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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再见伊人

白夕开着牌子是路虎神行者的越野车,进了他那离开了两年的大学。那年,二十二岁的他毕业于巫海市的瀚海大学。现在,二十四岁的他,回来参加大学同学聚会。

另外,他家就住在巫海市,离瀚海大学也不远。他也有一年半没回来了。

车子缓缓在熟悉的校道里开动,由于是放寒假,学校里已经没有了学生,只有三三两两的人。白夕开着车在找停车位,开着一会便到了熟悉的第一教学楼前面。教学楼下站着一群人,都在互相熟络着,笑脸洋溢,仿佛隔着老远也能听得到他们的欢声笑语。

那是他的同学,他们几乎都来了,白夕此刻在远处的车上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古井无波的他,许多情绪浮上了心头。

白夕依然开着车,也没停下,他是在找车位,他熟悉最近车位的位置,绕过几条校道,在第一教学楼后面有免费的车位。

车内,白夕穿着厚而显瘦的冬衣,毕竟快过年了,天气异常冷。挑在这么冷的天,搞同学聚会,却能给人阔别的温暖。车内放着一首歌,像是单曲循环,一直放着。

歌曲歌名是“soundofsilence”(寂静之声)。

“不知大家还认得我么?”白夕摆着方向盘,拐了个弯,喃喃的浅笑地说道。

现在的白夕,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闪着晶莹的白光。脸庞俊逸且非常平静,眼睛深邃有神,带着黑的皮手套,穿着紧身大衣,是古典感的混搭,整个人淡雅如雾,却兼备着星光的璀璨。

白夕来到第一教学楼的后面,几乎都是停车位,便就近把车停好了。

但他没急着下车,而是从车后座拿过一相框,里面是他班同学的毕业照。他看了看,当初穿着学士服的他,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青涩男孩,是一头乌黑的短发,表情笑得却很不自然,大学似乎一切都不那么完美,连毕业照都没照好,但这照片对于白夕来说却异常的宝贵。

白夕目光扫了一下,都是熟悉的人儿。忽而又看向了画中自己的下面的左边其中的一位女同学。

一时既熟悉又陌生,他大学几乎没怎跟她交流过,但是她却一直离不开自己的心,那是彻底的暗恋。

白夕看了看照片,觉得当初自己真的是孬种一个。便自嘲地笑了笑,便放下了相框。整理了一下着装,推开车门,便迈了出去。

车外面却是冷人,刚一出车门,就迎面扑来一股股的寒气。

白夕刚想关门,看到驾驶座的左手边放着一柄古色古香的,剑鞘盘着金龙的剑,剑鞘像古董般,充满了年月的浸泡。

这是一把剑镦上没有剑穗的剑,有的是一个格格不入的价码牌,上面写着“臥龍寶劍”??????售价,¥999??????MADEINCHINA。

白夕拿过剑,看了看,把它放进了车后座,便走在了熟悉的校道上。

从停车场到聚会地点第一教学楼不长,就是从教学楼后面到前面的距离,但白夕似乎走了许久。

两年前,他刚毕业,糊里糊涂的就离开了大学校园。但不久后便遭受人生以来的劫难,双亲遇害。一瞬间成为孤儿的他,发誓要手刃仇人,终于一年半前,他有了奇遇,他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获得了他想都没想到的力量。同时,他迫不及待地将仇人全家给灭门了,只是父母已经回不来,他改变不自己成为孤儿的命运。而且他也改变不了自己还剩两年命的宿命。

现在的白夕,犹如绝症的病人,只有半年的命。对此他并没有奢望有奇遇。这一年半来,自己获得力量,几经蜕变,心境已经古井无波了。

半年的寿命,半年后自己必死无疑,他现在开启了怀旧之旅。首先是隔了一年半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巫海,回到了自己的大学瀚海大学,来见一见熟人,也是无声的告别。

白夕走着,步子很小,不快不慢地,终于到了第一教学楼前。近距离看到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白夕走近了他们,来到了他们身边。

众人见一长得好看又有些熟悉的帅哥走来,都不由自主看了过去。尤其是白夕那一头清新的银白短发,格外夺人眼球。

白夕走到一男一女面前,是一对冬装素裹的璧人。

白夕微笑看着两人,笑容如冬日的暖阳。缓缓地对着那男的说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博士?”

