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村”均是杨姓族人居住,在村子最深处却是有着杨家祠堂,这里供奉着杨姓历代祖宗以及安放着杨族族人的灵位牌。
杨铁心带着杨名,杨犁霆抱着杨逍,杨岳山抱着浑身是血的杨虎,身后跟随着浩浩荡荡的村民们,一众人径直朝着杨家祠堂走去。
隔着老远便是能够看到杨家祠堂独立在一处空地上,高房大瓦,安静而又肃穆,在祠堂外有一颗不知道多少年月的老槐树,老槐树粗枝叶茂根茎纵横蛰伏在土地中,树下有一躺椅,其上躺着一位古稀老人。
老人头发花白,满脸沟壑尽显沧桑,躺在椅子上,悠闲惬意,双眼微闭,右手拿着一把蒲扇慢悠悠的扇着。
“老村长。”杨铁心带着带着杨名走到老人身边,轻声喊道。
老人微闭的双目渐渐睁开,露出了那一双与他年纪不符的眼睛,明亮如星尽显睿智之色一点也不浑浊,看见来人是杨铁心后,老人顿时露出了笑容,不过当他看到身后那乌压压的一众人的时候,却是脸色沉了下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岳山一听老村人问话,立刻就抱着浑身是血的杨虎哭丧着脸挤到老村长面前,说道:“老村长,你给我们评评理,杨名都把我家杨虎打得半死了。”
老村长见杨虎浑身是血奄奄一息,老脸之上顿时涌出一抹惊骇,他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微驼着背走到了杨虎身边,枯如树皮的右手在杨虎胸口连拍数下,这才吐出一口气放下心来,道:“孩子没有生命危险了。”
随即,老村长的脸上顿时严厉起来,他厉声喝道:“谁打的?”
“杨名。”奄奄一息的杨虎双眼泛着仇恨的光,右手缓缓举起指向了杨名。
老村长看向了站在杨铁心身边的杨名,只见杨名嘴唇紧闭一双眼睛尽是冷漠,顿时心中一突,不由得低声呢喃道:“好冷漠的气息。”
“老村长,不是这样的。是杨虎先找杨逍和杨名的麻烦,并且先用石头把杨逍的头砸破了,杨名这才愤怒出手的。”杨犁霆急忙开口解释道,他答应过儿子,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到。
“岳山,是这样的吗?”老村长听完杨犁霆的解释,眼睛瞪着杨岳山问道。
杨岳山被老村长盯得浑身不自在,老村长在村子里一直是德高望重的存在,村里人都是敬重,此刻被老村长如此盯着,就算他杨岳山实力高强气焰嚣张,也是不敢半点违逆,他支支吾吾的说道:“是的老村长。”
“混账!”老村长袖袍一甩直接骂道,看着众人厉声喝道:“杨家村大家都是同族兄弟,祖训有言同族不欺,你纵容孩子欺负同族,还有理说了?”说着直接指向了面前的杨岳山。
杨岳山魁梧巨大的身子一抖,显然是被老村长的气势吓到了,他支支吾吾的说道:“可是我家杨虎却是被杨名打得险些丢了命,如果不是杨铁心来得及,现在我抱得就是我儿子的尸体了。”
就在这时,躺在杨岳山怀中的杨虎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怒火上涌的老村长,说道:“杨名不是同族之人,他是妖怪。”
这话说得虽然轻,可是此刻周围静悄悄一片,说出来却是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轰!
杨名脑子里轰然炸开,他满脸的难以相信,微微的摇着头身体也是有些颤抖,自己不是杨族之人?
“对啊,老村长,你不记得杨名是怎么出生的了?”
