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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曲逆乱诀

翌日黎明,莫家后山

莫醉较之往常准时清醒的时间更早便醒了过来,在老道那些个“这么早起来作甚”的唠唠叨叨声里,他迅速的起床洗漱结束。

然后莫醉一边大大的打着哈欠,一边盘膝坐好,淡定的说了句:“一日之计在于晨,况且,我现在的处境容不得自己不努力,父亲他不可能庇护我一辈子。”

偷偷的,莫醉在自己心底默默的补上了一句“再者,我自己还有需要为之努力,不放弃的理由”后,正准备掐起往常的引气印诀开始尝试修行时,老道抬手阻止了他。

“不要用这个帝氏引气决了,看着我的动作。”许是老道明晓莫醉话里的意思,又或许他大概知道,莫醉在莫家明面上很是尴尬的处境,他直直的盯着莫醉的眼睛,缓缓说道。

说完,老道径自掐出一串印诀,一阵明显的元气波动,出现在他身周,缓缓的,一圈又一圈的不停波动着,逐渐凝结成浓郁的快要化成汁液的乳白色气团,最后,兀的收进老道体内。

“世间万般诸法,非是成就最高者为佳,理应最为适合己身为上。帝氏印诀,虚界千古第一帝所创所传,因其为虚界人族,是以其法广为人族采用。然,于你而言,此法其实并不合适。为师说了这么多,你听清了吗?”言罢,老道深深的看了莫醉一眼。

“你是说不管何种道法,只有最合适的才是最好的,这我可以理解。但那第一个修行之人的法哪里来的,他又如何知道什么法适合自己,你又如何确定交给我的法最适合我呢?”无视老道那奇怪的眼神,莫醉迅速的问了一连串问题。

“创法,法自然源于创。道法究竟如何,全凭时间检验,适不适合自己也由时间来考验,最为关键的是千锤百炼方能出真道。至于适不适合你,为师只能说这是现今最为适合你的。”

莫醉笑笑,算是认同老道的说法,依着他之前的掐诀手法,缓缓进行了一遍。他发现,老道教授的引气印诀,比之自己以前使用的多了丝莫名的霸道意味,掐诀聚气间,莫醉仿佛有种天地万物皆需听命于自己的错觉,引聚至身畔的元气也确实较之从前多出了不少。

莫醉变换印诀吸纳了聚在周身的元气后,便以神识控制经脉内的元气,沿着全身各处运转一圈来到上丹田附近,在元气涌进上丹田内宽广识海的刹那。

“哗!”

脑海里仿佛有那么一声轻响,元气此刻再也没有像往常一般散失,这标志着聚气入体真的成功了。

没有地生金莲,也没有仙音降世,只有平平淡淡,简简单单。

尽管如此,成功聚气入体的莫醉,还是稍稍有些感慨,小心而又激动的观察着,经脉内涌动着淡淡的,名叫元气的东西。且不谈失去记忆前如何,他觉得自己现在仿佛才首次真正融入到了这个世界里——唤作虚界的世界。

抬头望了眼深深看着自己的老道,莫醉很是认真的说道:“师父,多谢了!”

老道笑笑,有些欣慰的道:“既然可以吸纳元气修行,那么你就好好努力,争取三日内突破到元易境吧。”

“三天踏入元易境,这怎么可能?”莫醉怔怔的看着老道,有些不敢置信的嚷嚷起来,虽然他急切的想要修行有所成,但是这般快的进境,显然是会出大问题的,弄不好可是要死人的。

“你以前留下的底子还不错,元易前的筑基于你而言,就显得无关紧要了,在为师的帮助下,三天足够了。”老道笃定的下着结论,完全不去理会已经惊讶得目瞪口呆的莫醉。

“你想玩死……”还未说完,莫醉就乖乖自觉的把后面要说的话,全部都吞回了肚子里。

因为老道一瞪眼,大有一副你不相信我,立马就收拾你的架势。正所谓,谁的拳头大听谁的,老道是师父,自然是他的拳头更大些,那他说啥都是对的,莫醉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着头,嘴里不住的说着:“我相信师父,我可以在三天内破入元易境。”

“不过,在此之前你还需要一样东西。”

“是修行经文吧?”莫醉飞快的接口道,完了还讨好似的,一脸敬仰的看着老道。

莫醉知道,虚界似乎有那么个说法,在正式修行破境入元易境前,会有一个短暂的应变期,而这个时间段,说白了就是给予修行者用来选择一篇合适的修行经文。

毕竟经文伴随修行者一生修行,其成就高低也取决于经文的优劣、经文与修行者自身合适与否等很多因素。而经文是否适合修行者,不同的经文、不同的修行者参照标准都不尽相同,所以,选择一篇合适的经文,往往也是一个让修行者们直呼头疼的问题。

不过,一般说来,如果有修行界前辈指导的话,就会方便很多。因为他们大都能比较轻松的探查清楚,后辈们是否适合某种经文。之后他们便会以此来决定,给予后辈们哪种修行的经文,这也的确非常的合理。

老道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手里却好像变戏法儿似的,突然多了一卷长约一尺的棕色皮质物。

“这就是为师需要你传承的道统。”老道望着手里皮质物的神情很专注,他整个人的气质一瞬间大变。如果说老道之前更多给人一种油滑邪气之感的话,那么此刻,他就是另一个极端——异样的沉静肃穆。就连他那双好看的眸子里,也尽是些莫醉看不懂的东西。

