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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国学沃土一奇葩(1)

学者黄钊,1938年6月19日生,黄梅人。有着深厚的国学素养,是武汉大学思想政治教育博士点的奠基人之一。先后出版着作17部,其中13部由他独着或主编,主要有:《帛书老子校注析》、《道家思想史纲》、《中国古代政治思想史纲》、、《三德教育论纲》、《中国道德文化》、《儒家德育学说论纲》、《中国古代德育思想史论》、《国学与儒道释文化发微》、《国学语录》等。并在《光明日报》、《中国哲学史》、《世界宗教研究》、《武汉大学学报》、《中州学刊》、《求索》、《江西社会科学》、《中国教育报》等重要报纸与学述期刊上发表学述论文一百六十余篇,其代表作有《易经——中国传统文化的活水源头》、《论儒家道德在当代的现实价值》、《楚简<老子>应为稷下道家传本的摘抄本》、《关于出土简帛文献研究的方法论思考》、《论国学之源与流》等。先后承担教育部九五规划课题《中国传统思想道德的现实价值研究》、十五规划课题《中国优秀传统德育思想的继承与创新研究》等重要科研项目。在海内外享有相应声誉。虽已年过七十,仍然被推选为湖北省炎黄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兼儒学研究分会会长、湖北省孔子学术研究会副会长、国际儒学联合会顾问、湖北省易学研究会顾问等(国学院“筹委会主任”略去)社会兼职。

——作者的话

武大,这个人文精神丰厚和历史积淀悠久的学府高地,历来是人才如云,学者辈出的地方,其中就有黄钊如雷贯耳的名字。他是国学沃土上绽放的一朵奇葩,是我们黄梅人的翘楚,更是武大人的骄傲。纵观他的人生轨迹,我们不难发现,从一个乡村的穷秀才跨越到响誉国内外的学者,黄钊的人生唱响了四部曲。

低矮的简陋的农舍,晨光的脚步从窗棱悄悄挪移进来。“吱”的一声,木轴门开了,鸡们首先扑了扑翅膀走出门槛,然后”咯咯“”咯咯”地相跟着去觅食或呼吸新鲜的空气。狗儿摇着尾巴村里村外地野。“小毛咧,回来哦——”做饭的时间到了,家家青青的瓦楞中升腾起了袅袅的炊烟,而暮色氤氲,逐渐覆盖了整个乡村,然后慢慢将它们幻入了梦乡之中。

“哇——哇——” 1938年农历6月19日这一天,一个男童呱呱坠地,那洪亮的哭声向濯港镇黄竹林村——一个不到200户人家的古式村落,宣告了一个奇迹的诞生。这个小生命被其父取名为黄金川(即黄钊)。

泥巴土路,玉米地,狗尾巴草,游动着小鱼、蹦跳着小虾的池塘,这些都是黄钊的小脚印经常踩过的地方。木板的小桥,飘游的白云,金灿灿的油菜花,满天的星斗和清朗的月光,以及母亲带着乳香的怀抱,父亲闻名小镇的医术,这些都是黄钊美好的纯真回忆。然而命运有情亦无情,当黄钊的聪慧开始愈来愈让村人交口赞颂,愈来愈让父母打心眼里高兴和欢悦时,一个晴天霹雳响起,母亲走了,被老天爷生生夺走了年轻的生命。那时小黄钊才两岁啊,两岁的小童多么需要母亲的爱和温情。自此失去毋爱,与父亲相依为命。好在他进步很快,并成为黄梅一中首届高中生。然而命运依然对他不依不饶,依然要在他本就受过痛苦的心上再插一刀。父亲走了,追随母亲而去。只将清冷的灶台,暗沉的小屋留给一个还没有真正成熟的青年。大概父亲相信他的儿子能很快从消沉中振作起来,觉得一个有出息的娃必须经历残酷的磨练,或者父亲累了,也要在九泉之下陪伴妻子,以另一种方式在另一个世界默默守望着他的儿子。而黄钊,强忍着泪水,吞咽了痛苦和悲愤,接受了命运的挑战而将所有的心思用在学习上。

雏形的黄梅一中,校舍简陋,然而却有着一群勃勃雄心的青年。黄钊和他们一起探讨学习中尖深的难题,也一起对对子。黄钊尤其善对,多少次他在校园的绿荫下,在泛着金光的池水边灵感迸发,出口成章。这是他紧张的学习之余最大的快乐,也是他人生最适意的地方,更是他的同学们仰慕不已而又难以企及的高度。他的大名很快在学校传开,他的成长经历,家庭窘况也一样很快在学校曝光。校长知道了真实的情况后,点名给他特别助学金,令他日后感恩不已。“八十春秋育李培桃建功立业垂青史,万千学子尝甘饮露折桂攀蟾报母恩。”这是他在黄梅一中80周年校庆时,代表一中武汉校友会,送给母校的一幅对联。当然学校给予他的资助同时也给了他更大的学习动力和人生信心。1961年9月,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武大哲学系,为母校一中划上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而进入大学后,乡亲们又特别给予他资助,大队时不时给他寄上3元5元甚至多至10元,这些温暖的接济,使他能够安心学习,也使他更加发奋图强,并很快成为武大哲学系才子。而后来这段悠悠的乡情也无数次地温暖着他的记忆,感动着他的心扉。至今回想起来,他都会心潮起伏,眼眶润湿。“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1993年,他回黄竹林探亲时,真的碰到诗中描写的尴尬场景,但他一直乡音在齿,他一直认为乡音是最有韵味最好听的。“还是我们家乡——黄梅话好听叻。”日后,面对记者时,他如此欣慰地笑谈。

