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桃拦了一部出租车直奔冉家的别墅。
这一天正逢冉佐思放假。他的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已经拆了石膏,也不用拐杖,就是不能多走路,走几步的话那受伤的左腿就隐隐作痛。
“少爷,少奶奶回来了。”佣人跑过来告诉他。
他的心中一阵惊喜。一回头已经看到海桃已走了进来。
她穿了一件芥子色的洋装,披着一件白色的外套,握着手袋,他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她,仿佛觉得她似乎丰腴了一些。
“真是稀客。”他的嘴唇似翘非翘着。明知道自己很想念她,而他的口吻却显得不那么友善了。
她拿着手袋挡在自己的腹部中间,姗姗地走过来对他说:“你的腿怎么样了?”
他那深邃的,黑黝的眼眸,闪着暗沉沉的光芒,目不转睛地打量她,他总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可是又说不上来。
“你还会在意我的腿好不好吗?你不是跟冉佑想在一起很快活?”
她抬起眼睑,迎视着他的目光,声音低柔而又坚定:“今天我不来,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想见见圆圆。”
他的嘴角向下垂了垂:“一大早何妈带着她去公园玩了,等一下才会回来。”
“那好,我希望我每个星期都能见到圆圆。”她盯着他,稳稳的,笃定地说道。
他立即板起了面孔,以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对她说:“你现在是在跟我提要求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你是我的妻子,至少到目前为止法律上你都是我的太太。可是你跟一个男人在别的地方居住,这算是什么意思?”
“佐思,我们现在能不能提这个问题?”她有点忍不住动怒地说道。每一次只要一说到这个问题上,两个人就忍不住发生争执。她今天来原想本着好聚好散的决心来的。
“你不是说今天要来跟我谈谈我们之间的问题吗?难道你跟别的男人住在一起?我都不能说话吗?”他的眼底立刻浮上一层深切的怒意。
“今天我来,是想让你履行自己的诺言。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的协议吗?”她强忍住心头不断翻腾起来的激动,脸上有一份萧索与倦怠。
“协议?”他的眼眸闪闪发亮地说道,“你是说你为我再生一个孩子的事?”
“对。”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当初你答应过我说如果我再为你生一个孩子,你就同意跟我离婚,还有把女儿还给我。”
他察觉到了点什么,眼睛瞬也不瞬地盯住她的腹部瞧着:“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有了?”
她微蹙着眉梢点了点头:“等我生下这个孩子之后,我就把他交给你。”
他凝住目光,眨也不眨地望着她的脸,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你在说什么?你说你有了孩子?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你都没有怀上孩子,出去几个月的功夫,你回来就告诉我说有了?”
她迷茫而诧异地望着他的眼,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回味出他话中的含意。脸蓦然地像通电似的发烫了:“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在怀疑我?”
“难道我不能怀疑你吗?你跑出去几个月,现在跑回来居然跟我说你有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的话?”因为愤怒,因为激动,因为质疑,疯狂的愤怒和憎恨在血液里滚动着。
“冉佐思,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含血喷人,我白海桃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有没有做过,那只有问你自己了。”他的嘴角虽然微微地朝上扬着,但是眼睛却阴沉沉的,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白光。
“看来我们今天是没什么好谈的了。”她羞愤交加地说道,拿起自己的手袋就往外走。
“等下。”他在背后呵住了她。“你不想见到圆圆了吗?”
她猛地回过头来,眼圈已经湿润了,声音也止不住地颤抖:“冉佐思,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是什么吗?就是当初晚遇到冉佑想。如果当初是我先遇到冉佑想的话,我一定会嫁给他。因为我知道他才是那个真正爱护我的人。”
“你现在知道的也不算太晚啊。”他的脸色为之一变,心头止不住地升起一股怒火来,“既然你现在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的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两眼死死地盯着他那双淡漠的眼,“你连你自己的弟弟也不放过,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就是因为他是我的亲弟弟,所以我对于他所做出的这样的事,感到不齿!”他近乎狞恶地瞪视着她。
海桃简直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的心里有一种深深的后悔,她不该来这里。对于这个猜疑心重,好嫉妒的男人面前,她觉得自己被他伤害得鲜血淋漓。
“妈妈,是妈妈回来了。”而正在这个时候圆圆已经从门口跑了进来,她那红润的小脸蛋上一双大眼睛忽闪着。
海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新调整自己的心情。在女儿面前她可不能让自己的这种阴影流露出来。
“圆圆。”她蹲下身子,搂住女儿温软的小身体,闻着女儿身上熟悉的味道,有一股暖流止不住地从心里升上来。“想不想妈妈?”
