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化神
他从混沌中醒来，四周的黑暗与窒息深深地搅扰着不安的内心。
挥散沉闷的气息，深吸一口清凉后，渐渐地打开脑海中的思维。
他想：我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我之前在哪里
我之前是什么，之后是什么
……
一切都没有答案，只有黑暗。
既然什么也看不见，那就用心去聆听吧。他隐约察觉到听觉的敏锐，便静下心来仔细去听四周的声音。然而最终他明白，一切声音都是来自于不平静的内心。在这个世界里，什么动静也没有，就连心跳声、血液在血管流动的声音、骨骼与肌肉的摩擦声，也都没有。
他焦躁地用双手拍击着，想要弄出一点声响来，可是除了震感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甚至也没有痛感。他觉得身体与以往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有什么不同。总之，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
这个世界倒底有多大？倒底有多高？他也不知道。两脚似乎总是踩在绵绵的空气中，身体既没有坠落感也没有上升感。唯可感觉的是，只要稍微一动，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仿佛在旋转一般。像个溺死的灵魂，也像未生的婴童。
但这并无缠绕的脐带，也没有涌动的暗流，随身随手所及，都是被黑暗包裹的无尽虚空。他静静地等待了许久，许久，依旧未见任何可能的变化。最终他按捺不住，大吼了一声“光”！
只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开始渐渐的亮堂起来，这让他欣喜不己。然而，仅仅只是黑色转变成为白色，当光线稍加强烈时，他便觉得双眼快要吃不消。而且，即使有了光，纯粹的光明，亦不能改变四周空荡荡的事实。这样的白，与之前的黑，并无二致。举目所及，仍旧是空无一物。最终即使是微暗的白，也令他眼睛刺疼，不能忍受。
他闭上双眼，用双手遮住轻轻按揉。几颗晶莹的泪花不慎挤出，却不落下，静静地飘荡在周围，给这片白增添了微不足道的光华。他微微张开眼，看着这几颗小小的泪球飘荡起浮，眼中有了可视之物，终于不再疲惫。泪花们轻轻地相互吸引，凑成一颗稍大的水球，其实也不大，仍旧小的很。但是眼睛只看这水球时，也变得大了起来。只见水球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样，他这才想起，还没有仔细地、好好地看一看自己是个啥模样。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双脚，还有身体，再看了看泪球中的自己，似乎不成比例。不管怎么样，有了光明，至少不再孤独。他欢快了一阵，突然想起刚才自己所吼的那句“光”，是不是自己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呢？
他跃跃欲试，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他想要得到什么，他想要拥有什么，如同这个空荡荡白花花的世界一样，一点也拿不出个主意来。他所唯有的，只有面前这个自己挤出的泪球，而现在，好像那泪球也即将蒸发，消失。
该怎么办？要什么？要什么！他很是着急，而当泪球变得愈小时，他忽然发现几道奇异的光线透射出来，闪耀着极好看的色彩。尽管时间很短，却也足以令他惊叹，也让他顿悟。在黑白之间，其实有很多炫丽美妙的颜色可供选择。
整个空间开始变幻起来，越来越多丰富的颜色飘洒在四周，红橙黄绿青蓝紫……玄黄、朱紫、灰白、靛青……等等等等。整个世界被色彩所包围，眼睛也愈加疲惫起来，正好用来流泪。他挥散所有的泪珠，不让它们再聚集。这些光彩被泪珠所吸收，变成了一枚枚漂亮的小球，这些小球从此也不再消散，而是能够环绕着他自由盘旋。
童趣的世界渐渐有了越来越多的小球，而他也开始厌倦，不再为拥有这些不说话的玩具而动心。他需要新的玩具，这得更花时间去苦思冥想。他想起了最初的自己，在那第一颗泪球之中，映照的自己。于是，他有了一个让自己也惊叹不己的想法。
