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他的手中将钥匙夺过来打开了车门,又将车门上的那袋东西装进了后备箱子里,这才对他说道:“我家里还有事,要吃饭的话下次再约吧。”
“五年了,难道过了五年你还想躲着我吗?”沈然走在车头前一脸严肃地对她说。
她喟然道:“我没有想过要躲着你。”
“那么我们一起吃饭吧,即使不吃饭也可以找地方坐坐。”沈然大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她想了一下便同意了他的要求。
在他的坚持之下,来到了一家超豪华的咖啡厅。
“你觉的这家咖啡厅怎么样?”他的双目炯然发亮,以一个期许的表情望着她。
她环顾四周,这里大概是新开的,在报上好像看到过有这么一家完全欧式风格的咖啡厅开业。
“很不错。”
“我也是老板之一。”沈然的嘴唇不由自主地牵了起来,伸出两根手指在那光滑的桌面上叩了叩。
她嫣然一笑:“我听说这家全市最豪华的咖啡厅是由徐氏集团投资的……”
他幡然地变色。
“投资人的确是徐氏,但是我也有份入股。”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不像刚才那样信心十足了。
她盯着他的眼继续说道:“你太太应该是徐浩彪的女儿吧。”
他吃了一惊,在她的面前勉强建立起来的信心又被击垮了一半。
“你结婚的消息可是上了八卦新闻的头条。你与徐浩彪女儿的结婚照片登了半张的版面呢。”她呷了一口茶,细声细气地说道。
五年前在她去了海南之后,偶尔从报上得知沈然也与本市珠宝业大亨之女结了婚。婚礼举办得声势浩大,规模隆重,是本市最负盛名的豪华婚礼之一。
现在他们再次重逢,她没有点破他伪装起来的信心。可是沈然真的唯恐别人都不知晓,明明攀上了高枝,却假装是自己努力得来的。
“海桃,其实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之所以选择与徐浩彪的女儿结婚也没有什么,这是人之常情。就如同当年你嫁给冉佑想一样。”他的表情僵硬而又古怪。
“我跟冉佑想并不是为了他的钱。”她的神色为之一变,“我跟你的目的不同。”
“能有什么不同?我们是同一种人!这一点你可不要否认了!”他慢条斯理地说着,眼神却别有用意地留在了她的身上。
白海桃将头扭向一旁,不再理会他那些挑畔的话。
“你跟冉佐思过得怎么样?你似乎失踪了几年,跟他过不下去了?”他叫人上了一瓶最顶级的红瓶。
她的眼底掠过一丝疑惑。他对于自己的一切似乎很了解。
“我们还不错。”她违心地说道。
“别装了。谁不知道冉佐思跟外面的女人绯闻传得沸沸扬扬的呢。”沈然存心看她出丑,扳着手指头数给她听。平常他一定很关注八卦新闻。
她笑得凄苦,现在她与冉佐思的婚姻只不过是一种交易而已。
“我不信这个,杂志上都是乱写的。”她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
“所谓无风不起浪。”沈然的眼睛灼灼地凝注着她,他的中指上戴了一枚精巧的钻石戒指。
“你跟我叙旧难道就是说这些话给我听吗?”她面无表情地说道,心里已经起了一丝愧意。
“当然不是。”沈然正了正脸色说道,“海桃,我们这么多年没有见面,我是真心想跟你聊聊天的。”
她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杯中的咖啡。
“这五年来你瘦多了。”沈然的声音幽幽地传过来,“我一直不能忘记你。”
她愕然地抬起脸去瞧他,尔后笑了一笑说道:“你现在都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了,而且将来的不久会有第二个孩子,你不觉的你现在说这些话很好笑吗?”
“我是说真的。”沈然颓然地说道,“这几年来我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我很清楚。不可否认文雅是个好妻子,好太太,她生活的重心就是我跟孩子。可是……我现在进了徐氏工作,名义上我是销售部的经理,实际上我的权利是一点也没有的,背后还是被那个老头子操控着。老头子没有儿子,文雅是他最小的女儿,也是他最宠爱的。但是在文雅的上面还有三个姐姐,这三个姐姐分别都嫁人了……”
“沈然,对不起,我来这里不是想听你诉苦的。”她舐了舐嘴唇说道。
“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你这五年来的境况,你过得并不好……”他疾疾忙忙地说道,“五年了你一直在外面飘泊,而且你的父母都已经……”
“我现在过得很幸福。”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的意味。
沈然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脸,轻轻地摇了摇头:“你过得一点也不好。我知道的。不过我在徐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正了正脸色对他说道:“沈然你过得好不好,那是你自己的事。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走到门口,寒风迎面袭来,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街边有人叫卖起鸡蛋仔来,想到好久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了,便跑过去买了一包。
“老板,多少钱一袋?”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抬起头看那个人,竟然是冉佑思。
冉佑想也同时发现了她,讶异地挑了挑眉毛。
“这么巧。”他说道。
她拿了那袋鸡蛋仔笑了笑说道:“真的蛮巧的。”
“你真有眼光,这家的鸡蛋仔最好吃了。”冉佑想付了钱拿起那袋鸡蛋仔与她骈肩走着。
走了一段路,她才回过神来:“你不忙吗?”
