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遂听到你和正熙确定关系的时候,他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所以我就借此机会陪在他的左右,为了让他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漏出端倪,我就向他提议说是当他表面上的女朋友,他当时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于是我们就这么成了男女朋友。”
“这么说正熙对我的感情以及你和王遂之间的关系都是在我面前做戏?”说这些话的时候,韩伊诺面上还是不自觉的浮出了一丝怒意,她想不到自己纯洁的感情就那么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古倩柔摇摇头:“不,你错了,到后面正熙是真的爱上你了,而王遂却终究没有对我动心。也许这就是我自作孽的结果吧。有时候我想,如果当时我不那么随性,不那么由心,或许我还能抓住正熙,可是暮然回首,我才发现我几乎输得一无所有。”
“你今天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韩伊诺所有的思绪完全被古倩柔这一番话给打乱了,她扯碎了她引以为豪的初恋,也让她不知道以后应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王遂。
古倩柔沉了沉眉,细声说道:“对不起,小诺,我本来不想和你说这些,可是它真的压得我心里很难受很难受,今天晚上既然王遂勇敢的踏出了那一步,所以我希望原本属于你们俩的幸福可以圆满。”话说出去的时候,虽然心里也同样很痛苦,但是祝福却是由衷的。
韩伊诺仰起脸,将正溢在眼眶里的泪水硬生生的吞了回去,这一番话无异于在她本来即将平静的生活里砸下一颗炸弹,如果没有遇见潘正熙,她就不会因为失恋来到上海,不来到上海就不会遇到南宫风辰,也就不会赔了心又失了身,把自己弄得体无完肤。
“我知道这些话说出来,或许你很难接受,对不起。”古倩柔弯下腰,向韩伊诺鞠了一躬,然后抽身而去……
晚宴渐入高潮,许多相识的男男女女拼酒的拼酒,闲聊的闲聊,热闹非凡,而南宫风辰一向不喜欢这样嘈杂的场合,再加上那些无名的烦恼早已经搅得他没了食欲,于是趁着安妮上洗手间的空挡便出了屋子。
秋天的夜色比夏季黑得要快,也更凉一些,徐徐的晚风轻轻的吹进南宫风辰的领口,带着丝丝寒意,让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沿着屋外带着栅栏的走廊缓步前行,在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止住了步子,然后点燃了一支烟,身体微躬,两手扶着栅栏,开始吞云吐雾。
“怎么,又一个人出来了?”刘烨的声音顺着走廊传了过来,步子也跟着迈近。
见到刘烨,南宫风辰顺手扔过一支烟,沉着声音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提前告诉一声。”说起来在四个人之中,他和刘烨的关系是最好的,而刘烨也是最懂他的一个人。
“刚到不久,听王遂说校长寿辰,所以下了飞机立刻赶过来了,只是稍微晚了一些。”刘烨也打了火,从南宫风辰的语气中,他似乎听出了点什么,左手环着胸,右手食指与中指见夹着的烟很有频率的在嘴里进出。
南宫风辰没有接话,而是将注意力凝住在那一团漆黑之中,似乎想把眼睛里那团莫名其妙的忧郁也一并揉进去。
刘烨轻轻的吐出一口白色烟尘,然后将火掐灭,与南宫风辰并排站着:“你和安妮重归于好了?”