他挑选了最美最好看的一颗小球，模仿着自己的形态，创造了一个小人，并赋予它生命。这小人刚好能在这小球上自由地生活。他试着满足小人更多的需求，凡是小人所想要的，他统统都满足。反正在这个世界里，他所想要的，也统统都能够得到实现。自此，他感觉到内心更奇妙的变化，他不再是一个索求者，不再需要绞尽脑汁去想自己需要什么，他已经变成一个给予者，思考的事情，就交给小东西去办吧。
小人很是缅腆，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害羞的模样。是因为自己体型过于巨大的原因么？他试图缩小自己，竟也成功了，他可以和小人愉快地在最美最漂亮的小球上生活，这让他意识到需要更加地调整小人与小球的比例。他也会带着小人到其它的小球上去旅行，不过小人似乎更钟爱属于小人的那个小球。“看来不同的小球适合不同的小生命！”他想。
他教小人语言，而小人有一天哭着对他说：“你总是离开我，独自去其它小球上。我一个人很寂寞！”他无语，他并不想告诉小人，他在其它的小球上也创造了一些样子各异的小人。他想，还没有到让这些小人们都互相认识的时候。但是小人的请求是他从来都不曾拒绝的，一如既往，他满足了小人，答应给小人一次自己创造玩具的机会。结果可想而知，小人依据自己的想法，借他的力量创造了一个女人。他们将自己生活的小球命名为“依恋园”，从此相互偎依地生存下去。而他，则因为惦记着其它小球上的小人，在创造这个新玩具之后，就勿勿忙忙地离开了。
当他再回到小人身边时，惊讶地发现小人已经不再需要他的陪伴。小人和女人有了一群小小人，这让他震怒不已。然而他也不想吃这种没什么意义的干醋。他并不爱小人，因为他知道他随时可以再创造一些新的小人。但是他也惊奇这些玩具给他带来的新意：爱！
什么是爱？他从未得知。他知道看着小人笑的面孔时会很开心，看着小人哭的时候亦很难受，但是什么是爱？他并不知道。他能够创造光、创造色彩、创造万物，但是爱，爱能够创造吗？小人和女人的故事让他的思索更进了一步。望着小人和女人的哀求恕罪，还有一帮小小人在欢快地玩耍，他心中微微一动。
“去吧，去爱吧！用爱来赎你们的罪。人类，以后就叫你们人类吧！”
纵然如此，他也没有让这些小人们再在依恋园中生活。他给它们找了一颗更加大一点的小球，这颗小球上已经有很多他背着小人设计的其它生命，当然这颗小球上也充满了他精心设计的各种考验，他想以此来检验人类的爱，想要知道爱是如何的东西。
人类的爱十分漫长，从小人开始爱它的女人，到爱它们的孩子，再到它们的孩子爱孩子的孩子。这爱似乎永无尽头，他凝视着这爱，仿佛是凝视着这世界的尽头。他感觉到，爱是他无法创造的。他不禁有些敬佩这些小人，尽管小人更加敬佩他，称呼他为神，他也坦然接受这一称呼。
因为还在生小人的气，所以当小人的生命走到尽头时，他不再为它们延续生命。“既然你们已经创造了爱，而我创造不出爱，那就应该由你们自己去寻找创造生命的能力吧！”神如此想着。人类亦不负神望，在远离依恋园的另一颗星球上披荆斩棘，与神创造的其它生命相存相斗，逐渐地发展壮大起来。小人的子子孙孙开始遍布整个小球。
神惊讶与嫉妒，他从未想过有谁能够在不需要自己帮助的情况下，获得如此的成就。然而望眼这个宇宙，类似小人的故事却是在不断上演发生，已经有好几颗星球上的生命不停唱颂爱的赞歌。
“爱居然比我还伟大！”神第一次为此而动怒，他发动各种天灾，试图毁灭这些信仰爱而不信仰他的生命。洪水、陨星、火山、地震……一切的灾难因爱而来。而人类，还有其他的一些生命，在灾难面前，却只是将爱抱得更紧，更紧。
“够了！我都作了什么？”当神的意识清醒过来时，已经为各种生命的疮痍而懊悔不已。好在他的恢复力同创造力一样强大。而当他逐个地恢复一些星球的生命时，那些生命所犯下的令他憎恨的事情却又再度发生。这使他放弃了将毁灭恢复的决心。“就这样吧！”他的目光扫过人类，和其它的生命，第一次感觉到了疲惫，想要休息。
人类浑然不知造物主已经安眠，历尽劫波的人类，只能带着恐惧去感悟神的诣意。“神是在责备我们没有爱他！”人类重新回顾祖先的遗训，悔悟对神的遗忘。它们瞻仰神留下的各种遗迹，怀念依恋园中的美好时光，开始重建家园。
觉醒的人类注意到灾难的存在，为了防范洪水和地震，它们建造了新型的水上都市，它们驯服火山和其它物种，获取源源不断的能量和生命力。它们开始瞭望星空，开始思索意义，开始发展科技。在神酣睡的日子里，人类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它们开始跃出自己生活的星球，向其它生命居住的星球探险。一个又一个弱小的物种被人类所征服，人类的野心也越来越大，文明的发达让它们开始统一团结，凝聚超越神力的武装。
