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乔听了,心乱如麻。
轿夫们抬着轿子在皇宫里穿行,很快便抬到了一个地方,皇宫里的御花园。
轿子停下来之后,落乔搀扶着沈施梦从里面走出来,边上有太监把一个软垫拿出来放在边上的躺椅上,让沈施梦坐在上面。
沈施言早坐在御花园中的亭子里,悠闲地喝着茶,调侃地看着他们。
“皇弟,你这是死而复活了?”
沈施梦马上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落乔,小心翼翼地摸着她的手,无比希翼地看过来,那眼神似乎祈求着。
落乔的心里一软,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皇上,你搞了这么一出,到底是何用意?”
沈施言道:“我和这个皇弟的关系其实是最好的,其他的兄弟都只是平平之交。自从他在沈庄回来之后,整个人魂不守舍,朝中很多事情都不再打理,我自然不能再看到他这样下去,于是我便弄了这么一出引你出来,这事与我皇弟没有什么关系。我曾经想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让我这个优秀的皇弟念念不忘,也就是江湖鼎鼎大名的猪笼城城主,柳菲如,真是闻名不如一见,你长得确实很漂亮,也很睿智。”
三个人就在亭子里,边上也没有其他的侍卫与太监,沈施言也没有自称朕。
落乔皱了皱眉:“人人看到我都想杀了我,你不想么?”
沈施言笑了笑:“皇弟他想要你,就算你曾经是十恶不赦的人,我也会加以宽恕,更何况,你是那种人么?”
“江湖上说我,并没有错,那些事,我曾经确实是做过……”
“那么,你在沈庄受到的一切,也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不是么?皇弟,他或许那么对你确实有些欠妥……”
落乔打断他,无比嘲讽道:“你的意思是说,当时我在沈庄里所受到的一切,就是应该的么?这就是你作为一个皇上所应该说出来的话?”
“落乔,对不起……皇兄,你别再说了……”沈施梦在边哀求着落乔,又看着沈施言,再说下去,落乔好不容易软下来的心,又会变硬了。
“不,我并没有那个意思,皇弟被你们抓了回去,私刑,你们也用了不少吧?你们在他身上留下来的伤痕,难道我就不心疼么?他是我的皇弟!他所受到的苦,并不会比你少多少!”
落乔有些沉默了,沈施梦在猪笼城所受到的那些,并不是她的嘱意,但是沈庄一战中,死了那么多的兄弟,帮里的兄弟总要做点什么来平复他们的怒气,说起来,沈施梦手下的人死得更多,可他却从来没有说什么要报仇之类。然而,他在猪笼城受到了虐待总是事实,落乔不可能推得一干二净,毕竟他们是猪笼城里的人。
沈施言接着道:“我可以容忍猪笼城的存在。”
落乔皱了皱眉:“条件。”
“没有条件,我希望皇弟以后都活过来,至少,我还能再看到以前那样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皇弟。”
“皇兄……”沈施梦感激地看着皇上。
“皇弟,如果你不能回到以前,我宁愿你死在我最希望看到你以前的样子的时候,这样,或许会好些……”
沈施言的话或许可能是某种威胁,但是仔细听起来,字里行间都是表达了对沈施梦的关怀,他希望他能过得很好,为了这个天下间唾骂的女子,失了魂丢了心,他再不愿意也要为他打算,只因为,他是他的皇弟。
落乔站在那里没动,低着头看着沈施梦,呆呆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沈施梦轻轻地扯了扯她的手,他知道,她在考虑,皇上是给了她最后的考虑机会,落乔的这一决定,直接关系到了他以后,是生是死,全凭她一句话,他的心被吊得很高,比天还高,不小心摔下来的话,绝对会碎。
“我不会受任何人威胁,但是,我会带他走,送回施王府……”落乔坚定地说着,沈施梦握着她的手,终于松了下来,他的心顿时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你既然不能原谅我,为什么要来呢?
为何给了我希望,却又亲手撕碎它?
落乔,难道你不知道,给了期待之后再拿走,是很痛苦的么?
沈施梦整个人黯然了下来,神色间黯淡得可怜。
落乔回头看了他一眼,走到他身边坐下来,主动去抓着他的手,沈施梦浑身一震,不解地看着他,眼里隐隐有些水光,脸上十分的绝望与颓然,他把自己以后的一切全都交给了她,她的决定可以让他上天堂或是地狱……沈施梦不知道,正是自己这种绝望的表情,让落乔心里更不忍。
“你是王爷,而我则是一个名声并不好的女人,你的府中还有那么多的侍妾,你难道忘了么?”
“我已经将她们……”
“你听我说完,我的身边已经另外有人了,他们都对我很好,我也很爱他们……这便是我的答案……”落乔平静地说出来这个事实。
沈施梦笑了笑,“我不介意。”
是的,他不介意,他早就知道,她有过很多的男人,她的身边也不缺乏男人,在易容成景秋的时候,他便知道了,那时她的身边就有冷萧,叶格,还有上官名,甚至连天下第一神医鬼鬼都为她倾倒。他一个王爷又算得了什么,最主要的就是能将她留下来,这一切比什么都重要。
她身边有另外的人又怎么了,他再也不要过着她不在身边的日子。
落乔想着,冷萧也曾经说过,他不介意,沈施梦也说不介意,可是他们能真的不介意么?她轻轻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