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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达特茅斯,我的大学:大麻,美国式的青春放纵

一年级冬天,好像是个周六的午夜,我和朋友看完电影后,径直回到宿舍休息。睡梦中,突然传来一连串高声的狂笑,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颤抖。刹那间,我睡意全消,浑身一阵阵地发冷。

裹着毛毯,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My gush!(天哪!)”

清冷的月光下,一个剪影模糊不清,这是人?还是鬼?又或者是从阴森古堡里走出来的幽灵?恐怖电影里的情节不就是这样吗?

我摸索着打开灯,墙壁上的挂钟指示着凌晨3:40。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看清,跪在房间中央的分明是我的室友,来自纽约长岛的女孩Lisa。

Lisa双膝着地,披头散发,一面用双手不停地捶地,一面仰天长啸。

我壮起胆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怎么了?Lisa,不舒服吗?”

眼前的Lisa与平时判若两人。她茫然地看着我,眼神迷离、涣散。精心涂抹的口红蹭到了脸颊上,仔细描画的眼线和睫毛膏也花成了一片。在熊猫似的黑眼圈中,连Lisa深蓝色的大眼睛都被淹没了。

认出是我,Lisa的笑声戛然而止,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很快地,又趴到我怀里嚎啕大哭,弄得我的睡衣又湿又凉。

Lisa比我至少重20多磅。我半是搀扶、半是拖着她,连哄带骗,使尽浑身解数才让她平躺在床上,安静地睡去。

去Party哪有不喝酒的!我想,一定是过量的酒精让Lisa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第二天早晨,我睁开眼睛,Lisa已经穿戴整齐,梳妆完毕,恢复了平日的活泼可人。她腼腆地对我道了声早安,说:“我昨晚去了一个兄弟会的Party,对不起,吵到你休息了……”

“现在好些吗?以后少喝点儿酒吧!”

“我昨晚喝得倒不多,”迟疑半晌,Lisa才吞吞吐吐地说,“不过……我吸了一些pot……”

“Pot?”那时,我还不知道作为俚语的Pot有着特殊的含义,Lisa怎么能够像吸烟一样去吸“沙锅”或者“罐子”呢?

“我的意思是,我吸了大麻!”Lisa见我不解,补充说明道。

顷刻之间,我恍然大悟。

Smoke Pot=Smoke Marijuana!

吸Pot=吸大麻!

我顿时愣了,毒品、暴力、犯罪……一系列可怕的词汇让我浮想联翩。

看到我一言不发,Lisa马上解释:“我吸着玩的,你别害怕!偶尔吸几次不会上瘾的。你不知道吗?连克林顿年轻的时候都吸过大麻。”

那时,1992年的美国总统大选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作为候选人之一的克林顿被对手攻击得最多的问题之一就是吸食大麻。面对媒体的尖锐提问,克林顿尴尬地默认了他曾经在牛津尝试吸食,还特别补充说:“我没有吸进去。”

后来,2000年大选的民主党候选人戈尔,现任美国总统布什和第一夫人劳拉·布什年轻时吸食大麻的历史,也都曾经被媒体一一曝光。回答记者提问时,布什同样默认了。他说:“我不想回答大麻的问题。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不想小孩子们模仿我过去做的事情。”

亲眼目睹Lisa被大麻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后,我也慢慢变得见怪不怪。美国校园里,吸过大麻的学生大有人在,就好像过去在北京,如果十几岁的男孩从未偷偷抽过一根烟,那简直是太不勇敢太不时尚也太不酷了。所以,与其说大麻是严重的社会问题,不如说,那就是美国式的对青春的放纵和叛逆。

而我,身在美国,就是这样一个异类,不勇敢,不时尚,更不够酷,因为四年的大学生活,我始终对大麻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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