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千微愣,抬头望了望沈宇轩,他的眼神十分复杂,似乎有几分愧疚,更有几分难过。
“我们的事,你不要管!”
“我不管?我为什么不能管?”沈宇轩讥诮道。
沈万千扶着书桌,眼中难掩的是浓浓的悲伤,他的表情显得十分痛苦,仿佛心中有难言之隐,“很多事,你并不知道!”
“是的,我是不知道!”沈宇轩冷冷地望着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娶我娘?我甚至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生下我?我只知道你是个懦夫!一个惧怕王梦云娘家势力的懦夫!”
沈万千顿时瘫软地坐到椅子上,喃喃道,“是,我是懦夫!”
“你为什么不干脆做得更绝情一点?为什么不休掉我娘?为什么还要给她希望?为什么不把我们赶出沈府?”沈宇轩连声质问道,他的脸上滑过一滴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泪。他向来是个坚强的人,在沈府的这么多年,他早已学会了忍气吞声、学会了委曲求全。
可今日,他再也忍不住了,他要把所有的不满、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出来。
沈万千呆坐在椅子上,面对沈宇轩的质问,他一句话也不敢为自己辩解。
沈宇轩闷闷地出了沈万千的书房,迎面就撞上了正才玩耍的沈羽灵。
“你没长眼睛啊?这么横冲直撞的?到底有没有一点女孩子家该有的仪态?”沈宇轩对着沈羽灵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大吼,似乎要把心中的怒气都发泄出来。
“你娘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沈羽灵被骂得一愣愣的,她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失态的沈宇轩,反应过来后她顿觉异常委屈,可是想到自己的娘经常阴阳怪气地对沈宇轩母子,心中的那份委屈又忽然烟消云散。
她身后的小丫头也是一脸诧异地看着沈宇轩,二公子平日温文尔雅,今日怎么会如此失态?
“哥,你怎么了?”沈羽灵小心翼翼地道,看到他身后的“书阁”后,似有所悟,“是不是爹骂你了?”
看着沈羽灵怯懦的样子,沈宇轩立马一脸歉意地道,“羽灵,对不起,哥今日心情不好,你千万别放在心上?”王梦云苛待我们母子,又与她何干?想起往日和沈羽灵玩闹的一幕幕,沈宇轩顿觉自己过了,实在不应该迁怒他人。
“哥,你放心,我才不会放在心上。”沈羽灵立马恢复平日里俏皮可爱的模样。
“哥,你千万别把爹的话放在心上,他就那样,整体扳着脸,好像谁欠他钱一样,前两天,他还把我好一通骂呢!”沈羽灵噼里啪啦地道。
原本安慰的话沈宇轩却觉得格外刺耳,仿佛就是讽刺一般。这么些年,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何曾管过自己,不说关爱,就是打骂也从来没有,他对自己只有无视。
“羽灵,我有事先走了。”沈宇轩逃般地跑了。
“哥,下次去找风轻可别忘了带我一起去。”沈羽灵冲着沈宇轩的背影大喊道。
梁小小有些心虚地低着头,兀自叭着碗里的饭。
忽然,梁父一声咳嗽,梁小小立马吓了一跳,身子一斜,差点倒在地上,幸好一旁的梁双双及时拉了她一把。
梁小小身子僵僵的,正眼都不敢瞧其他人一下,生怕他们问到关于做媒的任何事。
“小小!”梁父肃然道。
“啊?”梁小小即刻抬起头,一脸惊慌地望着梁父。
“已经快一个月了,做媒婆这事进行得怎么样啊?”
一股凉意瞬间袭转梁小小的全身,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尴尬地笑笑,“已经有些眉目了!”
“切!”梁双双讥讽道,“有人能请她做媒,那才真是活见鬼了。”
梁小小顷刻将头垂下。
“可不是!”梁乐乐看好戏般地望着梁小小,接着道,“才听说,她又在人家宋寡妇家里被人赶了出来。”
梁小小的头低得更下了,搅动着碗里的饭,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塞,如同嚼蜡。也不知道这事是谁告诉梁乐乐的,被自己知道了,绝对饶不了那个大嘴巴。梁小小恶狠狠地想着。
“唉!”梁双双长叹一声,“别说给她四个月,就是给她四年,我看她也做不成一笔生意。”
“媒婆确实不是闺阁女子做的事,女孩子家抛头露面到底不太好!”梁母随声附和道。
“我就知道,早晚会是这个结果!”梁父扳着脸对着梁小小语重心长地道,“说你不听,现在可好,碰了钉子,知道疼痛了吧?还是乖乖地呆在家里,跟你娘学点女红。过两年,爹再给你寻一户好人家。”
“不是还有三个多月吗?”梁小小小声嘀咕道。
大家立马噤若寒蝉,再不发一言。平日里热热闹闹的晚餐,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进行着。
饭后,梁父和梁母直接回房去了。
“梁小小,把家里的垃圾拿出去倒了。”梁双双颐指气使地道。
“今天不是归你当班吗?”梁小小诧异地道。
“你惹得爹娘不高兴,这垃圾当然归你去丢了!”梁乐乐仰着头,理所当然地道。
“我哪有?”梁小小不满地抗议道。
梁双双轻挑眉毛,傲慢的姿态仿若女王,“还说没有?你忤逆爹的意思,还跟他顶嘴。让我们整个饭桌上都不敢说一句话。”
“我看你们说得挺欢的。”梁小小闷声道,刚刚数落自己的时候,可是得意得很。
“你……”梁双双指着梁小小,气结。
一旁的梁乐乐则优哉游哉地坐在那里喝茶,仿佛看她们姐妹俩吵架是再有趣不过的事了。
现在还是不要惹她好,不然整天在耳边讽刺嘲笑,还活不活了?梁小小暗道。
“好了,我去倒就是了。”秉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梁小小拧起垃圾袋子,灰溜溜地跑了。
沈宇轩狼狈地出了沈府,凭着记忆,找到了梁小小所住的那条小巷。他记得那一次梁小小离开后,自己一时兴起,竟然一直偷偷地跟踪她到了她住的地方,她还真是个小迷糊,竟然没有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