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前方就是川南国边境了,要停下么?”我悠然的躺在纱帐重重的步辇里,身边时侍女的问话。
“当然停下,难不成真要我代嫁到川南不成?”我笑道。
身边的侍女是我从小的玩伴孟晴扮的,对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也是。大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这一路跑过来,快累死我了。”她又开始抱怨了。
这一路来的,我是一直在辇子上呆着的,而她毕竟现在的身份是侍女,完全是不可能上了我这辇子的。
而且,这一路的,越到边境越是荒凉,道路也不怎么好走。尤其是入了这深深的林子,越发的不好走,连我在步辇上都感到了。
出了林子就能到川南国了。
“咦?公主你听,好像是大哥他们到了。”孟晴忽然抬头道。
我细细一听,林中确实有一些细微的脚步声。心想,终于要结束了,再陪他们演一场戏,就能打道回府了。
可是又一想,暗觉得有些不对。
再次细细听着,这脚步的节奏不是影宫独有的步法的节奏,完全的陌生。糟糕!
“孟晴!来者不是陶秋平,快拔刀!”我立刻朝身边的孟晴喊,孟晴似乎也注意到了,抽出软件,严阵以待。
就在我喊出的一瞬间,从茂密的树叶间“嗖嗖”的发来两枚暗器,直直的向我射来。
我撕下面前的纱帐,在暗器靠近我的瞬间,一卷,便破了这招。
暗器是纯金属打造的,能用得起这样的暗器,背后是人非富即贵。尖头闪着不自然的反光,是想置我于死地。
我反身跃下步辇,手里捏着碎月针,隐在袖子当中。
发了这几枚毒镖,对方就没有了动静。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孟晴和其他人道:全神戒备。
我暗道糟糕,这形势对我们太过不利,敌暗我明,所有动作都会受制于人。况且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
这,也是场心里战。
气氛沉闷的有些压抑。
孟晴传音来道:“若是万不得已,你只管往来的方向去,我尽量牵制住他们!”
“一同出的门,怎叫我一个人回去。”我笑道,“我影宫的人难道还怕这些瘪三么?”
似乎是被对方听到了,又是几发毒镖朝着我的面飞来。
我甩手三根银针,两者相碰发出响亮的金属碰撞的声响。
对方迫不及待的在毒镖飞出的同时显身。一蒙面男子举刀奔我的门面砍来,我捏紧袖子爆退,依旧躲闪不及,孟晴挽了个剑花卸了对方的力。
我站在孟晴的身后,听到她嘲笑我:“什么时候这么没用了!莫不是公主当久了都忘了自己是谁了。”
我道:“哼!管好你自己吧!”我甩出十几针破了她被围攻的局面。
对方虽然躺下的不少,但我们这边的就剩下五六个人了。对方起码还有十三四个。这样下去,必定陷入万劫不复的局面。
而现在,对方似乎又改变了心态,集中对付那五六个人。对我和孟晴只是只守不攻。
是,想要戏弄我们么?
我和孟晴对视一眼。
手下突然发力,逼退面前的敌人,双双的消失在密林之中。
那几个人的死活不管我们的事,他们被安排进来,就注定了这么结束。
我和孟晴保持一丈的距离,等到我将外衣脱下扔给她,打了个手势,我们便分头行动。
她去的方向,如果能够一直保持笔直的话,就能到达这区域之内唯一的一个小的城镇。水城。
进了人群之中,就不怕他们了。
而我,我要去的则是另一个方向,来的方向。
按计划陶秋平应该沿着同样的路赶来,待到那人出现,便可以显身,和我们一起联手演一场戏。
而现在,身后的人如同尾巴一般,如影随形。
距离在不断地拉近。
我必须找到方法将他们一网打尽,否则,今日怕是要葬身于此了。
突然,身后射来几镖暗器。
我闪身,随手将握在手中许久的碎月针向其中一人射去。
那毒镖准确的钉到树干上,我的银针也准确的没进他的身体,顺利的听到身后传来的闷哼。
身后还有五人。
加上刚才的那个,一共是六个人,看来,那件衣服确实让他们迷了视线。
七个!是七个!
面前突然从树上跳下一男子,蒙面,装扮和身后的人相同。举着剑等待着我自投罗网。
我躲闪不及,撞到剑上,幸亏斜过身子,只是在左肩伤了一剑。
而此刻,身后的人已经赶了上来。
团团包围。
我心道糟糕,能在短短时间内超过我,并不被我发现,还能在树上等我,先不说他轻功如何,单是这个计谋。
恐怕,他们早已料到。
他们在我身后追赶我,必定就在无时无刻的改变着我的方向,就像赶鸭子一般,逼得我错了方向,中了他们的圈套。
包围圈越来越小。
我隐在袖子里的右手紧紧捏着碎月针。左肩的伤口阵阵的散发着疼痛。血已经顺着胳膊染红了袖子,滴落到地上。
我盯着他们所有的动作,注意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而他们依旧是不断地缩小包围,离我越来越近。我似乎听到我的心跳的声音。
突然,左侧一人举剑向我刺来,我发出银针偏了他的方向。就是此刻!
