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萧抿紧唇,闭口不言,甚至未看她一眼,转身回房。
今晚注定是个无眠夜。
夜深人静。
今夜的月亮没有出现,黑蓝色的夜空一颗星星都没有。
所有的人都睡下了,客栈里其中一间房的窗户被打开,一个削瘦的身影从窗户飞下,如鬼魅一般向后院那里掠过去。
足尖轻点,踩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像一只夜晚里行走的猫。
他在一个角落里定住,静静地屏住呼吸,在这个地方可以到整个客栈里的动静,从左到右,可以把客栈里的光景全部都收在眼里,他谨慎看着了一会,才再行动起来,一直走到后院的那间小屋子面前,再次回头一看,小心地打开那扇门闪身而进。
他将那个炕上的竹席掀起来,再把炕上的木板轻轻地拿起来,整个人便如矫健的猫儿一样溜了进去,那块木板与竹席瞬间回复成原位。
墙上的油灯依然在点着,发着昏暗的灯光,下到地洞里来便是一条长长的阶梯,直通往下,他走了一会,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这条地洞平常他也很少走,现在怎么觉得长了点呢?
可能是错觉罢,阶梯终于到了尽头,阶梯的尽头就是关押着今天押回来的施王爷的石室,右边就是那盏油灯,一扭动石室的门就可以打开。
他站在那间石室的门口,抬手去扭动那盏油灯,可是怎么都扭不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扭动的方向不对?又试着向另一个方向转了转,还是不行。所幸后来总算是转动开了,石室的门也应声而开,沉重的石门移开的时候传来的声响比较大,直把他吓得心惊肉跳。
倾听着地面上的动静,依然安静如常,好一会,他安心下来走进了那间石室。
石室里也只得一盏油灯,昏暗的灯光下,沈施梦并没有睡在那张石床上,背对着油灯站在那里,漂亮的容颜印得一片黑看得不是很清楚,他静静地看着不请自来的人。
“施王爷,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啊!”那人开口说话了,脸上是满满的笑意,声音里也透着些微挑逗的意味。
“……”已经是深夜,沈施梦一直未曾合眼,并不是他睡不着,而是那张石床实在太过坚硬和冰冷,而且污脏无比,要他躺在那上面,根本受不了,石室里的墙壁上又很潮湿,他呆在这里,恨不得哪里都不要碰到才好,就算是脚上穿着鞋子挨着冰冷的地面,呼吸着有点霉味潮湿的空气,都让他难以忍受。来人是个女子,身着夜行衣,由于光线实在太过昏暗,瞧不出来那女子的相貌,自被抓住以来,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是谁?”
“你的声音很好听!”他竟然愿意和她说话了,女子笑得很开心,“我叫红衣,我们今天不是见过面了么?”
沈施梦连想都没有想地回答:“不记得。”
“你再想想啊,就是今天清晨,你坐的那顶轿子,不是有二个女人吗,除了我师父,另一个就是我了。”红衣没想到他根本记都不记得,马上着急地道。
沈施梦还是那句话,冷漠没有任何感情,就像是和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但音色却出奇的好听:“不记得。”
“你!”红衣有些恼怒了,她对他百般注意,没想到他竟然连记都没记住自己,“你的眼里只有我师父么?”
“你师父是——落乔么?”沈施梦迟疑地道。
“她?”红衣冷哼一声,眼里透着不屑,话语里更是没有了以往的乖巧与尊重,剩下的便是浓浓的恶心,“我喊她一声师父,那是她赚来的,这种人根本不配当我的师父,以什么失忆当成是借口,再改名为落乔,自以为就可以掩盖她那颗丑陋的心么,不可能的,她以前做过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永远都不可能抹杀掉。”
沈施梦淡淡地道:“既然你和她不是一路的,那你又是谁?”
红衣施施然向前走了一小步,靠近了他的身边,柔弱的声音说着,“我就叫红衣呀,我和柳菲如不一样,我绝对会好好地待你的,真心什么的,都可以给你,她有着那么多的男宠,你一个堂堂的王爷,何必为了这么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伤神呢!”在做着买卖男宠这么久,她自然是知道,男人都是喜欢女人娇弱的,也看过了那么多绝色的男人,眼前的这个男人无论是他精致完美的长相,还是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都对极了她的胃口,一定要弄到手,柳菲如,她算什么东西?
她红衣用得着屈尊于她之下,喊她几声师父已经算是自己的底线了。
“呵呵!”沈施梦毫不客气地笑了,却是极尽嘲讽之意,似乎在笑她的无知。
红衣有些恼怒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自信了些!”
“此话怎讲?”
沈施梦道:“你以为我这个王爷是做假的么?在我的府中,有那么多美丽动人的侍妾,不论是才气,还是身段,相貌还有出身,每个都高人一等,为何独独只爱你一人?”
红衣脸都气红了,那意思就是说自己根本在不自量力,她冷冷道:“那为何柳菲如要这么处心积虑地把你抓回来,难道不是为了把你当男宠么?”
沈施梦干脆转过身去,既不出声,也不抬眼看她了。
“柳菲如会的我也会,她不会的我也会,我可以打造另一个猪笼城出来,完全的代替她,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想考虑一下?”红衣按捺住心中的烦燥,耐心地说着,“我现在来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