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桃无力地垂下头,两滴泪珠滴落在衣服上,形成两个小圆点。
“你告诉我,你回答我,你还是不会改变你的初衷,你还是会嫁给我的,是不是?”他三步两脚地走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瘦弱的肩膀用力地摇撼着她。
“够了!”冉佐思走上前制止他这种鲁莽的行为,目光直望着沈然,幽冷而严厉。“她有了我的孩子!”
沈然停止了他的动作,就像被钉了钉在了地上,久久地缓不了神。
睫毛上带着泪珠,她的嘴唇微动着,浑身掠过了一阵颤栗。他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可是她的心却不再徬徨,也不再迷茫,不再提心吊胆,就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终于被挪开松了一口气的那种感觉。
“你怀孕了?”沈然站在原地半晌,好一会儿他的目光才怔怔地落在她的腰间。
她本能地一凛。沈然的这种表现完全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奏。
“你走吧。这里交给我处理好不好?”她的小脸上遍布着惶恐的神色,她知道沈然学过柔道,并且已经取得了黑带五级。
可是冉佐思却不是那样的人。他目光凌厉地扫向沈然。
沈然已经心痛如绞,目眦尽裂,所有的愤怒,痛楚,排山倒海般向他倾袭而来。他努力了这么久,爱了海桃这么久,竟然得知这个消息,这让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他嘶吼一声,猛地扑向了冉佐思。
她吓得闭上了眼睛。沈然的柔道功夫她是见识过的。这一次不知道冉佐思却怎么样受伤。她害怕地睁开眼缝,却一下子呆住了。沈然虽然朝他嘶咬殴打,然而冉佐思的身手却非常地敏捷灵活,他左躲右闪硬是不让沈然碰到自己,末了,他猛地一扫腿,沈然便趴在了地上。
“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可是谁让你曾经做过对不起海桃的事呢。对于所有的女人来说,男人出轨对她们是一种是大的伤害。”冉佐思神色不变地说道。
被他压制在地上的沈然呲牙咧嘴地说道:“你以为你自己比我又好到哪去!你还不是跟别的女人去夜总会!”
“什么夜总会?”冉佐思疑惑地抬起眼皮看着她泪痕犹存的脸问道。
“杂志上都登出来了,你还装聋作哑,我告诉你,海桃她全知道了。”沈然微微地扭曲着脸说道。
冉佐思松开了手,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沾在衣摆上的尘土说道:“你连这种八卦杂志都相信?我冉佐思行得正站得直,如果我真的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话,我绝对不会出现在海桃的面前!”
沈然的手被他纽绞得又痛又麻,痛得他直从齿缝里向里吸气,他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自己的胳膊说道:“像你们这样的人,哪个在外面没有女人的!”
“女人我是有,但是只有海桃一个!”冉佐思一本正经地说道,朝她摊开了手,“有时候我们逢场作戏是难免的,但是我一般很有分寸,绝不会跟那种烟花女子扯上关系。”
“你随口说说而已!谁会相信你啊。”沈然继续叫嚣道。
“你不相信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海桃相信我!”冉佐思瞥向一言不发的她说道。
“海桃,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怀上了他的孩子?”沈然的眼睛里有阴郁的火焰在燃烧,在沸腾。想找冉佐思算帐,他又不是冉佐思的对手。一方面他又不死心失去海桃。
然而她却转身回房,从抽屉里将那只红丝绒盒子取出来,一阵风似的来到沈然的面前,将那只盒子挜入他的手中:“沈然,对不起,我想我不能嫁给你了。”
沈然就像被人当头浇了一桶水,立即从头凉到脚。他愣怔地接过那只盒子,瞠目结舌地说道:“海桃,你说什么……”
冉佐思不耐烦地说道:“海桃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不会跟你结婚的。难道你连中国话都听不懂了吗?”
沈然盯着那只盒子,他不明白海桃怎么又变卦了呢。可是这些还不是最让他痛苦的,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海桃居然怀上了别人的孩子。他曾经冰清玉洁的女人,三年来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居然在婚前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吓。
“海桃,我知道你一定不是自愿的,你告诉我,当初……是不是他强迫你的!”沈然的脸色十分苍白,嘴角也无力地沉了下去。
“你在说什么!”冉佐思的嘴角稍微地歪了一下。
“对不起。”她的泪水滚滚而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不过沈然,我们真的不能结婚了。我也没有脸再跟你结婚了。你原谅我吧。”
沈然失血一般的脸上毫无表情。他手中握着的那只盒子骨碌碌地滚落在地上,盒盖被打开了,里面的戒指掉了出来。他面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跳动着。一种屈辱的感觉慢慢地渗透了他的全身。他哆嗦着手指向他们两个,冷笑地说道:“我冰清玉洁,完美无瑕的初恋情人,居然是一个如此不要脸!什么书香门第,受过良好的教育,全都是放******狗屁!白海桃,我算是看清楚你了!我不会让你们两人好过的!”