空隙,那人的旁边出现了一个绝佳的空隙。
我扭身猫了过去,几乎是贴着他的身子。
另一边的一人也在此时举刀,向我砍来,我的背几乎能感到那刀身散发的凛冽的寒气和耸人的杀意。
一切都在顷刻之间发生。
我捏着袖子,刚刚才发出几针,毫无准备的时间,针还在袖子里,左手还在流血,根本拿不起银针。
我现在几乎手无寸铁。
我心里有些绝望之意。
若是换了孟晴,以她的武器和身手,想要逃出这重重包围,定非常轻松。
“噗”伴着在耳边发出的声音,背后的寒气也在同一刻消失无踪,我顺利的猫了过来。
其他人也在同一时间举刀砍来。
我甩手几根碎月针,钉入他们的眉心。一针便是一条人命。
与此同时,一羽箭矢擦着我的身子飞了过去,那最后一个人,就这么不甘的倒下了。
我回头,就看到他拎着箭矢带着一帮人向我走来。
“公主息惊,皇兄救护来迟。”他嘴角含着温柔的笑,眼中也有,只是这温柔却不达眼底,冰冷的一塌糊涂,让那温柔都显得刺眼。
我捂着左肩的伤口,经历了这么多,多少都一些生气,我粗着嗓子,冷冰冰的说:“小女只是将军家的女儿,怎能攀得上三爷做皇兄呢?”
“呵,皇上已经下旨立你为公主了,你难道还想抗旨么?”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温柔越加的浓郁。
人面兽心。
我心里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
“倒不知皇兄究竟去干什么了,连本宫的死活都不管了么!”我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捏着碎月针。若不是身份原因,我现在真恨不得拿针戳死他。我现在还不知道孟晴的情况,但愿吧。
“皇妹误会了,皇兄赶到时,皇妹已经不知去向,倒不知皇妹如此厉害,虽然是将军家出身,却能跑得这么远。”他温柔地说。
“三爷实在提醒小女注意身份么?”我做出衣服低眉顺气的样子,又道,“倒是然雪逾越了。”
“皇兄只是说笑,皇妹莫要当真。”他眼神有飘到我的还在流血的左肩上,“倒是皇妹的伤口,可要快些包扎。”
他说完,他身后几人就走上前来,而他们背着的……
连药箱都准备好了,这唐三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简单的止了血,清理了下伤口,就包扎了起来。虽然有药箱,但伤口有些大,需静养。
周围也就只有水城那座小城镇,他们换个稳定点的地方,再仔细的处理我的伤口。
片刻,那顶我坐了几个月的步辇被抬了过来。纱帐已经被我撕裂了。我也不管什么了,直接就躺上去了。
之前的那几个人,毫不意外的被赶尽杀绝,马匹也不知去了哪里,唐三的手下轮番的来抬步辇。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水城进发。
水城,名水,却是个经常干旱的地方,虽然干旱,人口却不少。常年呆在这里的人口几乎有三万多人,不包括外来的商人。据说,在年底囤积年货的时候,人口能达到五万人,而整个首都的平均人口才不过八万多人。小小边界干旱城镇,能聚集如此多的人,也应该是有什么的吧。
只是我许久以后才知道,这个水,原来,并不是水源的意思。
可惜,那时千钧一刻。
进城时,远远看到守城的是几名彪形大汉,可近了才发现,原来都是女子,只是这女子的身形实在硕壮。若不是戴了耳环,梳了美人鬓,还真没法从她们有黑的五官中发现她们竟是女子。
女子抛头露面的干守城这种活,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已经称不上奇怪了。
进了城,更是感到这水城如女儿国一般,一个个女子穿梭在街上,只能看到少许的男子出现,无非都是些商人之类的流动人口,很少能看到打扮如本地的男子。
除去满街的女子,这水城也相当的繁华了,各种店铺无一不全。
唐三差了两人去订房间,我们剩下的人便直奔医馆。
医馆里坐馆的是一老头,一副很高深的样子。
见我们进了馆,也不问诊,把我们晾在哪里许久,才很不情愿的过来。见伤的是我,脸上就挂出一副更加不情愿的样子。
我冷眼瞪了他许久,他才用根丝线来给我把脉。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本姑娘又没有怀孕,你把什么脉啊,伤口在这里!”我指了指左肩包扎好的剑伤。
他吹胡子瞪眼睛的看着我,然后粗声道:“凤娟,抓副伤药!”扭脸就会后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