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前线传来了庸平关被破的消息,在兵马不足又没有巨型投石机和先进弓弩帮助的情况下,晁军五万兵马大败,一路退往青岐山方向。
武兆兵马势如破竹,十万大军迅速破关,夺下庸平关后隐藏在身后不动的八万大军也迅速集结而来直奔关口。关内十万武兆大军迅速夺取了周边诸城,驱赶流民无数,看着晁军逃跑沿途遗留的灶具越来越少大笑不已,说他们胆小如鼠,兵败如山倒,此刻军心早已涣散,逃兵无数,连灶具都用不了那么多了。当下便由当朝大将叶天磊率两万轻骑当先追赶前方败兵,试图在他们与青岐山的晁国大军汇合前将其彻底歼灭。
十四日凌晨,庸平关前往青岐山方向拒马坡的坡道下方,夜色深沉,叶天磊率领的武兆兵马为防止路边有埋伏袭击故而并未点燃火把,只是借着月色前行。道路两旁二十丈内空无一物,只有片片蒿草,放眼望去一片荒芜。一行人刚刚下得坡道不远便见路上立着一块儿牌匾,匾上有字,但颜色晦暗不清看的不甚清楚。叶天磊命人燃起一个火把想看清那上到底写了什么,然而火把刚刚燃起就听道路两侧传来了飕飕风声,隐藏在三十丈外矮坡树林中的晁国兵马向着火光的方向万弩齐发,霎时间箭雨满天,武兆两万轻骑发出阵阵惨叫,在箭雨中转瞬间就被扎成了马蜂窝。
前方道路被阻,有人试图从后方坡道处后退,然而下坡容易上坡难,加之坡道上方也被不知何时蜂拥而来的晁国弓弩手堵住,这坡下绵长的一段距离转眼便成了一片尸山血海,血腥之气扑鼻而来。
密集的箭雨后道路两则燃起了无数火把,晁国兵马嘶吼着冲出密林,对一些尚有残余气息的武兆骑兵一阵砍杀,彻底绝了这些多已重伤之人的最后一丝气息。
两名士兵在接近叶天磊所在的方向时突然被身后的梁梦猛地向后拽了一把,他们刚刚趔趄着退后了一步就见刚刚行至的地方一阵刀风猛烈划过,叶天磊一个挺身奋力而起,长柄大刀一挥差点儿砍断两人鼻梁。
梁梦拽回两人后拔剑挺身而上,长剑与大刀撞击发出铮然脆响。叶天磊宝刀果然不是寻常士兵手中的兵器可比,在惊梦一击下竟然还能保持刀身大体完好,只是被劈出了一个小小的豁口而已。而梁梦也震惊于这人的大力,虎口微震手中惊梦险些掉落。
她左手猛力一撑,从长刀下抽身而出,身形刚刚退出半步紧接着就是数剑连连挥出,剑剑向着长刀刚才被砍出豁口的地方斩去。叶天磊看出她的意图,不断改变长刀方向,大力猛挥,刀风阵阵,一身蛮力硬是将沉重的大刀使出了不下于梁梦手中长剑的速度,竟与她打的难分高下。
奈何敌众我寡,他身边手下几乎全军覆没,大批晁国兵马在解决了残余的武兆骑兵后纷纷向这个方向涌来,和梁梦共同对敌,不消片刻便将这大力将军拿下了。
那之前被梁梦拉开的两人此刻仍旧心有余悸:“刚刚多亏了狼骑校尉,不然我们非要被这人砍下半颗脑袋不可……”
“是啊,这般箭雨之下他竟毫发无伤,难不成他也刀枪不入?”
刀枪不入?呵……梁梦心中发出一声冷笑,别人可能没看清,但目力极好的她却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人反应极快,几乎是在火把点燃后看到匾上“叶天磊今日葬身于此”的字迹后瞬间就翻身下马躲在了战马一侧,同时还抓过了身旁两人将自己牢牢挡住,用人肉盾牌挡去了大部分攻击,这才得以保全自己。
被众人压制住的叶天磊不忿的抬起头,朝着梁梦所在的方向就呸了一声:“胆小鼠辈!不敢与我武兆大军正面交锋,就只会在背后使些阴谋诡计!有本事就放手你我二人一战,以众敌寡算什么好汉!”
“哈……”梁梦铁面下露出的嘴唇发出一声讥讽:“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汉,我就是喜欢以众敌寡以多欺少,我就是喜欢看你武兆兵荒马乱横尸遍野,我就是看你们死的越惨就越开心!放手一战?凭你们也配!”
“呸!难怪你们要与那什么玉陌宗主联手,凭你们这些货色也就只能和那种奸佞小人联手才……”
嗤啦一声,他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把长剑应声斩断了头颅,鲜血从脖颈喷涌而出,脑袋骨碌碌滚到一旁,脸上还维持着刚刚说话时的表情。
“你说谁是奸佞小人!你说谁是!有本事再说一遍!你说啊!”梁梦嘶吼着不断挥剑砍向那已经失去了头颅的身体,说是将那人碎尸万段也不为过。众人在一旁看着疯狂的她一时间竟都不敢上前阻拦,眼看着那剑下之人渐渐被剁的连四肢身形都看不出,近乎成了一滩烂泥……
她喘着粗气渐渐放下了挥剑的手,抬起头冷眼看了看那两万横尸,眼神中散发出凛冽的寒气,铁面和下巴上被溅染的血迹更让她多了几分煞气,令周围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烧了!”她恨恨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说罢就转身上马回营去了。
这天凌晨,拒马坡一片火光照亮了周围大片天空,两万武兆兵马在这里化为片片灰土随风而去,梁梦在火光中渐行渐远,凛冽的目光在月色中越发寒凉……
墨子言在听到赶回来的段成的报告后悄然来到了她的帐中,此时的梁梦早已入睡,铁面就那么随意的扔在一边,上面的血迹还尚未擦净。
他捡起地上的铁面,看着上面的血迹似乎就亲眼见到了她刚刚的疯狂。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女,不仅对兵器有诸多新奇的见解,兵法也一再令他在心中连连称奇。
虽然他不知道“孙膑减灶”中的孙膑是谁,也不知道这典故究竟出自于哪本兵书,她又是从何处看来,但这精妙的战法却令人折服,也成就了今日一战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