“逆乱诀,它就是为师身负的道统。你是为师许久以来一直找寻的传人,为师今日就将它交给你,望你日后好好善用它。”老道神色很平静,只是嗓子好像突然有些不太对,沙哑着声线告诉莫醉。

“我会的。”大概明白了些什么的莫醉,很肯定的答应了老道。

莫醉从老道手中接过那叫做逆乱诀的棕色皮制物,细细的打量起来。皮质物本身并不出奇,奇的却是,许多细密的黑色字体隐现期间。

对,莫醉眼底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恰似呼吸的节奏一般,皮质物上的黑字忽而淡淡消失,忽而缓缓显现,中间相隔的时间不过正常人的一息。

“这里有些暗,我去窗边行吗?”莫醉偏头问问老道,觉得这经文实在了不得,可得仔细看看、琢磨琢磨。

老道含笑的点点头,莫醉便径直走到小木屋里,稍稍有些亮的地方。

可是在莫醉刚刚凝神,看向皮质物的瞬间,它就好似变成了一道闪电,迅疾的钻进了莫醉的眼里。

“啊……咳咳……咳!”莫醉咳嗽着回过神,发现自己保持着抬手格挡的姿势,只是此刻那皮质物早已消失不见。

莫醉觉得脑袋很晕,嗓子也难受得紧。稍稍吸口气,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差点叫出声来,活像埋头苦读书卷三天三夜,却又滴水未进一般。

“哪里有什么修行经文,全都是泡沫,骗子!”莫醉狠狠抓过老道递来的茶杯,一口气将里面的水喝干,缓过了劲儿的他,立马开始抱怨起来。

可老道只是盯着莫醉阴阴地笑,就是不说话。莫醉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冷哼一声,用手往脸上到处摸摸。

“嘶!”莫醉立时就深深的倒吸了一口仲春清晨的凉气,整个人瞬间一激灵。他发现眉心好像有点火烧的感觉,前一刻还只是觉着眉心处温暖且酸胀,这下子却是一股强烈的灼热,持续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莫醉紧蹙着一双眉头,忍不住便用中指轻缓地揉了揉眉心。

“哗!”无形中仿佛有这么一声响动。

“逆乱诀:易者,空寂未有之阶也,初者,始生而有之时也,是故极之者,当世间一统……”

经文好似有人在莫醉耳畔轻声诵读,迅疾却偏又清晰无比。

“原来如此!敢情我之前学会的那段有点霸道的引气印诀,在这篇逆乱诀里,竟不过是个小小的引子,当真是神异非凡。”低沉的喃喃着,莫醉用右手托着下巴,转头透过窗看着屋外,柔和的阳光在林木间留下的无数斑驳光影,微微的有些出神。

那些光影在他人眼中就只是光影,可在莫醉眼里,却全都是经文,全都是符号,日后会时时刻刻指引着他修行的前路,帮助他明晓自身所走的路正确与否,让他的修行步伐迈得更稳更坚实。

不仅如此,逆乱诀与其他的修行经文相比,最大的不同之处,或者说最大的优势在于,它完全是霸道强势的,直接掠夺天地间的元气为己用。

所以,以逆乱诀修行的修行者,若是体内元气消耗完,只要身体负担得起,元气的回复速度便越快。

修行路,本就是与天地相争,与万物生灵争的过程,打打杀杀在所难免。有了逆乱诀,与敌交战之时,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尽情施展种种神通术法,自然,获胜活命的机会就更大了。

而其他的修行经文,都走的一条路子,让修行者与天地交感,亲近元气,从而可以用元气来修行。

因此,修行其他经文的修行者,在体内的元气消耗完后,不管身体的承受能力如何,元气的回复速度总有一个上限。这就有极大的可能性,影响到修行者的发挥,甚至有可能会让他们在战斗中,因元气回复不足而惨死当场。

这恐怕就是莫醉为何会觉得,老道教授予他的引气印诀有些霸道的根源。逆乱诀,当真是逆乱了虚界的法理规则,这是一部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人世的经文。

莫醉自家知道自家事,虽然他最近一直无法修行,但是莫家有什么样的经文,他还是听说过的。清光诀,莫家的一卷顶级经文,大概是灵阶上品的样子,据说在整个云秦皇朝里,都能够排进前十。

可是在逆乱诀面前,莫醉敢说,清光诀那就是个渣。虽然他没见过清光诀长什么样,可是各种典籍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修行帝阶、源阶经文,勉强可以观摩世间万物之法理规则,神阶经文从未有人得见。

逆乱诀,这八成是一部神阶经文。神阶啊,必须是神才可以创出来的经文啊。虚之大陆里的神,也同样只存在于典籍里,从来就没有人见到过神啊。修行界里的不少修行者,甚至都因此怀疑是否有神存在,神这个境界在他们看来很可能就是一个大忽悠,不值得相信。

逆乱诀,有了它,我的命运以后一定可以真真正正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莫醉心头微热的想着,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攥成了拳。

不能怪莫醉有些激动,他曾经生活在一个没有修行者的和平世界,所以他从来没有感受过,那种命运不在自己手中的感觉。但是过去的三个月,每个无法修行的日子,都让他无时无刻不再体会那样的感觉,他已经受够了,都快要发疯了。

莫醉发誓只要能够修行,那他就必定会全力以赴,他一定要把命运捏在自己的手心里。

逆乱诀,来得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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