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火车站派出所,沈妍冰心急如焚,一脸焦急的向警察描述****失踪的经过,以及她的模样、特征,王凡怔怔的站在一旁,嘴里不停的重复:“不可能——****不会丢,她那么聪明,一定不会丢——”
可,****没有顺利抵达终点,沈妍冰和王凡没能如期接到她,这是事实。
沈妍冰的心跌至冰点,她不知道,该怎样向李春美交代,更不知道,喜贵爹得知宝贝孙女突然始终,是否经受得住打击。
此时此刻,沈妍冰觉得老天爷瞎了眼,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所有的灾难,都要让一个家庭来承受?
沈妍冰将失魂落魄的王凡搂在怀里的时候,他突然失声痛哭:“沈阿姨,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妹妹,她没有丢,她不会丢——”
“王凡,你是男子汉,一定要振作起来,相信我,也相信警察叔叔,咱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将****找回来!”这一刻,沈妍冰感觉自己像是救世主,尽管自身债务累累,还是不得不去帮助别人。
王凡止住了哭声,可,沈妍冰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在嚎啕大哭,她不知道,为何命运如此捉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她,就仿佛闯入了一个怪圈,拼死拼活,也无法逃出去。
警察做了笔录,冷冷的说:“小姑娘失踪还不到四十八小时,不过,我们会联系沿途车站,帮助查找,回去等消息吧!”
“警察同志——请你们一定要找到这孩子——”沈妍冰声音颤抖,王凡搀扶着她:“沈阿姨,****不会丢的,一定是我们没有看到她,搞不好,这会儿,她已经按照地址找到你家里去了!”
……
李春美在黑河公社等待沈妍冰的电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超过到站时间半小时、一小时——电话铃声始终没有响起。
牌局早已摆好,麻将三缺一,值班员不耐烦的说:“你等的电话,恐怕不会打了,回去吧!”
“不——不可能,说好了一定会打来的,你让我等等,再等等!”李春美苦苦哀求,值班员皱着眉头,问道:“你有没有对方的电话号码?”
“有,我有!”李春美从身上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值班员。
值班员闹骚满腹的按着数字,不一会儿,重重地撂下电话:“手机关机!回去吧,今儿打不通了!”
“不、不可能啊——说好的给我打电话,咋会关机了?”李春美完全不相信值班员的话:“求你了,再打一次——一次就好!”
“你这人,咋这么烦?行啦,不见棺材不落泪!听好了——”这一次,值班员按下免提,再按了重播键,停顿了一会儿,扩音器里突然传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李春美的心跌进了冰窟,恨得咬牙切齿:“沈妍冰,你这个骗子、骗子!”
……
沈妍冰和王凡急匆匆回到家里,喜贵爹望着他们进门,惊讶的问道:“咋就你们两人,丹儿呢?”
喜贵爹的这句好,如五雷轰顶,击得沈妍冰和王凡晕晕乎乎,哑口无言。喜贵爹追问道:“凡儿,你妹妹人呢?哪儿去了?”
“爷爷——”王凡颤巍巍的喊了一声,除了泪水,没有下文,喜贵爹转面望着沈妍冰,满眼期待:“闺女——你跟我说实话,丹儿人呢?”
“老伯——我——”沈妍冰哽噎得说不出话来,泪水犹如滚滚江河水,奔腾而出:“****没出站——我们没有接到她,已经报警了——”
“天啊——”喜贵爹惊呼一声,跌坐在沙发里,身子不停的抽搐,两眼发直。
“老伯——”
“爷爷——”沈妍冰和王凡争相跑到喜贵爹的身边,她不停的用手掌在他胸前揉搓;喜贵爹渐渐缓过劲儿来,老泪纵横:“老天爷——我老王家究竟造了什么孽——要经受这等折磨——”
“老伯,您别着急,****一定会找到的,您得保重身体——不然、不然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一路强撑的沈妍冰,终是按耐不住,痛哭失声,她这一哭,反倒让喜贵爹不知所措,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闺女,这不怪你——这不怪你,这是我老王家躲不过去的劫难!”
“凡儿,去把你爹那屋的门关上,莫让他听到了,不然,他该伤心了——”喜贵爹的话,令沈妍冰和王凡心碎,王凡垂着泪走到屋门口,朝里张望,里面死气沉沉,床上的父亲毫无反应,他叹了一口气,关上了房门。
王凡心想:爸,你若是听到****不见了,会伤心,那就太好了,她丢了也值了!
……
李春美从黑河公社出来,神情恍惚,该想的,不该想的,她都想遍了,心拧巴在一起,痛得无法忍受。
“丹儿——你到底在哪儿,有事儿没事儿——去了滨江,就不要亲妈了吗?”李春美一路走一路喃喃自语,完全没有方向感,不知不觉,她走到了悬崖边,怔怔的望着黑漆漆的百尺悬崖下发呆,许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转身朝家跑去。
跑累了,李春美停下来喘气,仰望着夜空,歇斯底里的吼道:“不——我为什么要死?该死的是沈妍冰,是她害得我家破人亡——喜贵,对不住了,我要走了,我没办法几十年如一日,过这样煎熬的日子——”
……
鸡叫三更,四个孩子还在沉睡,李春美便起来开始忙活,头夜,她发了不少面,这会儿正费力的揉面,准备蒸馒头。
泪水,噼里啪啦,如短线的珍珠,低落到面团上,被李春美揉进了面团里,蒸成了馒头。
待最后一锅馒头起锅,她灭了火,返回卧室里拎起包裹,走进孩子们的卧房,挨个挨个亲了一遍,抹着泪跑到院子里,抽噎着环顾四周,趁着天还未明,悄然离去。
……
孩子们陆续醒来,屋里屋外,声嘶力竭的喊叫道:“妈——妈——”
“妈——妈——”
十一岁的老三王兵跑进灶房,看到灶台上的簸箕里放着白花花的馒头,拿了一个塞进嘴里,走到院子里:“别喊了,妈出去干活儿了!”
“哥哥——我要吃馒头!”弟妹们围着王兵,他朝灶房一指:“自个儿拿去!”
弟妹们颠颠儿的朝灶房里跑,看到簸箕里满满的馒头,惊叹道:“哇,好多馒头!”
王兵倚在灶房门口,笑道:“咱爸、咱哥在城里赚大钱,吃个馒头有啥稀奇!”
“哥——我要馒头——呜呜呜——”幺妹子个小,既看不到馒头,又拿不到馒头,急得哇哇大哭。
王兵走过去,将幺妹子抱起来,数落道:“哭啥哭,馒头能撑死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幺妹子一手一个馒头抓在手里,破涕为笑,脸上挂着泪蛋子,将馒头塞进了嘴里。王兵将她放在地上,乐呵呵的说:“去吧,吃完了再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