随着人类版图的扩大，终于，有一天它们找到了传说中的依恋园，发现了神存在的证据。这令它们惊讶不已。此时的人类已经非常强大，强大到它们自认为足已与神相媲。怀着各种对神的想法，人类满怀腹疑地踏上了寻找神的道路。而当它们终于带着无上的信仰来到神的面前时，它们惊讶地发现，原来，神已沉睡了万年。
人类的造访将他从平静的梦中惊醒，尽管熟睡，但只一抬眼，他已明白了人类这许多年的发展历程。神笑了，想不到当年偶一兴起，竟成就了宇宙间的辉煌。然而当人类的战舰向他发射死光时，神不笑了。这还是当年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么？一场激烈的战斗过后，科技发达的人类丝毫不落神的下风。然而神毕竟是神，他找到了摧毁人类文明的钥匙，直接溯流而上，逆转时空，要去追寻人类叛变的初因。
没有答案。当神回到过去，看到他沉睡之后，人类因灾难而痛苦与悔恨，不住地乞求哀祷神的救助之时，他不禁纳闷了。是什么让人类把对神的爱变成了憎恨？神决定要作些什么来改变这一切。他用高山大海，将人类划拨开来，这一群居住在这里，那一拨居住在那里。并且，神用自己的化身，在各群人类当中展现自己的神力，散播自己的神迹，试图让它们对自己的信仰更加坚定。
他决心让人类分崩离析，不让他们再那么容易聚合到一起。他让各群人说各自的语言，让各群人信奉各自的神灵，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不同族群人所信仰的貌似不同的神，其实原本都是属于他的力量。
神的诡计非常成功，人类不再平等地互相敬爱，而是渐渐地，为了争夺每一寸利益而自相残杀。它们越是信仰各自的神，就越是为之而残杀不同信仰的族群。神看到，一拨信仰自己的人被另一拨同样是信仰自己的人杀戮、屠虐，自己想要得到的爱，只能是在不断地灰飞烟灭中。星球上每时每刻都在酝酿着悲剧。而这场悲剧也化解了人类对神的爱。神失去了爱他的人们，人类变得只爱自己。
他感到更加的懊恼，原本只是想削弱一下人类聚合的力量，却没有想到人类竟然变得如此不堪。冥冥之中，他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和自己作对。他知道人类管这种力量叫做“撒旦”，当然也有其它的叫法。但是这股力量一直在阻止着他，阻止他完全彻底地获得人类的爱。
神想要找出撒旦并消灭它。他化身到人群之中，隐匿自己，观察人类，试图找出那些被撒旦所污染的源头。自私、嫉妒、贪婪、乱交、嗜赌、滥饮、懒惰，还有其它种种的恶习。人类已经变得越来越肮脏了，不可救药，他决定放弃这个人类，重新煅造一个新的人类。
他重新回到了依恋园，模仿着从前，再度重塑了一个小人，并为其制造了一个女人。这个小人似乎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他不得不用爱之果实来引诱它俩。之后的故事一如即往，他佯装发怒，将小人们赶到了新的家园。看着它们为建设新家忙碌不停，神觉得这仿佛是世上最有趣的游戏。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让这帮新人类学会好好地爱自己。神展现他的神力，让新人的世界充满爱和善，一切令人憎恶的事，都不允许它们发生。他主宰它们的婚姻，他掌控它们的丰收，他运用一切力量来赢得它们的喜悦。当看到新人类树立起一块块丰碑雕像来纪念它们所爱的伟大的神，他感觉到无比的快乐。
然而溺爱换来的终究是欲望的无尽，最虔诚的人往往也是最贪心的人。新人类的信仰还是发生了分歧，这让神也莫明其妙。追根溯源，他嗅到了撒旦的蛛丝马迹。每一个犯错的新人，都被作为撒旦的信徒，被神无情地消灭。然而，撒旦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它的信徒也越来越多。正义与邪恶、黑暗与光明，人类被分成了天使与魔鬼两大阵营。不停地抗争着，较量着。到最后甚至就连神最爱的天使也纷纷堕落。
只好再重来一次，又一遍神话故事重演。神不再溺爱他的子民，而是顺其自然，只在人类濒危之时伸以援手。他认真地审视着撒旦的黑影，看着它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人心，摸清它的来龙去脉。最终神领悟到，撒旦其实就是自己内心的影子。人类所有的恶性陋习，其实都不过是自己内心深处一股挥之不去的力量的投射。他赐予人类勇敢，于是便有了战争；他赐予人类食物，于是便有了懒惰；他赐予人类幸福，于是便有了嫉妒；他赐予人类爱，于是便有了恨……