那男的一直盯着白夕看,从他走过来的整过程,觉得此人特熟,心中有了答案,但是就像在街上看到有人很像你认识的人,一时张不开嘴去叫一样。

“白夕?我那个去的,教授啊。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呢。”便是一阵胖揍与相拥,“你小子居然,变得跟个刘德华似,让我认不出来啊。”

两人的动静引起了周围同学的注意,大家都认出了白夕来,一群同学过来打招呼问好,好久好久,白夕才从中解放出来。说实话,他除了眼前这位外号是“博士”的梁思浩外,他跟班里人都不是特别熟,只是一起生活过,学习过四年。

另外,无论他经历了多少,他依然觉得梁思浩是他的好兄弟。

“说,你小子是不是去韩国整容了,居然变得这么帅?”梁思浩半开玩笑的说道。

梁思浩是一个留着一头板寸头发型的阳光小子,毕业这两年,眼神多了些疲困,少了些阳光,但是轮廓分明,长得老实,也很英俊。

白夕也没理会他话中的意思,便拆开话题指着他身边那位他也认识的一位女同学说到,“这位?是怎么个回事了”

梁思浩显然愣了一下,很快便似感觉到不对,自己似乎把佳人晾了许久。

可是还没等他说话,一旁的女人靠近两人过来,更是揪着梁思浩的耳朵,看向白夕说道,“白夕,你们两兄弟这么恩爱,倒是我成了小三了啊?”

“可跟我没关系啊,重友轻色是思浩的错,倒是杨宁你还真的被这小子给搞定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白夕说错了话,梁思浩赶紧不顾疼痛,挣脱开来,箭步上前,胖揍白夕,边佯装打边在他耳边絮絮道,“你小子,存心整我是吧,找打。”

白夕则很给足表演,躲在杨宁背后,忙喊“杨宁,救命。”

一番大闹,白夕仿佛回到了以前,白夕还是那个白夕。很快,三人平息下来,因为还有同学没来,便一边说着过往,一边等着未见面的同学。另外,白夕的班长则是走过来问了句,谁有车。白夕说他有。便跟白夕说,让他载三个同学,一同先去KTV先。地点,还是熟悉的那个KTV,白夕知道,便应允了,由于梁思浩与杨宁没车,自然也被分配给了白夕,还有个??????等来了,在扔给他,白夕也不急,接着跟他们说着话。

“好小子,居然有车了。”梁思浩捶了白夕肩膀笑着道。

“你都有老婆了,我有辆车,怎么就不行了。”

杨宁是白夕还算熟悉的班里的女生,是因为当初梁思浩追杨宁而认识了,白夕现在回想起来,没少给二人当信鸽,也当了不少回电灯泡,既尴尬又值得怀念的青春。而杨宁是他们班的班花,是公认的,刚才也可以看出许多班上的男同学对于这定局,面露失望,毕竟杨宁是多少班里的男生大学四年日思夜想的女神级人物。杨宁确实长得不错,长发且穿着时髦,显得很干练,又成熟。

白夕对于梁思浩和杨宁的终成眷侣,心里由衷替他们高兴。

白夕从梁思浩口中得知,二人已经在去年结婚领证了,现在两人都放弃了找工作,夫妻俩做起了小生意,日子还算好。而且从梁思浩与杨宁夫妻俩的谈话也可以感受得出,他们现在词句更多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少了许多大学时每个人的各种天马行空的词句。白夕忽然很羡慕他们,虽然他们人生系在了一起,少了些可能性,但这样简单,简单的生活,自己已经永远不能企及了。

自己就如这寒冬中,即将凋零的树叶。

他想到此,也没有伤感,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宿命。接下来他只想过好自己剩下的半年时光。

“对了,听说班长他们说服了咱班的冰山女神,她好像也来聚会。简直不能想象。”梁思浩忽然很惊讶地说道,过程中意味深长的看着白夕说道。

“喂,有女朋友了没,苏蓝儿她,我可是听班长他们说了啊,她还是单身哦?而且杨宁已经证实了的。怎么,你心是否依旧啊?”

白夕知道梁思浩话中有话的意思,自己暗恋班里,不,全校的校花苏蓝儿的事,就他们夫妻俩知道。另外,为什么说杨宁是班里的班花呢,因为苏蓝儿由于个性十分孤僻,冰冷十分,经常不与班里人说话,但是长得却倾国倾城,像褒姒,所有男生都想亲近她,都想厚脸皮博她一笑,可是都灰头土脸碰壁,继而虽美丽,却不食人间烟火般,众人却渐对她的美形成了“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共识,因此,班花评选就忽略了她。但是苏蓝儿却是不可撼动的瀚海大学的校花,毕竟美丽的女人,总会被男人原谅,总会被记住,无论她怎样对待想博他一笑的男生。

这时白夕微微一笑,也不犹豫,说道,“没有呢,苏蓝儿来了吗?我倒想看看她,却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了,如果能跟她说上几句话,那也不错。”说完,饶有兴趣地探着头四处看了看,似乎没发现那熟悉的难以忘怀的身影。

梁思浩与杨宁显然被白夕此番直白的措辞给震撼了,因为他们太了解白夕了。他可是个见到苏蓝儿都不敢看她的腼腆男孩啊。最让他们有深刻的回忆的是临近毕业的前一个月,白夕受梁思浩与杨宁的鼓动,竟毅然大胆地给苏蓝儿写了封表白的情书。本想让梁思浩充当一次信鸽给送过去的,最后辗转反侧的白夕改变主意,转成让杨宁偷偷拿去她宿舍,放在她常看的书本里。杨宁觉得这样也行,可是当杨宁本来快要行动的时候,白夕却跑来问杨宁要回信,把里面自己的名字给涂划掉,最后整一封情书变成了不知是谁表白的匿名情书。