这段人生的序曲时而是温情的,就像小河流水潺潺于清泉白露,时而是哀婉,低鸣的,重云深锁,压负大地。时而是痛苦和悲怆的,将一颗心揉碎,展平又放飞。时而是高昂激越的,充满了奋进的力量和欢乐的音符,将一个秀才的脚步踏出坚实,从容甚至华美。而那朗朗清风也拂面而来——珞珈山上的樱苑,每到三四月间,樱花盛开,如烟如云,烂漫无比。那樱树下对对的学子走过,时不时用手接住飘落的花瓣雨。而夕辉中,撞撞楼宇掩映,中西合璧,依山傍水。尤其是那静静的图书室,藏书如海,在黄钊的眼前打开了一个无比神奇无比博大也无比深远的世界。一个学子真正意义上的生命就这样像书卷一样地打开。充满了探索的奇妙和电光火石的击响。而中国古文化的长廊有那么多耀眼的光芒,令他心驰神往,那么多闪亮的珠贝,令他长时间弯腰捡拾而不觉得疲累。这是黄钊人生的黄金时段,中国哲学史、中国政治思想史、中国思想道德教育史以及儒、道、佛一一在他的心头点燃火种,迸发激情,也使一个有为的理想青年很快脱颖而出,成为武大哲学系的高才生。

1966年,黄钊大学毕业了,然而命运之神并没有立刻给予他好运和光环。****使他荒度了两年的光阴,直至1968年才走上工作岗位——-云南省东川市第二中学,担任政治课教员;此时他的生命行进在云南省东川市闭塞的山村。他依然一贫如洗,依然处于暗淡的谷底。好在命运之神赐给了他今生最好的礼物——与他有着相同命运,共同爱好的罗萍。他们的心彼此靠近,于1968年1月28日结为夫妻。婚礼在珞珈山上举行,但只是借了一位老师的住房完成。然后他们再回到老家庆祝。依然是一张木板床,一床旧棉絮,没请客,没买一件新衣服,但令罗萍终生难忘的是斯文腼腆的新郎当着众多父老乡亲的面,送给了她一幅对联: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九个月后,她与黄钊一同下放至东川,然后又一起在此执教。她用如春的温度和黄钊一起驱赶了苦,涩,酸,痛和清贫。又两年后,他们相继添了一子一女。幸福,甜蜜打心眼里涌冒而出。对于从小就处于不幸和孤独中的黄钊来说,一个完整的家就是一个天堂。然而生活何其现实?四口之家靠着他们俩微薄的工资如何维持?何况他们每月还要挤出一部分寄到双方的老家。只好节衣缩食,倾心于工作。那是多么艰难的日子? “‘****’期间,我们被作为“臭老九”打发到云南边境,当时工资低,肉,油,粮都是计划供应,生活上罗萍总是克制自己,把好吃的留给我和孩子。孩子们穿的衣服,都是她一针一线缝制起来的。由于生活太苦,养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奶水不足,孩子咬紧****使劲咬呀,吸呀,以致****被咬破——”这是黄钊后来接受记者采访时的一段谈话。“那时我们买一篮子青菜要吃一个星期,买一个鸡蛋两个孩子分着吃,请不起保姆,我常常是背着孩子讲课,读书——”这是罗萍后来接受记者采访时的一段回忆。这些文字充分显示了他们当初生活的极端拮据和艰难。但是他们心中的信念如磐石,他们也从未放弃过对专业研究的兴趣和爱好。工作之余。他们如饥似渴地学习,静静的深夜里,一盏油灯,常常点到天明。偶尔,他们抬起头会心一笑,偶尔他们给予对方一两句鼓励和提醒。偶尔他们也会交流几句彼此的心得和体会。但更多的是沉默,时间是他们紧紧抓住的绳索,也是他们忘我奋斗中最好的友伴。而生命从来注重质量,命运之神更会折服于勇于求索,敢于探讨的真知者。1971年黄钊被借调到东川市革委员会宣传组,作通讯报道工作;1976年10月,又被调入东川市委党校,并于1978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湘潭大学恢复招考研究生,罗萍毫不犹豫地报了名,并成为****后我国首批研究生。至此,黄钊的人生曲调应该变得欢悦轻柔和明丽了。然而“路漫漫其修远兮”为了支持妻子的事业,他默默挑起生活的重担,一个人在老地方,一边教学一边拉扯着两个年幼的孩子。

又是三年多刻骨铭心的日子。这些日子,他既当爸爸,又当妈妈。白天,送孩子们上学,让他们吃饱吃好。晚上,陪孩子们做作业、讲故事。星期天,便在水池边洗三个人的衣服。他忙碌,坚强,隐忍。他清贫,执着,严谨。他把爱奉献给膝下的子女,把思念遥寄给远方的妻子,他一样工作认真,治学勤奋。而终于苦尽甘来,曙光缕缕。妻子罗萍毕业后留校执教,他也被调往湘潭大学。从此,琴瑟相和。而大学的讲坛,成为两个英姿勃勃的年轻人真正的用武之地。他侧重于哲学史的研究,她则对妇女问题表现出明显的偏爱,他们着述立说,发表演讲,思想的火花不断闪烁,很快在学术界脱颖而出。1988年,他们双双调回武汉大学任教,1989年1月,又同时被评为副教授,1992年,武汉大学组建政治与行政学院,黄钊受命担任副院长兼思想政治教育系主任,1993年与妻子罗萍共同破格晋升为教授。至此生命的乐章欢快激越,甜美芬芳。黄钊亦如鲲鹏早已展翅,翱翔于博大精深的文化天地,废寝忘食,奋笔疾书,成果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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