“妈妈,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圆圆搂住她的脖子,娇声娇气地说道。
她亲了亲女儿的小脸。她不在冉家的这一段时间内,圆圆长高了,也变胖了。想来冉家的人对她照顾得很好。
“妈妈下次再来看你,好不好?”她喃喃地说道,心里有点不太舍得。
“妈妈,你怎么又要走了?”圆圆歪了歪嘴角,一副想要哭出来的模样。
“妈妈今天还有事,下次再来看你好不好?”她注视着圆圆的脸,声音因为痛苦而颤抖嘶哑。女儿从小是由她带大的,为了女儿她可以做任何的牺牲。可是冉佐思却一次又一次地将她跟女儿分开。
“不,妈妈在撒谎,妈妈在骗人。”圆圆的眼眶里滚落出两颗晶莹的泪珠,打湿了她浓密的睫毛。“妈妈不要圆圆了。”
“圆圆,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她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同时心也像被人剜去了狠狠一大块。“圆圆是妈妈的命根子,妈妈最爱圆圆了。”
“可是你都不回家?”圆圆泪汪汪地凝注着她。“我们班屠晓晓爸妈离了婚,谁也不要她,所以她都是奶奶来接。妈妈,我没有奶奶,但是你跟爸爸离了婚之后,连接我的人都没有了。”
她大吃一惊:“圆圆,这种话是谁教你的?”
“妈妈,你是不是跟爸爸离婚了?”圆圆的眼睛偷偷地瞟了一眼正在客厅里的冉佐思。
“我……”她语塞。女儿的话令她感到为难。
“圆圆,你过来。”冉佐思朝圆圆招了招手。
圆圆恋恋不舍地从她的身边走到冉佐思的身边,怯怯地叫了一声爸爸。
这一声爸爸使得她感到极大的震动,何时起圆圆已经不再喊他叔叔了呢。
“圆圆,爸爸答应你,除非是你妈妈让我跟她离婚,否则我是不会跟你妈妈分开的。”他爱怜似的抚了抚女儿的小脸。在与女儿相处的这一年来的时光,他由衷地感受到了有孩子跟没孩子的区别,心中也因此多了一份牵挂。
她听了他的话,一瞬间露出了生硬的表情。
“妈妈,你是不会跟爸爸离婚的吧。”圆圆跑过来牵住她的手,眼巴巴地望着她。
“冉佐思,你何必在孩子的面前说这种话呢。”她心头一紧,语气中难免有点急促的意味。
“我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他坦然地说道,眼光睃了一睃,“我真的不想跟你离婚。”
“可是我跟你已经无法再相处下去了。”她的心底总有挥之不去的暗影。冉佐思带给她的伤害实在是太多了。
“妈妈……”圆圆已经开始懂事,已经懵懂地知道他们之间的对话,于是她带着点难过,又带着点恳求的意思说道。
“何妈,带小小姐上楼去。”冉佐思的脸在一霎那的时间已经千变万化。他朝一旁怔愕的何妈叫道。
“妈妈,明天你还会回来的哦。”上楼前,圆圆眨了眨眼眸,一脸企盼地对她说。
她无法答应女儿的请求,唯有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你看看女儿还这么小,又这么听话懂事,你真的忍心离开她吗?”冉佐思闪动着那双深黑的瞳眸说道。
“冉佐思,要不是你,我可必要跟圆圆分开呢。”她用令人发憷的眼神审问他。
“你不要说这种话。没有人逼你离开冉家,是你自动放弃女儿的。”
“冉佐思,我希望你能履行你当初所说的诺言。我把第二个孩子生下来,你就把女儿还给我,然后放我自由!”她白净的脸孔露出生气的表情。
冉佐思的眼神就像利剑一般穿透了她的身体:“你让我遵守诺言可以。不过孩子生下来我要验DNA。”
一股震惊真蹿她的全身。
“怎么?你心虚了?还是被我说中了。”他的嘴角挂着含意不明的冷笑,“你与佑想同住在一幢楼,是个邻居。我对此当然会产生怀疑了。”
她想也不想,便举起了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你想打我?”他登时变了脸色,眉毛立即攒成了一道黑线。“你是不是恼羞成怒了?”
她的手紧紧地被他抓着,连甩都甩不掉。他紧紧地抱着她,使得她密密实实地贴着他的胸膛。他喷出来的气息全部都在她的脸上,他那俊朗而充满英气的五官就在她的眼前。她感到内心一阵慌乱。
“你放开我!”她的声音高亢而紧绷。可是偌大的客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为什么要放开你?”他的嘴慢慢地向她靠拢,她的上身已经伏在他的臂弯里了。
“你已经有海娜了。”她窘得满脸绯红。