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所谓‘身正不怕脖子歪’,元帮主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宇内皆知,老纳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今天就放胆说他两句,相信也改变不了他在武林中的美好形象。元帮主,对不住了,老纳在背后说你的不是了。”
“呵呵,这个老和尚还是这个臭脾性!”元正心中一阵窃笑,继而竖耳倾听房间里面的声音。
“凌道长,就昨晚这件事而言,老纳是这么想的:元帮主与史洪廷在势均力敌难分高下的情况下因为您的突然加盟而使故事瞬间发生戏剧性的转变,于是以多欺少的一幕便毫无掩饰地出现了,史洪廷要想在短时间内击败元帮主本来就很费劲,如今又非常不幸的遇上更胜一筹的高手,失望中的史老怪终于图穷匕现无力抵抗,最后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倒在您的铁掌之下也完全是意料之中之事。”
“焚心大师,你好像用语不当:什么叫‘以多欺少’?我们可是在联手除魔,永绝后患!还有,我要你说的是元帮主极力建议给史洪廷掩埋之事的看法,你怎么说起我在关键时刻力擒史洪廷呢?焚心大师,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呀!”
“哦,是吗?看来是老纳太兴奋了,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完全将昨晚凌道长您手刃恶魔史老怪时的激动情绪收回,您知道吗,自从寂心道长失踪以来,我们便忙于想方设法倾力寻找他的下落,并费尽心机研讨出一套套方案专门对付老奸巨滑的史老怪,如今他像当年恶魔秦政那样为我们正义之师所歼灭,老纳的心情当然是激动万分感慨万千的。所以我想,元帮主的提议正是要让天下之人都知道猖獗一时的史洪廷已然从地球上彻底消失,正义的力量永远是强大而不可战胜的。”
“高手,高手呀!老和尚,你这招‘偷梁换柱’果然高明,谅他老头子机警聪明,恐怕此时在你面前也望洋兴叹自愧不如了!”元正对焚心大师的迂回战术佩服不已。
想必是凌道长自知在焚心大师口中也挖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儿来,只好作罢而说道:“我等的就是你的这句话!先前我还担心元帮主的顶风之举过于一意孤行而遭人质疑,现在看来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好了,我们的谈话就先到这里吧,但请你慎口莫言,做好必要的保密工作,特别是不要在元帮主面前提起我们之间的谈话,你也知道元帮主这个人性格比较急躁冲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了我们团队内部尽可能少地产生矛盾,引起误会,所以这件事希望焚心大师你能够理解。”
“当然,你说的老纳我都明白,放心吧,我不会向外透露半个字的。”
“如此甚好!现在史洪廷虽然魂归阴曹,但寂心依然下落不明,所以对他的寻找工作还得坚持下去不能放弃。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你也回去吧,免得在我这里逗留时间长了容易引起他人动疑。”
“要不要老纳陪你一起出去?”
“不用。一点小事而已,我一个人能够解决,就不劳你费心了。就这样吧。”
“如此,老纳告辞了!”焚心大师话音刚落,便听到脚步走动的声音。
一直在门外窃听的元正知道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于是身形一闪,迅速杳其踪迹。
焚心大师回到房间时,看见有一个人正站在房门前背向着他,似乎是在等待自己的到来。
“老叫化你这是干嘛呢?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半个时辰了,这一大早的,你都跑哪里去了?该不会是回光返照耐不住寂寞而上窑子找乐子去了吧,呵呵……”
“瞧你说的,没半点正经话!你也知道我们出家人不近酒色,那玩意儿早就与老纳绝缘了,即便是个寻常百姓,都这把年纪了,哪还有那心情与心思?说吧,这大清早的来找我所为何事?”
“看来还真瞒不过你。实话跟你说了吧:昨晚凌道长的表现着实令人刮目相看判若二人,我寻思这其中可能暗藏着什么阴谋,可是在证据未凿之前又不能轻下结论,所以就不请自来劳烦你这‘智多星’为我排忧释疑了。”
“原来如此。我想,昨晚但凡在场之人无不存有你这样的疑惑。你且坐下,我们细细再说。”说完,焚心大师把头探出门外视察一下情况,随后将门关上。
“你知道吗,老头子一大早便寻我去问话,似乎对你昨晚的表现颇有微词,要不是我跟他玩起太极支吾搪塞过去,还真不知会不会被他盘问出个所以然来呢!”