所有的给予，都不是单向的，施与受，原来存在微妙的关系。神释然坦然，为有新的收获而感慨不已。人类有它自己的灵魂和思想，他不想再予干涉，也不想再被人类所打扰。神一面消除他在人间留下的回忆，一面筑起一道人类无法僭越的屏障。他想，我就在界限之外，看你们如何如何吧。
隐约间，他听到一阵古怪的笑声。起初神并没有太在意。他已经创造了无数个世界，让每个世界都遵守各自的法则运转。神并没有偏爱小人、人类或是新人类。不好的，毁灭；好的，留下。他就是孜孜不倦的园丁，哺育着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他所感悟的，便是看清了撒旦的真面目，了解了自身的一些缘由。至于其它的，关于这整个世界的存在，他未曾多想，也从未去想。
从一无所有，到满目繁星，神很满足自己的成就。他的威名在无数个空间和星球上传颂，他的神迹亦无处不在。他具有无上的创造力和毁灭力，在这整个的世界里，根本无有任何可以与他匹敌的力量。即使人类曾经强大到可以与他相抗衡的地步时，他也只需稍稍地反转时空，轻轻一举就消除掉人类的威胁。
只不过……
“干得不错！”这是一声来自四面八方的赞许声。
神很惊讶，这是哪里来的声音。他搜索了自己所创造的每一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像这个声音一样熟悉而又令他恐惧。
神压抑住内心的波动，轻声“嗯”了一句。转耳又是一阵怪异的笑声。似乎这个世界还有另一个神存在？神放松地想了一下：也许我不是孤独一个。于是他喊道：“你是谁？”
声音笑道：“我是神！”
神怒了，除了自己还有谁敢自称为神呢。他冷笑道：“你是神么？那你创造了什么，毁灭了什么？”
声音答道：“我创造的，都在你的眼前，我毁灭的，都在你的心里！”
神不屑道：“眼前的一切都是我创造的，你创造的我实未见。”
声音默然，不一会儿，神感觉到他的世界有了变化。一颗星球消失了，紧接着是另一颗，再接着是一片小世界、一处小空间。神的造物正在逐渐减少，而神却无能为力。他很是惊讶，忽然想道：“这都是你干的！”
消失停止了。声音答道：“没错！”
神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难道，难道……你是……撒旦……”
“哈哈，哈哈……”声音狂笑了一阵，回答道：“我是魔萨尔。撒旦是什么？”
“魔萨尔……魔……萨……尔……？”神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他知道这名字他一定听到过，但是却想不起在何时何地何处听到的这个名字。
“也罢，让你看看这个真实的世界，游戏该结束了！”声音说着。神的世界开始旋转，神也觉得一阵眩晕。“等一等……”神想极力停止声音的作为，但是他发现自己的神力已经完全不在，即使现在他想创造一颗小豆子样的玩艺也不行。
这世界旋转着，旋转着，最后停下来。神发现自己飘浮在一处大房子中间，四周都是乳白色的墙壁。忽然声音念道：“红色。”于是墙壁就变成了红色，声音又念道：“玄青”，墙壁就变成了玄青色。神大叫道：“不可能！怎么会是你？”
声音笑道：“对，就是我。你所有的力量来自于我，你所有创造的，都只不过是你的念想，真正的创造者，是我，魔萨尔！”
神挣扎了一下，发现毫无办法挪动自己的位置。魔萨尔说道：“你的所有想法，我都了如指掌。所以，你想要什么，我就能够给你创造什么。只是你一直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源自于我的力量。”
神不语。声音继续说道：“你的内心中似乎还有更隐秘的东西，不曾展露出来。告诉我，我帮你把它创造出来，或是修正。”神抬头望了一下四周，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坎涅人的恶魔，魔萨尔！对不对？而我，是被你囚禁的人类，史密斯，汤姆。史密斯！”
魔萨尔平静地口吻说道：“不，你还不是真正的汤姆。史密斯。你只是他的复制品之一，不过，你和他是完全一样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甚至大脑皮层上的每一道褶皱、每一条记忆，都是一模一样的。”
史密斯脸色苍白，说道：“我，我只是一个克隆人？”
