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熟?”他很顺口地接下去说道,“昨天在舞会上你们两人跳了那么多支舞,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外界的人都传说冉佐思这人清高,公私分明。可是他却跟你跳……”
她惊觉似的抬起睫毛来,眼中有一丝疑惧,一丝不明所以的恐慌:“你在怀疑什么?你在胡说什么?”
“海桃,你真的是不识人间烟火还是到底看不出来呢。傻子才没看出来他对你没意思!”沈然微蹙着眉梢说道。
她睁大了黑漆漆的眼眸说道:“沈然,你这次到底是不是回来跟我和好的。为什么你明知他对我有意思,还要我在他面前推荐你。你根本就不是诚心诚意回来跟我复和的是不是?”
沈然看到她的眼眶周围已经微红了,自知说错了话,连忙说道:“海桃,对不起,我当然是真心想回来跟你复合的。但是我作为一个男人也希望有一份自己的事业,而现在刚好有这么一次机会,所以我……”
“对不起!”沈然握住她的手,几乎是瑟缩而卑微的表情就浮了起来,“海桃,我是爱你的。对于男人来说,事业与女人同样重要,如果让你为难的话,就当我没说。我们不要再为这样的事而起争执了好吗?”
她见沈然马上就服软了,一时三刻也觉得没什么话好说了。可是在她心中的那道裂缝却在悄悄地变大了。
过了一会儿,她去上洗手间的途中居然遇到了冉佐思,所不同的是,这次冉佐思却不是一个人,他把一个女人圈在墙壁上,低头不时对那个女人说些什么,引得那女人不注地发笑。她面如严冰地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去,将洗手间的门甩手一关,想不到那门居然发出震耳的响声。她心里又有些后悔,担心冉佐思误会她吃醋所以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她躲在洗手间里好一会儿,又将耳朵贴在墙上听到外面没什么声音了,才敢悄悄地走出来。
然而她刚一露面,冷不防的,一道人影从墙角蹿了出来。紧接着她的眼皮底下出现了一杯盛有香槟的杯了。
“这是给你的!”冉佐思的脸上仍然戴了那个蝴蝶面具,在面具的掩映之下,他本就完美的五官显得更加地鲜明深邃。
她轻轻地推开他递过来的杯子,眨了眨那浓密的睫毛说道:“我不喝酒的。”
他却很坚持地将杯子挜入她的手中说道:“这是舞会,怎么能不喝酒。”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她望着手中那琥珀色的酒液,带有自嘲的微笑缀在了她的嘴边,“我可不是你那些女朋友。”
“你当然跟她们不一样了。”他笑得更灿烂了。
冉佐思将他手上的酒一饮而尽,盯着空空如也的杯子说道:“每天晚上我都是靠这些酒精麻醉自己,没有它们,我没有一个晚上能够睡得着。”
她牵了牵裙子,发现裙摆上已经有被人踩到过的鞋印了,心里未免感到惋惜,她道:“冉先生,我根本就没有兴趣知道你失眠的事,我的男朋友还在里面等着我回去。”她故意把这男朋友三个字咬得很重。
冉佐思那深沉的目光,依旧幽幽邈邈地盯着她,嘴角牵了牵说道:“怎么这会儿功夫就从男性朋友变成异性朋友了?”
“他本来就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已经和好了。”她赌气地说道。
冉佐思执着空酒杯,定定地注视了她好一会儿,隔了片刻说道:“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在吃醋。”
“怎么可能!”她惊悸地张大眼睛,嘴唇也震颤了一下,“我为什么要吃醋?”