“老和尚,你在我背后都说什么坏话了?”元正明知故问。
“老叫化,你连我都不相信了吗?亏我们还是那么多年的好朋友!关键时刻要不是我帮你顶着,你的末日早就来临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老和尚,你看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才说上两句话就把持不住动性子了,我还真不明白你每天敲佛念经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行了,跟你开句玩笑话,无伤大雅,犯得着摆出一付瞪眼鼓腮鼻子粗的关公模样来吗?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吗?来来来,消消气,且听我把话说完。我觉得昨晚之事存在两大疑点,一是老头子已经好几天闭门不出,为什么他会在我与史老怪打得难解难分之际突然出手;二是史老怪在中掌受伤之后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老头子为什么不盘问寂心道长的下落而直接将他杀死?老和尚,你脑瓜子灵活,快帮我分析分析。”
“我想,事情总得一分为二地看,既有它的偶然性,也有它的必然性,不可一概而论。关于你所提出的两个疑点问题,我们能不能这样认为:所谓‘伏狼假寐,盖以诱敌。’先前老头子的反常举动目的都是为了诱使潜伏在我们身边而不知所踪的史老怪放松警惕上当受骗,从而令其自投罗网自断其路,而老头子的闪电出击,也正符合兵法所说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战术。”
“听你这么说,老头子还真是足智多谋高人一等呀!”
“那当然。岂不闻‘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乎?圣人出招,自然运筹帷幄不同凡响!”
“那疑点二又如何解释呢?”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老头子已经找到寂心道长的下落也未可知。”
“你这不是废话吗?老头子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日三餐都是鸣蝉给他送上的,他哪来的时间外出找人呢?”
“不,老头子有时间,而且有很充足的时间,只是被我们忽略罢了。”
“你是说……”
“是的,晚上。当我们都休息安寢之时,也正是老头子外出的好时机。他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段出去办事呢?我想,原因有两个:一是假戏真做,这样更能制造‘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假象,诱使史老怪上当;二是晚上行事比较方便,可进可退,不容易暴露行踪,即便一不小心被史老怪察觉到什么了,以老头子的身手也完全可以全身而退,而不会落下蛛丝马迹。”
“难道是我疑心太重误会老头子了?”
“话也不能这样说。在事情还没有真正水落石出之前,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所以刚才的话也只代表我个人的观点,或许与事实根本就不相符合。老叫化,你有这样疑心也是正常的,所谓‘江湖险,人心更险’,在你即将卸任丐帮帮主之位而重获自由之前,多留个心眼少办件错事对自己来说是有利而无害的。”
“老和尚,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史老怪死得太快太没有悬念了,在我跟他交手之时,以我多年的应战经验来看,隐隐觉得他还没有完全使出全力,所以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就是史老怪很可能是假死,他还活着!”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老叫化,你是不是神经错乱异想天开了?昨晚可是我们亲手将史老怪安葬在郊外的,这一切你都忘了吗?”
“不,不是我们亲手安葬史老怪,而是老头子!我们刚刚将坟坑挖好,老头子便打发我们走了,他说,‘史洪廷是从我的手上丢了性命,是我的手下亡魂,我想亲自送他最后一程。有几句话我想单独跟他说一说,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你还记得吗?”
“记得,这有问题吗?”
“假如史老怪当时只是假死,你说有没有问题?”
“这……老叫化,你怀疑老头子与史洪廷在联手欺骗我们?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你的想像力也忒丰富了吧?”
“在没有见到史老怪尸体之前,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就像一块巨石直压在我的心口上,令我艰于呼吸,寝食难安,我一定要到郊外史老怪的坟墓中探个究竟,否则我一刻也不得安宁!”
“老叫化,你疯了?你要是被黄少龙那小子瞧见你动他师父的坟墓,他不把你火烤水煮当饭吃也要将你碎尸万段片甲不留!”
“我又不是大白天敲锣打鼓明的来,而是三更半夜悄无声息地暗的去,这神不知鬼不觉地怕什么?老和尚,今晚你可得陪我一起去把事情给解决了,要不然,嘿嘿……”
“要不然怎么样?”
“要不然我就将你三十多年前的曹府捉奸案公之于众,让你无颜于天地!”
“老叫化,你竟然敢威胁我?”
“你到底陪不陪我去?”
“好,算你狠!但在这里我先把话给说明了: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得罪了什么人,一切后果你自己负责!”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跳黑坑的!那这事就说定了,今晚子时在老地方见,不见不散!我走了!”说完,元正偷偷一笑,哼着小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