尬的表情,忙着挥手让晴天呜赶紧变大,然后赶紧坐上了晴天呜飞到空中,爱莫能助的静静看着还在树上,此时已经心死哀默,一脸一百八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单华秋朝着自己挥手,全然一副让暴风雪来的更猛烈的道别。然后就只听见“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一声响起。

“咚咚咚”,突然门外传来的一阵剧烈敲门声,“小年,小年,你还没有起吗?”男子着急道“你没出什么事请吧!”然后又继续急促拍着门。

从梦中惊醒的少女,才慢慢缓过神来,原来自己又梦到了从前,在凛雪城的日子,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回去,哪知?竟然有是一场美梦,不禁又抬手抚了下额头。

砰砰砰。。

“来了,来了”本想继续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少女,被震耳发聩的敲门声敲得实在心烦,翻身坐了起来,想来是昨晚吃的太好,沾了一点人间荤气,昨晚居然梦回从前开心的时光,正想再留念下刚刚的美梦,居然被外面一惊一乍的小乘“砰砰砰”的拉回现实,然后叹了一口气“来了,来了!”

开门一看,耀眼夺目的阳光照了进来,然后迎面走来的就是一脸焦灼和担忧的蔡大夫“你没事吧!”

“你见过妖怪睡觉,睡出事儿的吗?”小瑾一脸打趣的看着蔡乘,然后伸了个懒腰,嘴里还打着哈哈。

“对不起小年姑娘,奴婢实在没能拦得住蔡公子闯进来敲门,”一旁的婢女见门开了,赶紧过来赔罪。“没事儿,他就是这样的,我已经习惯了!”小瑾朝着婢女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蔡乘“我要更衣了,你也要守在这里吗?”

蔡乘一听,立马脸一红,转身赶紧走了出去,还略有不好意思的说着“我在客厅等你。”

蔡乘走后,小瑾招呼了婢女进屋,梳妆换洗,然后问了一下时辰,原来已经过了午膳十分。婢女还道,老爷清晨的时候来了一次,见姑娘还在休息便没有打扰,但是留了一句,他今日要到城中岳阳阁见一位使臣大人,可能会晚些回来,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以直接找陈管家,如有怠慢的地方,还请姑娘见谅。小瑾听着,便应了一声。

换了一身清爽的白色常服,小瑾来到客厅。果然是城主府家的客房,一应桌椅摆设用具都是上等的材料,更难怪像小瑾这一等的美女,城主更是放在心上,屋内早已就准备好的火炭,就算走过内室的甬道到旁厅进屋都是一股好闻的熏香和舒适的温暖,蔡乘还是穿着和昨日一样的服饰衣物站在客厅中等待小瑾过来。见着蔡乘背手站立,小瑾不禁笑了一笑,然后跟旁边的婢女说道“我饿了”。

“奴婢早已准备好了午膳,立马安排姑娘和蔡公子用膳!”婢女恭敬回到,然后退下去厨房安排。

蔡乘仔细的看见小瑾的一言一行,颇为娴熟的使唤奴仆,若有所思道,

“小年姑娘,想必你。。。也是出身大户吧!”小瑾见他突然这么一问,双眼直直的看着自己,

“是呀!我可是出身妖界大户!”说着便走到一旁去,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蔡乘一听着“妖界”二字,脸上立刻浮起了尴尬的笑容,看来小瑾还是有些介怀当初爷爷奶奶唤她“妖怪”那一事。但也正是从那时她救了他的性命之后,小乘便在心中默默的对待着眼前这个少女不同,或许是感恩,又或许是产生了想要保护她的想法,毕竟说起妖怪来说,此时的自己也却是半人半妖的怪物。也同样未料到女子此时竟然如此轻松的说出了“妖界”这两个字,一时竟然紧张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周围是否有丫头和仆人听见。“你小声点儿,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可不好!”