“为什么?因为你嫉妒刚才我搂着的那个女人。”他那眸子是清澈而明亮的,含笑地斜睇着她。
她伸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咬了一下涂过唇膏的嘴唇说道:“冉先生,我跟你并不熟,你说这种话未免有点滑稽。”
“我一点也不觉得滑稽,反而觉得高兴。”借着酒劲,他捉住她的手摩挲着,正了正脸色说道:“海桃,我喜欢你。虽然我们认识的日子还很短,可是我相信在以后相处的日子里,你会发现我有许多的优点。”
她吃惊极了,震惊一下了流遍了她的全身,等她回过神来,忙将手缩了回去:“你在说什么。我不相信……”
“海桃,你是不是因为那件事的原因……所以才……不过没关系,我会等你。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因为你长得跟我的前女友有几分相似,我的前女友也是我的未婚妻。”他轻轻地喃语道,并且不知不觉地靠近了她。
“不可能!”她承认跟他在一起,有一刻有过意乱情迷,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们是不可能的呀。她急着想摆脱他,夺路而逃,然而他却拽住了她的一条手,将她拉到角落处,将嘴唇贴在她的嘴上,起初她还感到很惶恐,很慌乱,可是渐渐的却在他制造的柔情大网里束缚住了。他们的嘴唇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她的心里一点也没有突兀的震憾。以前她跟沈然接过很多次的吻,可是没有哪一次如眼下这一次来得深刻缠绵。
不得不承认的是,冉佐思的吻技很好,他的嘴唇很柔软,也有温度。她的心里慢慢地甦生起亢奋的欲情。可是当冉佐思伸手拉下她背部的拉链时,理智电掣风驰般射进她的大脑里。她霍然地挣脱他。
“对不起,我太鲁莽了。”他面带愧色地说道。
“我要走了!”她低下头,急急地从他的身边跑过去。
她在转弯的时候正遇到冉佐思的助手傅伊川。他迷惑不解地瞟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她,这才走到冉佐思的身边来。
“冉先生。”
冉佐思看着她消失的身影,脸上露出一抹奇特的笑容:“既然法律不能惩罚她的父亲,那么就由我亲手来向她的女儿报复,当然白家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冉先生,可是她毕竟是无辜的。”傅伊川想着刚才匆遽走掉的白海桃,心生不忍。
“那么乐霁呢,难道她是个罪人吗?”冉佐思瞪大双眼,眼底浮起深刻的恨意。“乐霁是一个纯洁无瑕的女孩子,可是就因为她的父亲,给她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他说毕攥紧了拳手,手上的骨骼咯咯直响。
“冉先生,你吩咐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好了。”傅伊川深知她的个性,小心翼翼地说道。
“好,明天我就给她一个惊喜,保证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对了,我让你打听到沈然这个人的背景,查得怎么样了。”他掸了掸揉皱的衣服下摆说道。
“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资料已经传真到你的房间里了。”傅伊川毕恭毕敬地说道。傅伊川的年纪比冉佐思稍大一些,已经成家立业,他跟随冉佐思已经有五年了。
冉佐思一向赏识他的工作能力,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我一定要给姓白的一家颜色瞧瞧。对了,白昌濠什么时候回来?”
“就在下周一。”
冉佐思注视着黑漆漆的前方,嘴角不由得渗出了一丝微笑。
白海桃跑回房间里的时候,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沈然不知道去哪里了。这样也好,她背贴着门还感受到胸腔里那阵剧烈的心跳声,心似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缓缓地用手背抹揩着自己的嘴唇,那上面还沾染着少许他的气味,可是她的心里却没有一丁点厌恶的感觉。她走到洗手间,看到自己映在镜子上的脸,通红的颧骨,眼睛像浸泡在湖中那样水汪汪的,她打算先洗个澡。
她洗澡的时候,沈然从外面走进来了,刚才他离开会场的时候,竟然没有找到她,所以在现场又转了一圈,路过赌场顺便赌了一把,想不到却小赢了几十美金,正准备继续赌下去的时候,发现时间很晚了,就又急急地跑回来,听到洗手间传来霍浪霍浪的水声,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那几张赢来的美金,心里正盘算着如何再去赚一笔的时候,眼光一睄,却被放在梳妆台上的一朵百合花给吸引住了。他记得海桃参加舞会的时候是用这朵百合花作为装饰的,可是这朵百合哪里来的呢。他拿起那半截的百合,发现花瓣已经有点蔫了。他拿起来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
视线又瞄到海桃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叠书上,那本封面上没有任何字样的书赫然在目,他走过去,打开那本书,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一本书,里面有一个凹槽,他试着将那支百合放到这个凹槽里去,发现大小正合适。不过也说不定,也许是放别的东西呢。他正想着,听到浴室里移门的声音便连忙将那本书塞了回去。
白海桃穿了件长袖子的睡衣,这也是在游轮上的商场买的。那个尚然几乎要紧的衣物都没有给她带上。长袖长裤将她包得密不透风,头发刚洗过,此刻她的手上拿了条大毛巾正擦拭着,看到他站在梳妆台旁,一颗心差点又蹦了出来。
“你去了哪里?”她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地颤栗。害怕他发现自己的秘密。
“我随便转了转,等我回来发现你不见,就去转了一圈找你。”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样子十分地坦然。
她看到那支百合花就在他的身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梳妆台旁边来,拿起放在梳妆台上的梳子说道:“那你去洗个澡吧。”
“好。”沈然表情非常自然地说道,取了自己的衣物便走进浴室。他把浴室里的水龙头打开,哗哗的水声响起,他顺势地往瞭望,果然发现她正鬼鬼祟祟地拿了那支花,夹到了那本没有任何字样的书里。一股酸的滋味通过四肢百骸,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