冉佑想摸了摸自己乱蓬蓬的头发说道:“今天我放假了。”他这几天都一直住在冉氏的另一套公寓里,冉佐思打电话来问他为什么这几天不回去时,他只是说自己想放个假休息一下。可是他这样东躲西藏的也不是办法,迟早有一天海桃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昨天我碰到了那个做律师的同学,今天我正好有空,不如我把他约出来,你把有关的详细情况他说说?”
她侧过脸总着他莞尔一笑:“不用了。我已经跟孩子的爸爸商量好了。我想以后应该不用再麻烦你了。”
他的心脏连续地跳动了几下,明知故问道:“你现在住在哪里?前两天我去找你,房东说你已经搬走了。”
她两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是的,我已经搬去跟孩子的爸爸住在一起了。”
“你们和好了?”他故作惊讶地问道。
她摇了摇头,下唇微微地抖动着:“我跟孩子爸爸之间的事说来话长了。不过我们已经达成协议了……”
“协议?”他睁大眼眸问道。她跟大哥之间难道还有协议吗?大哥可没有提过这件事啊。难道大哥口中所谓的复合还另有隐情吗?
“说来话长,不过圆圆的抚养权已经解决好了。我想暂时不会再给我跟孩子带来困扰了。”她如是说,并且不预备往下说了。
她与冉佑想分别之后便回到了家里。她上了二楼,觉得全身上下有说不出来的虚脱感觉,手插入兜里竟然摸到了一张纸条,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储雨嘉写给她的手机号码。她自嘲地笑了一声,自己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到冉佐思的弟弟呢。
正在这个时候,冉佐思竟然出现了,她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他看。
“别这样害怕。”冉佐思站在门口对她说道,两只手里还扶着一只紫盒子,上面缚了一条黑色的带子。“我是特意回来通知你的,今天晚上有一个年会,你务必陪我出席。”
“等等!”她愕然地惊呼道,“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还是我名义上的太太。”冉佐思走进来,将手上的盒子往床上一放说道,“这是我叫人给你买的礼服,晚上六点钟我派人来接你。”
“我不去!”她有些气恼地说道。她一向十分讨厌出席宴会,自从跟冉佐思结婚以来,他也知道自己的脾性的。怎么现在突然想要带她出席了呢。
“你别忘记了我们之间还没有离婚呢。”冉佐思脱下一只皮手套,眼睛像闪着什么尖锐的东西,闪闪发亮。
“我只不过是跟你做一笔交易而已。”她抗拒性地将视线从那只紫色的盒子上移开。“交易里只包括替你生一个孩子,也没有包括要跟你一起去参加什么年会。”
“你敢违背我的意思?”他不悦地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啊。”她在心里暗暗地说道,皱起双眉说道,“今天我不大舒服,所以我不想去。”
“晚上六点钟,我会派人来接你。”他再一次重申道,并抬腕瞟了一眼表走到门口,“如果你想今天晚上见不到女儿的话,你可以选择不去!”
“冉佐思,你在危胁我!”她的眼底浮上了一层愤慨之色。
“说不上危胁,只不过让你出席一下宴会而已,又不是让你去上断头台。”他嗬嗬地笑了一声,已经退出了房门。楼梯口响起了他快速下楼的脚步声。
等他走了之后,她的心里五味杂陈。打开那只紫色的盒子,看到里面躺着一件无袖的礼服,从肩膀这里开始是一片薄纱,从胸口底下便制成层层叠叠的花瓣形状。整条裙子美艳不可方物,庄重之中又透着一丝性感。她将这条礼服穿在自己的身上,竟然发现与自己的身材严丝合缝。
正在这个时候楼梯口响起了何妈的声音:“储小姐,储小姐。你不能上去啊,二少爷昨天晚上没有回来过。”
随着一阵笃笃的脚步声,储雨嘉再次地来到了她的面前。
“对不起,我又来打扰你了。”她那双精心化过的眼睛沁出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请问昨天晚上他有没有回来过?”
“昨天晚上他没有回来,我也没有见过他。”白海桃如实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