空中忽然闪现出一个人形，模样清俊而且穿着华丽。这个人形一开口，俨然是魔萨尔的口吻：“不，克隆只能克隆身体。而你，是完完全全的复制。只不过我切除了你的一部分记忆。在你不记得你是史密斯的那段时间，正是你作神的时间。”
史密斯心如死灰，原来自己所作的一切，不过是魔萨尔为了观察和了解人类所做的一个试验。他不理会魔萨尔，作好了死亡的准备。可魔萨尔并不想现在就杀了史密斯，它绕着史密斯飘浮，随手挥出一颗颗星球的影像，围绕着史密斯旋转。史密斯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星球：红色的，火星；黄色的，木星；蓝色的……地球。太阳系的行星已经在围绕着自己不停旋转，魔萨尔已经知道了人类的存在，或许，更多的秘密！
“哈哈！我很好奇，人类……”魔萨尔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自己的身体。“真是一种外表优雅的生命，如果我是创造它们的神，我也会偏爱它们多一些。”魔萨尔用一只手抚摸了自己的另一只手，不无遗憾地说道：“不过我却只能在这个坎涅已无坎涅的世界里，虚度着无聊的时光。史密斯，带我去看看你们的世界好么？”
史密斯怒道：“不！休想！”他挣扎着想攥紧拳头，可是手指却不听使唤，身体无法动弹，连想闭上眼睛都不行。
魔萨尔浮到史密斯的眼前，摇了摇头，说：“是我创造了你，我可以给你无尽的力量，为什么你还要像那些小人反抗你一样来反抗我呢。真搞不懂。”继而，它又说道：“服从我的命令，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
史密斯呆着双眼看了看，忽然说道：“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魔萨尔耸耸肩，说道：“是什么，说出来听一听！”
史密斯说：“我现在的身体完全动不了，是你在控制吗？”魔萨尔点了点，眨了下眼，史密斯忽然感觉到身体可以动弹了，双手、双脚，每一处的神经都恢复了正常。史密斯放声大笑：“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什么？假的？”魔萨尔问道。
史密斯用双手抚着脸，感受着手指与面皮的陌生摩擦，说道：“这完全不是我的手呵。”
“你所制造的这一切，都是幻觉吧。你只是了解了我的神经结构，我的细胞结构，但是你要了解我的一切，了解我的生命，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史密斯说道，魔萨尔倒也不打断他，任其自言自语。
“这整个的世界，我创造的，你创造的，都不过是仿如一场电脑游戏般的世界吧。呵呵，我居然在这个世界里呆了2亿年，2亿年了，人类还没有灭绝么？”史密斯回顾他之前所创造的那个世界，不禁说道。
“在你的感官中是度过了2亿年，不过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一瞬间罢了。确切地来说，用你们人类的时间计算，是六天又十九小时零5分7秒20微秒3飞秒。”魔萨尔回答道。
“才七天不到啊。”史密斯默默地祷告了一下：“愿全能的上帝宽恕我，我竟然自大狂妄地扮演了您的角色。原谅我请恕我的罪，阿门！”
魔萨尔笑道：“我原谅你了。只要你带我去人类世界……嗯，就当是我的导游吧！”
史密斯不理魔萨尔，他自顾自地祷告着。这让魔萨尔略有不快，它吼道：“别傻了，不存在什么上帝，你是我创造的，不是上帝创造的。”它一把抓住史密斯，启动了清除记忆的程序，强行将史密斯脑海中关于上帝的记忆全部清除掉。史密斯一脸茫然地望着它，眼神空洞的像一个白痴。
魔萨尔松开史密斯，慨叹道：“唉！又是一个失败品。”它抬了下手，指向史密斯。一道白光笼罩住史密斯。史密斯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苦，而他的身体却已经开始迅速地分解。随后，史密斯化作一道白烟消散在白光之中。
魔萨尔静静地望着仍在围绕旋转的太阳系行星模型，说道：“我一定能找到可以带我去拜访人类的史密斯，启动下一组试验……”
太阳系的行星消失不见，白光之中，一个人形开始聚集，渐渐聚成史密斯的模样。
魔萨尔望着史密斯，笑了一下，隐身不见。
白光随之消失，而整个房间，也渐渐黯淡，恢复到一片黑暗之中。
良久，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