说罢,他从地上捡起那枚戒指,揣进兜里飞也似地离开了她的家。
从沈然那天跑出去之后,她就一直呆在家里,然而冉佐思却每天晚上都会到她家来。白海桃自从怀孕了之后,一点也闻不得油烟味,父母不在身边,她唯有叫外卖或者出去外面吃。但是冉佐思得知了这一消息,每天下班总是带食材过来煮给她吃。他虽然贵为冉氏集团的CEO,却煮得一手好菜。偶尔因为太过忙碌,也会让他家的佣人带煮好的饭菜过来。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星期,白海桃对他有些改观了,但是她还是没有同意他的求婚。
这一天晚上,他照例下厨,为她煮了她最爱的三杯鸡与醋溜白菜。而她也破天荒地开口留他在家里吃饭。两人虽然吃饭时交谈不多,但是气氛却很融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却豁然地被打开了。何李扶着白若轩出现在门口,他们两人的脸色十分难看,而站在他们背后的就是沈然。见此景,沈然都快气炸了。
“你们两人……”白若轩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人。“你们在干什么!”
何李走到海桃的身边,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总归是心疼她的。
“海桃,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冉佐思看到白若轩,嘴角微牵,一抹含着嘲讽鄙夷的冷笑就缀在了上面。
“你……你这孩子……我问你,沈然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你了。”白若轩气得胸口憋闷。
“伯父,伯母,今天你们亲眼看到了吧。他们交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根本就是我跟海桃交往的时候,这个冉佐思也一直在追求他!”沈然回去之后,思前想后,到底咽不下这口气,他跑到山上的疗养院把白氏两夫妻都叫来了,势必要给他们两人一个下马威。
何李嗟叹道:“海桃,从小到大你都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为什么你会这样做?”
“海桃,你是存心想气死我吗?如果你不愿意跟沈然来往,大可以告诉我们两人,为什么要背着沈然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白若轩眼睛冒着愤怒的光芒。
冉佐思眼光幽冷地瞄向他:“伯父!”
“别这样叫我!”白若轩正在气头上,他绝然地掉转头说道。这个姓冉的年轻人,据沈然说是个纨绔子弟,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会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我没有这么大的福气让你叫我一声伯父!”
冉佐思的目光深黝黝的,但是为了他的计划,他唯有忍耐:“我愿意娶海桃,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爱她的,我一定会好好地对待她!”
“他放屁!”沈然的口中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粗鄙的话来,话一出口便意识到不妥,又下意识地掉转话锋说道,“伯父,伯母,海桃就是一个人去旅游才会被这个男人缠上的。他是个花花公子,在外面的女人数也数不清楚。我亲眼在游轮上看到他与别的女人搂搂抱抱!”
“沈然!”白海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气得叫了一声,原本在心里对他仅存的愧意荡然无余。沈然居然颠倒是非,黑白不分。她为了维护他才没有把他出轨与滥赌的事说出去。
“沈先生,你在游轮上输掉了五十万美金,是我慷慨相助的事恐怕你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吧。”他的眸子冰冷冰冷的,口气冷得像把人结成冰块一样。
“你含口喷人,这根本就是个局,那游轮是你们家开的,你设个局让我钻!”沈然恼羞成怒地说道。
“海桃,你老实告诉我,沈然说你要跟他取消婚约,是不是真的这样?”何李叹了口气。没想到她才陪丈夫去山上住了几天,就闹出这么多事来。
“妈,我真的不能够跟他结婚!”海桃又羞又气地说道。此刻她的心情就像被拉进漆黑的洞穴里一样,飘悠悠地往下沉。
冉佐思见此景,双膝一软,跪倒在他们的面前,脸上洋溢着诚恳的表情,眼神也是真诚的:“伯父,伯母,我是真心爱你们的女儿的,请你把她嫁给我!”
沈然一瞧,当然也不甘示弱,也噗通一声跪在他们的面前说道:“当初是您把海桃介绍给我,这三年来我们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一点小风小浪不会打击到我要娶海桃的决心,求求你们让海桃嫁给我吧。”
白若轩被这左一跪右一跪,吓得心口嘣嘣直跳,一时三刻也不知如何是好。
“爸,妈,我绝不可以嫁给沈然。因为我已经有了!”她的神情极度的张皇无依,也显得尴尬忸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