“本来我们都答应铁哥要一直保守秘密的,可是如今杨名这孩子竟然差点伤了人性命,这事情不能再瞒下去了,必须采取措施才行了,不然谁知道他以后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
一个个村民纷纷举起手指向杨名,嘴里说着。
杨名一下子感觉身体被抽空了一般,见到那无数只挥动的手指和一开一合的嘴巴,他什么声音也听不见,脑子里只回荡着一句话:“他不是同族之人。”一瞬间这么多年来的冷漠原因终于找到了,他还是有些不相信,木讷缓慢的将视线看向了身旁的杨铁心。
杨铁心的身体也是一抖,感受到杨名的视线看向自己,他朝着杨名的方向横移几步,将杨名彻底的挡在了身后。
而一旁的杨犁霆也是一脸愤怒,这么多年来,他与杨铁心一家相邻,看着杨名长大,心知杨名是个好孩子,可是村民此刻却是劈头盖脸的指责,这让他很愤怒。
“都闭嘴。”老村长在惊愕一瞬之后恢复过来,满脸的怒意下巴上的白胡子也是呼呼飞舞,他看了看用身体挡住杨名一脸悲痛的杨铁心,又见到一个个指手画脚的村民们,怒声喝道:“当初的约定你们都忘记了?杨名他是铁心媳妇所生,怎么不算我杨族之人?”
闻言,周围村民一个个低下头去哑口无言,场面陷入了沉静之中。
“生出来是一个肉球,还害死了亲娘,这种妖邪怎么能算是我们杨族之人?”杨岳山挺直了脊背,大声吼道,说罢,他一双眼睛隐现出一抹笑意看向了杨铁心。
杨铁心看到杨岳山的眼中笑意,顿时阴沉了下来,一双眼睛虚眯,杀气出现,双手也是捏得咔咔作响,忽的手上多了一股温暖,却是身后的杨名将手放在了他的拳头之上,而后一根一根的将他手指掰开,期间他清楚的感觉到有两滴湿润滴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杨岳山你给我住嘴。”老村长满脸的愤怒,苍老的脸上也是红润了许多,他没想到一直和谐生活在一起的杨族族人竟是在今日违背了自己的承诺,当年相约不说出的秘密,竟然是说了出来。
“铁心你和杨名都跟我进祠堂。”老村长非常愤怒,直接丢下一句话,自己已经是走近了祠堂之中。
杨铁心回头看了看杨名,发现杨名的眼眶湿润可是眼神却是冷漠,直到杨铁心看到他时才恢复了点神采,杨铁心愧疚的说道:“跟我进去吧。”
杨名如同空壳一般被杨铁心牵着走近了祠堂之中。
吱呀。
祠堂大门关闭,几盏昏黄的油灯在祠堂内闪烁,将几块不大的地方照亮。
见到进屋的杨铁心和杨名之后,老村长的怒色消失不见,化作了一抹和蔼的笑脸,他知道杨名的孩子孝顺谦逊,这么多年来,村里也唯有杨名会时不时的带着东西到祠堂来看望自己,给自己带来些许欢笑,不论杨名当年是如何出生,在他的眼中杨名依旧是杨族的族人。
老村长拍了拍杨名的肩膀,微笑着说道:“杨名,别伤心,爷爷一直把你当做是杨族的族人。”
杨名看了看和蔼的老村长,这是在这个冷漠的村子里为数不多对自己真心的人,他勉强笑了笑,点点头。
老村长随后看向了一脸愧疚还隐含愤怒的杨铁心,说道:“如今杨名也已经十五岁了,是该让他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说罢,老村长转身走到了祠堂内屋去,将外堂留给了父子二人。
“爹,我真的不是杨族的族人吗?”祠堂内寂静许久,杨名的声音响起。
杨铁心拍了拍杨名的肩膀说道:“你是杨族族人,只是你出生的时候……。”
祠堂内昏暗无比,几盏油灯闪烁,杨铁心将当年杨名出生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而杨名静静凝听,他的神色也是在一点点转变,从刚才的伤心悲痛重新边变成了冷漠。
良久,杨铁心终于将当年的事情说完,而后深吸一口气郑重的看着杨名说道:“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儿子,我答应过你的母亲会将你抚养成人。”
杨名点点头,老爹的这句话就如同一道筑在自己身后的一道壁垒,给了自己最坚强的依靠。
“说完了吧,我们出去吧,今天这事那杨岳山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杨名你做好个准备。”老村长从内屋中走了出来,驼着背打开了祠堂大门。
吱呀
屋外的阳光照射进屋,让得三人的眼睛不禁眯了起来,当适应之后睁开眼睛看向屋外却是愣住了。
屋外,除了抱着杨逍的杨犁霆之外,其他人纷纷跪在地上,当见到祠堂大门打开,老村长与杨铁心杨名三人出来时,齐齐喊道:“求老村长惩罚杨名,还杨村一个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