小瑾看见突然紧张的蔡乘,言语动作悉悉索索,但也觉得奇怪好玩儿,正想再大声一吼逗他一下,他却已经紧张的伸手过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瑾看了蔡乘一眼,蔡乘突然意识到此等动作颇为失礼,赶紧松了手,后退了两步道起歉来,然后逗得小瑾笑的更厉害了。

侍女不一会儿便准备好了一桌的美食,小瑾叫着蔡乘陪着自己也一同吃了一些,四周的侍女也在用餐的时候静静的站在一旁准备随时伺候着。

饭毕,小瑾叫上蔡乘,打算出府去逛上一逛,打发打发自己呆在府中的无聊,但看见一旁的蔡乘欲说不敢说的模样,便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你不用担心!后面发生的事情你都不用管,做好你自己就可以,我自会和你联系。”

城主府虽大,但一路和蔡乘有说有笑,大门不一会儿便到了。虽然小瑾所行之事,蔡乘全然拿捏不到,但至少自己还在身边,便也安了一半的心。

来到门前,小瑾单脚还未跨过门槛,侍卫便将她拦住。守门的侍卫一见是昨儿老爷带回来的美丽女子,

侍卫长便迎面走来,道“姑娘请留步!”,双手抱拳还俯身作了一个揖。

“我要出府逛逛!”小瑾对着来人说道。

“姑娘请见谅,老爷已经交代,如姑娘没有陈管事或是老爷陪同,不得单独出门!”守门守卫恭敬的回道,语气也甚为温和。

“我不是一个人啊,还有我的朋友”小瑾听完侍卫的说辞甚是无语,看了一眼旁边的蔡乘,然后转头过来又看向侍卫“你没看见吗?这不是两个人!”

“姑娘,如无陈管事或者老爷的陪同!”侍卫再次扶手低头,强调了一次,“不得出府!”

“你们这是想要囚禁我们吗?”蔡乘疾步走上前来“有你们家老爷这样待客的吗?”然后转过身来,在小瑾耳旁小声的说道“看来他是想要强行把你困在府内,果然对你怀有不轨之心!”小瑾嘴一哼,

“是有陈管事的陪同就可以出门了?”小瑾慢慢走向低头侍卫,然后停在面前“那你去给我把陈管事叫出来吧,说我,今天一定要出门买点东西,很重要的东西!让他速速过来!”

守门侍卫不敢抬头看眼前突然靠近的女子,赶紧应声答“是”便跑进了府中。

不出片刻,陈管事便端着气的来到了门店,可见一路急速小跑,然后看见站在一旁的白衣女子,赶紧赔罪道,

“小年姑娘,大雪天的怎么站在这儿啊!要是被冻着生病了可就不好了,”说着还招呼后面跟上的婢女赶紧拿一件斗篷过来给姑娘披上。

“听说,”女子开口,话到一半然后又停了停,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陈管事“城主大人是打算把我囚禁在此!”小瑾故意把事情说的严重,看这个老练油滑的管事怎么解释。

“那有?那有的事儿,姑娘切勿旁听别人的胡话呀!”陈管事见女子略微不高兴的神情,赶紧解释“城主大人关照姑娘,是害怕姑娘出门没了人照应,所以还特地吩咐小的,如果姑娘有任何需求小的都必须亲自为姑娘效劳,更何况是出府这种小事情呢!”说完然后再次狠狠的瞪向了四周的守门侍卫,“切莫听信了那些低贱下人的胡话,引起荒唐误会!”

女子听后一脸冷漠的“哦”了一声,然后话也不说,转头跨出门去。

一旁的陈管事见状,赶紧跟了出门,门口的侍卫也再也不敢阻拦。走到门前的正道上,少女停下脚步,看见右手边一男子驾着马车飞速朝这边过来,然后停在了少女的面前。陈管事赶紧走了过去“听说姑娘要出府,小的已经备好了马车,姑娘想去哪里都可乘马车前去,切勿冻着了双脚!”说完还一脸谄笑。

小瑾看了一眼停在自己前面不出两米的马车,又再看了一旁笑脸迎迎的陈管事。

“我突然,不想出府了!回去吧”话音未落,少女嘴角一笑,转身大步的走回府里,一旁的蔡乘也跟走回了府里,留下脸上略有抽筋的陈管事站在城主府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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