南宫风辰转头面向刘烨,继而又将视线移回,微微沉了一下头,淡淡的说了句:“算是吧。”
刘烨此刻也将目光放到面前的一片漆黑之中,扯着嘴角轻叹道:“想不到我的心理学也有失灵的时候,先前我以为你和韩伊诺最后会走到一起。却想不到,现在你与安妮竟然和好了,而韩伊诺千回百转还是和王遂走到了一起。”
听到这些话,南宫风辰心里猛然一震,即刻将身体转了个九十度对着刘烨,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失常:“刘烨,你刚才说什么,以为我和韩伊诺会走在一起?”他明明清楚的记得王遂当初说他们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刘烨点点头,去了南非一趟,心境开阔了许多,也不打算再玩什么心理战术了,觉得人活一生应该开开心心,没有必要去预测什么事情,那样只会给自己和别人带来更多不必要的负担和困扰,所以为南宫风辰算是最后一次:“那天让你去劝韩伊诺喝酒的时候,我为你们算过了,面上显示的是玫瑰情缘,隐语为血色之恋。”
“玫瑰情缘,血色之恋?”南宫风辰反复念叨着这八个字,里面的寓意和王遂给他的显然不是同一个意思。
见南宫风辰似乎有些迷惑,刘烨于是解释道:“大家都知道玫瑰是爱情的象征,但是每一枝玫瑰的下面都带着刺,这就意味着你们的恋情会互相伤害,而且这种伤害一定会有血的代价,就如它的颜色一样,故又叫血色之恋,但是只要你们都不放弃彼此,能够坚持下去,最终是会如玫瑰一样绚丽夺目的。”
经刘烨这么一解释,南宫风辰忽的感觉自己内心有一股狂热的浪潮在不断的翻涌,那发烫的液体开始逐渐的蔓延到全身,让他感觉灼热无比。
见南宫风辰不说话,刘烨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既然安妮已经回到你身边了,现在你们又重归于好,那就好好珍惜彼此吧,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四年的等待能够圆满也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至于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当作我们无聊时候的消遣,别太当真了。”
刘烨说了些什么,南宫风辰只字未听进去,脑子里盘旋的是结婚前的一些事情,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韩伊诺被下药一事,心间有种莫名的情愫被调动起来,转脸对上刘烨:“烨,有件事情我一直忘了问你,你去南非的前一天晚上,我走了之后,王遂有没有什么失常的举动?”
刘烨五指摸上额角,稍作了一会儿回忆,然后点了点头:“那天晚上他的情绪十分不稳定,而且对着殷帅发了很大的脾气,样子看上去也很沮丧,听到你和韩伊诺一起回去了,他脚都有些站不太稳。其实在酒吧的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他喜欢韩伊诺,所以看着他那么失意,我有些担心,于是就把那天晚上的寓言告诉了他,希望他能放弃,不过现在看来事实已经颠覆了我的预言了。”刘烨无奈的摇摇头,突然又觉得南宫风辰不太对劲,于是反问道:“风辰,你问这个干什么?”对于王遂下药的事情,他自然是不知情的。
“没什么。”此刻的南宫风辰的心情变得异常的沉重,他没有想到自己一直生活在王遂编织的谎言里,忽的又回忆起韩伊诺和他发生关系以后的反应,虽然他很介怀,但是到现在他仍旧不知道她当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态:“刘烨,你说如果一个女人在和一个男生发生了关系之后,表现得无所谓这说明了什么?”
刘烨惊愕的看着南宫风辰的表情,想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但最后终是没有问出口,而是吸了一口气,稍作了片刻的考虑回答道:“看是什么性质了,如果只是礼貌性的上床,或者酒后乱性,那就只能当成平常的那种看待了。”
“倘若是初夜呢?”没等刘烨说出下一个如果,南宫风辰就接了话,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直到现在他都不能理解当时韩伊诺的心态,那一个晚上是她的初夜,因为常听别人说女人都是很在乎自己的第一次,所以他很想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想的。
刘烨的惊愕像水纹一样在脸上扩张,深色的瞳孔里射出两束诧异的光芒,最后被湮没在黑夜里:“每个女人都会想着把自己的第一次留给最爱的男人,所以初夜只有给自己喜欢的人,她们才不会有介怀,会表现得无所谓,风辰,你不会告诉我,韩伊诺的初夜给了你吧?”
南宫风辰没有再做任何的回答,而是立刻转身冲进了屋子……
茫然的看着古倩柔离去时的背影,韩伊诺感觉自己仿佛在梦游一般,灵魂出了躯壳,怎么也拉不回来,两条腿像是灌了铅,重得提都提不起来,心也仿佛掉入了尘埃里,蒙上了厚厚的一层污渍。
珍藏的过往,美好的记忆,如水晶般纯洁的初恋,在瞬间全部支离破碎,只剩下那些残碎的画面使劲的在跟前飘摇,然后一片一片扎进她的眼睛里,升起薄薄的一层轻雾。
大堂里的声音嘈杂而喧嚣,很快就让韩伊诺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场合,不多时,终于把心从五味陈杂中拔了出来,只是古倩柔那一番话让她不由得想起了王遂,原本她是打算在宴会结束以后,表明自己的心迹,坦然的告诉他,自己一直都只是把他当作自己的哥哥一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将其说服,如果实在不行,那么就选择离开。可是如今她发现拒绝亦或是逃避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如果当年王遂和潘正熙的角色对调,自己会不会接受他呢?然后亦如爱上潘正熙一样爱上他?韩伊诺问着自己,脑子里一团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