最后,杨宁还是执拗不过害羞的小男孩白夕,拿了去给放在了苏蓝儿的书本里了。后来,据杨宁回来说,苏蓝儿看了,但丝毫没波动,好像把信也给扔了。似乎是把这信当做了司空见惯的骚扰。

白夕为此伤心了许久,一直到毕业,一直带着遗憾至自己家和自己发生剧变。

“怎么,你们这样看我,干嘛?”白夕转回头,发现他们居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忽然,梁思浩凑近白夕,捏了捏白夕的俊俏脸额,白夕显然不习惯,连忙挣脱开说道,“干嘛,当着杨宁的面,你这样太什么了吧。”

“去你的,老子是直的,喂,白夕,教授,你还真跌破我眼镜,你还真敢跟苏蓝儿讲话?

“有什么不敢的。”

“好啊,你能撑过一秒,我请你吃饭。”梁思浩说完,杨宁也在一边附和点头。

“我真怀疑你不是白夕,特别是你居然还染发,还是白色的,怕别人不知道你姓白啊。还有,你那黑眼镜呢,你不是高度近视的吗?”梁思浩忽然又触不及防的怼着白夕。一边的杨宁也表示有同感。

“头发不是染的,是自己不知怎的,就给全白了。眼镜嘛,不知怎的,也不怎么近视了。呵呵。”

“骗鬼啊。”两人夫妻同心,齐声怼道。

白夕笑而不语。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确实是从自己得到力量后,就全白了,就像垂暮的老人,一夜之间,白发苍苍。眼镜的问题是,他得到力量的那一刻起,他视力就变得超好。对于他的白发,他猜想,这可能跟他生命也即将如老人般走到了尽头有关吧,这是启示?

三人本还想说些什么,忽然人群中的男生有些骚动。白夕他们转向他们骚动的方向源头。

一看,熟悉的绝世佳人正倾国倾城地冰霜将至。

白夕看着她,梁思浩夫妻眼睛则是不停来回地看着白夕和苏蓝儿两人。白夕这是觉得,两年了,她依然这么美,美得不可方物。多了些年龄的成熟,以及多了些冰冷。依然是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白夕内心,起了些波澜,心里却有点激动地说着,好久不见。

苏蓝儿走近众人,给班长打了个招呼,像是报到一样,便冷冷的跟众人寒暄几句,确实是“寒”暄。

几句话后,便向白夕这里走来。众人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苏蓝儿这番的干脆,也没什么。也知道她走过去那边是找谁。

苏蓝儿在班里唯一能聊得上几句话的就是杨宁了,两人是朋友,至少杨宁认同她,苏蓝儿也喜欢跟杨宁说话。

“蓝儿,这里,好久不见,你变得更漂亮了,跟你比我都变丑了。”杨宁快步上前,抱着苏蓝儿,笑着说道。

“好久不见,杨宁,最近还好吗?”苏蓝儿人美声甜,声如天籁,着实人间少有的女孩。

两人把白夕和梁思浩晾在了一边,说起女孩的话,只是可以听得出来,苏蓝儿并不会怎么聊天,即使跟女孩的杨宁也是带点冷冷的,回答也十分干脆,并没有寻常女孩的嘻哈天性。

白夕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曾经暗恋的女孩,一时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但淡然一笑,又无影无踪了。他明白,他已经打算将这份情感带进坟墓,当做美好的回忆了。

此刻再见伊人,他却要说声,再见了,伊人。

人都说,暗恋是苦涩的,这一刻白夕却是体会到了甘甜的滋味。就这样回来,能见到她,其实就够了。自己即将死去,何必再来个轰轰烈烈呢。

他也不打算把自己要死的事情告诉好友梁思浩与杨宁,他只想无声无息的在他们生命里失踪,包括苏蓝儿的记忆里。

苏蓝儿与杨宁说了一会便向白夕两人这边走过来。

杨宁向苏蓝儿介绍说,对,对于班里男生苏蓝儿是陌生的,这点杨宁深知。杨宁说道,“这是我老公,跟你说过的,当初死缠烂打追我的那个,梁思浩。”

梁思浩一脸黑线,但表情仍是不失绅士风度。

“苏蓝儿,好久不见呢。”

“好久不见,祝福你们。”

这时,杨宁刚想介绍旁边的白夕,白夕却忽然温柔地笑着看向苏蓝儿说道,“苏蓝儿,好久不见。”

“不好意思,你是?”苏蓝儿搜索记忆里,觉得自己好像没见过他,特别是白夕银白色的头发,成熟而温柔的脸庞,让她觉得自己班里好像没有这样的人吧。

白夕却没有意外,也没有尴尬,而是继续温柔的说道,“白夕,白色的白,夕阳的夕。好久不见??????”

白夕说完,笑容如春风般轻拂人心,愣是惊呆了梁思浩这两夫妻。

“你好,白夕,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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