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小安的模样像是三魂七魄只剩下七魄,晃晃悠悠地回到云鸣身边站定。今天她是以一个侍女的身份陪在身边的,当然不可能和云鸣平起平坐。
席间,云鸣发现她的脸色不对,趁着帮他添酒的间隙,小声地问:“你这是又怎么了?”
骆小安摸摸自己的脸,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心情好难过。是因为云平的身份吗?骆小安不得而知。“殿下,奴婢只是觉得这里人多,呼吸不畅,有点胸闷。”
云鸣接过她的酒瓶,手轻轻一挥,小声地说:“那你出去透透气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骆小安依言出了宴客厅,兜兜转转找到永康王府的花园,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抬头望天,骆小安的心有一种无力感。自从明白了自己对云平的感情,她就一直假装无视,直到今天,她真的不得不面对横在两个人之间的这条巨沟。
先不说她已经是云鸣的鬼太子妃,就算有朝一日云鸣肯放她走,那她又是否能走到云平的身边?
“小丫头,在这里偷懒吗?”
身后是那个人铃兰般的声音,接着云平身上独有的香味便越来越近,骆小安知道,他站在自己的身后。
擦擦眼中溢出的泪,骆小安收拾起心情,用大大的笑脸迎接喜欢的人。“小王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云平不会说,整个宴会,他的眼睛始终无法逃脱降落在她身上的悲剧。在看到云鸣握紧她拿着酒瓶的手时,心没来由地抽痛了一下。看到她慢慢地退了出来,他也寻了个借口来找她。“有些气闷了,出来透透气。”
今天两个人之间,完全不像往常那样的相处自然。许多的事,在摆在面前的时候,总是让人无所适从,却又不得不面对。
“听闻太子府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过女侍了。”
云平的话,让骆小安的心忽然慌了,眼睛始终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灼灼,低着头,“我、奴婢,是伺候太子妃的。”
云平的手忽然扳过她的肩膀,强迫她的眼睛直视他。喉结动来动,有的话又要从何说起?“你真的不是太子的女人?”
“我、我……”骆小安很想回答不是,可是她不想骗她第一次喜欢上的人。
她不敢回答,云平的手慢慢地离开她的肩膀,像是恢复成原本的他,笑了笑,“其实,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骆小安却分明看到他的笑里,失落的成分占了绝大多数。心好痛,缘分总是这么捉弄人。
“你们在干什么?”
骆小安和云平皆是一惊。骆小安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云鸣正站在远处的凉亭里。也不知道他究竟看了多久,不过从声音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不是那么好。
“奴婢……”
云平看着跪在地上的骆小安,眼波流转,笑着就迎了上去:“殿下怎么不多喝几杯就出来了,刚才我气闷,不想在这花园里,竟然遇到了你的侍女。”
一番话就他和骆小安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眼见云鸣眸子里的怒火慢慢地熄灭,可是骆小安的心却更凉了。自己的身份在那个人的眼里,大概也就是太子府里的一个女侍罢了。
收拾起心情,骆小安快步走回云鸣的身边。至此,在回到宴客厅之后,云平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临别的时候,永康王和云平送到门口。双方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云鸣便上了马车。骆小安从心里希望,云平能再看她一眼。可是直到马车摇摇晃晃走了起来,云平的眼睛含着笑,就是没有再看向她。云平依旧是那个云平,只是永远不可能是她的!
从永康王府回来,骆小安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云鸣只以为她是累了。回到太子府,就让骆小安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梁雨辰睁大眼睛盯着骆小安走进有鬼的院子,立刻上前阻止:“骆姑娘,这院子万万住不得人的。”
骆小安转身看着云鸣,道:“我是太子殿下请来看顾这座院子的,不住这,住哪儿?”难道不是吗?既不是夫妻,又不是朋友,就是这院子看门的!
什么时候太子没经过他的手就请来了这么一个人?从以前到现在,这太子府的一草一木都是他操的心,人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瞬间,现场就只剩下云鸣自己。这个天真的孩子,还不知道他已经将人都得罪光了。
阳光随着时节的推移变得越来越炙热,骆小安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从太子府的大门走了出去。别误会,是她现在白天的身份是鬼太子妃的侍女,所以太子府里的人也不敢限制她的行动。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骆小安的心恹恹的,最近总是提不起劲来。自从知道云平的真实身份也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初识情滋味的她,还不知道有种情绪,叫做思念。
“不买不买。”骆小安低着头慢慢走着,身后有只手,一直在拉扯着她的衣领。
“都说不买了,他奶奶的,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骆小安怒了,转身怒斥无礼之人。
“哟,小丫头,人家好怕怕啊!”声音这么好听,脸上的笑这么暖,一身白衣如雪,不是云平又会是谁?
刚才她是爆粗口了吗?骆小安忙着遮住自己闯祸的臭嘴。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下惨了,指不定云平会将她看成什么人?
可是云平对她爆粗口的事只字不提,又轻轻地牵起她的手,云淡风轻地走在街上。
骆小安的脸红了,被云平牵着的手,像是铁匠火炉里的热铁,酥得她连骨头都要化了。脑子停止了思考,眼里只有身边那个笔挺的白色身影。
将她带到当初两个人第一次去的那个茶馆,云平才放开了她的手。相继坐下之后,才开口:“自从那天之后,琐事繁多,本想去看看你,一直没有时间。怎么样,那天回去之后,太子殿下没有为难你吧?”
原来,他是惦记着她的。
骆小安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呼吸,道:“殿下没有为难我,公、小王爷,进来可好?”
“哈哈,我还是喜欢听你唤我公子。”
脸上越来越热,骆小安吞了吞口水,就那么呆呆地一直盯着云平看。
只见云平疑惑地站了起来,手慢慢地伸到骆小安的头上。冰凉的手掌在碰到她额头的那一刻,骆小安心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